外面又開始飄雪，天空沉沉的，被厚重的雲團嚴嚴實實地遮蓋住，房間裡無比安靜。不知道過了多久，老楊起把窗簾拉上，按開了沙發旁邊的落地燈，暖黃的燈霎時將時初溫地擁抱在懷裡。

“你不想回家就在這裡待著吧，了冰箱有吃的，困了去最裡面那間屋子睡覺，無聊就打遊戲看書。”老楊說著，將一杯熱茶塞進時初手中，“我當個聽眾還，但我看你也說不明白，別說了，自己好好想想吧。”

老楊抱起豆沙，“我回房間看電影擼貓了，你要想來也行。”

時初點點頭，他現在思緒有些，確實需要一個安靜又溫暖的環境。

老楊踩著拖鞋轉往房間走，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抱怨，“怎麼一個個都來找我做諮詢，老子又不是學心理的。”

時初笑了下——這次並不勉強，他只是想起了大學時的老楊，明明年齡差不多大，但他總給人一種長輩般安心的覺，於是每天排著隊去約老楊聊天的人簡直數不過來，堪比學校心理諮詢師。

時初從小到大沒幾個朋友，或者說，能維持長久關系的朋友不多。不論是初高中還是大學，在每一個環境，時初都能和邊人有著不錯的關系，能一起吃飯，一起上課或者一起打遊戲。雖然大部分時間時初都喜歡獨自一人，但他並不孤僻，至表面上是這樣。

不過，一旦離了固定的環境，他就不會再主與那些“朋友”聯系，他既不想，也不知道該如何在很見面的況下維持一段關系，只有兩個人是例外，秦煜和老楊。

老楊很對什麼東西上心，他自己有一套自得其樂的方式，不怎麼關注別人過什麼樣子。他不會高高在上也不會好為人師，甚至不會耐心開導誰，大部分時候，別人上午說的事他下午就能忘的乾乾淨淨，所以不論給他說什麼事都不需要有太大的擔憂。

時初有時候想，就算現在給他說自己殺了人，他也只會波瀾不驚地點點頭，問：你想好怎麼理了嗎？

如果自己說想好了，他就會再點點頭表示認同，也不會追問如何理。如果說沒想好，他也不會給什麼建議，只會說，那再想想吧。

就在老楊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下，時初與他搭建起了一種微妙的友誼關系。沒什麼事的時候兩個人可以永遠不聯系，一旦有需要又可以二話不說直奔對方家中，連寒暄的話都不用講。

老楊對距離的把控無比確，他既不會過多干涉時初的生活，又不會讓兩個人之間顯得生疏。這讓時初到放松，不會將多余的力用來張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或者到領地被過多介的不安。

如果秦煜，如果秦煜...

時初後仰躺在沙發上，用手臂蓋住了自己的眼睛，長長吐出一口氣。

如果秦煜也能像老楊那樣...

時初想象了一下，心中卻莫名湧上一難言的失落，那樣的話，他就沒有被偏的特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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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沒人，時初乾脆在老楊家待了兩天，直到第三天早上要去學校了，他才磨磨蹭蹭洗漱，抱著豆沙在門口半天不松手。

“要麼進來要麼出去，別敞著門往裡灌風。”老楊靠在門上叼著牙刷出三手指，“三分鍾之後，把貓放下快滾。”

時初磨蹭的原因不只是舍不得貓，還有不想去學校。理工科博士日常的生活並不輕松，996是常態，實驗室就是工作場所，有時候為了一組數據通宵做實驗也是常有的事，更何況他論文進度落下一大截，是想想就能預見慘淡枯燥的學習生活。

依依不舍放下貓，時初走到電梯前，被老楊住了。

他問：“秦煜這兩天沒聯系你？”

時初點了下頭。

老楊的表變得有些古怪，似乎在猶豫著什麼。電梯已經到了，時初邁進去，在門合上之前，他聽見老楊說，“秦煜昨天晚上問你是不是在我這，他讓我轉告你，這星期有時間回家一趟，他有事跟你說。”

沒力去分析秦煜現在連說句話都要別人轉達是什麼意思，時初心中一個預越來越強烈，即使他不知道秦煜給老楊說話時的語氣和表，但他知道秦煜這次要說的事會是他最不希聽到的。

懷揣著心事來到學校，站在實驗室門前，時初就覺到了不對勁。

裡面太安靜了。

做實驗不是做手，導師不在的時候，實驗室裡的氣氛一般都比較活躍，大家邊做著手上的事邊聊天閑扯，以此來調劑枯燥的實驗生活。所以今天的安靜就顯得十分詭異。

不排除導師在裡面的況，但更可能還是...時初手推開實驗室的門，但人並沒有跟著走進去。

一個空盆頓時從門上砸下來，掉在地上發出“哐”的一聲響。

時初站在門外，和蹲在實驗室裡的幾個人面面相覷，半分鍾後，一個孩子衝上來一把抱住了時初。

“師兄！你總算回來了，我們都好想你。”

是何葉，時初的同門師妹，一個研二的可孩兒。

時初無奈地看了眼地上的空盆，“這就是想我的方式？”

“我就說時初不會上當。”一個穿著實驗服的男子走上前來，笑著將地上的盆子撿起來，然後把時初拉進了實驗室，“這群小孩兒，非得玩這麼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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