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med-ferry一直催泛海集團，問匹不匹配清輝報價，說泛海要約低估了med-ferry的價值。趙汗青便按經鴻意思，只說“我們想想”“我們再想想”“我們還需要一點時間”。

 拖了一陣子，經鴻終于覺得時機應該差不多了。

 經鴻請高盛的沈總當中間人，說想約周昶見一個面。對于經鴻的邀約周昶好像頗為意外，不過最后雙方還是敲定了一個時間。

 “在哪兒見？”高盛老總問經鴻。

 “就清輝吧。”經鴻道，“我過去。周總肯定是大忙人，一天天的時間安排針不進水潑不進的，本來就是我這邊兒要求見面的，我盡量耽誤點兒周總的時間。”

 “……行。”對方又問，“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經鴻笑笑:“五分鐘就差不多了。”

 …………

 到見面的那天早上，經鴻走進帽間，略略猶豫了一下，最后拎出一套藏藍的英式西裝三件套，白襯衫，還有香檳的領帶。

 打點好了，經鴻又拉開屜，在搖表上看了一眼，最后選了一塊。

 經鴻平時其實比較隨意，在泛海時穿著就是普普通通的business casual，一條西，一件襯衫，手上戴一塊商務型的apple watch。

 今天這樣算罕見了。

 到了時間，經鴻司機將經鴻送到了清輝大廈。司機按照事先安排報了份、進停車場，而后將車一路開到了周昶電梯的出口——周昶助理會在那兒等著他們。

 經鴻到得早了一些，便司機先自己找個地方停。清輝高管的停車場與泛海高管的十分相似，里頭一堆隔夜豪車，有的蒙著車罩子，有的則沒有。不高管自己家里停不下了，就停公司里。it公司的高管們絕大多數能省則省，絕不多花一分錢——小區里頭的停車位多貴啊，買一個就夠了，公司的停車場免費。

 看了看表，時間還沒到，經鴻也沒聯系清輝，就一個人站在電梯的外頭，安靜地等。

 經鴻很帶保鏢之類的，這一點與經海平一樣。

 周昶父親周不群不管走到哪兒邊都有一群保鏢。某電視臺的財經記者曾拍到過周不群晨跑時的盛況——周不群在中間跑，前后左右六個保鏢陪著他跑，前后各兩個，左右各一個，啪啪啪的還整齊。

 當時另外一個財經記者問經海平:“您平時也帶保鏢嗎？”經海平則輕哼一聲，說:“不帶，我又沒做虧心事。”言外之意是周不群做虧心事了，還做得多。

 當然，經鴻當“桿司令”的時候也并不多。除了司機，他一般也帶著助理，不過更多時候他的邊前呼后擁，不管是去分公司還是去合作方都有一大群人跟著他，又有一大群人接待他。

 不過偶爾經鴻也帶點保鏢，圖個陣仗，雖然他其實也并不指那些人能派上用場。

 經鴻自己練跆拳道，在國時家里甚至備著槍，雖然那個時候沒人知道經鴻父親是經海平。

 “……”經鴻突然想起來，在國的那一陣子，他曾經在擊場見過周昶一次。

 彼時那場商業大賽剛剛結束不長時間，他對周昶印象深刻。他們雖然都在灣區，但一個在斯坦福一個在伯克利，中間隔著五十邁，平時其實很難見，但大的公司、各種活基本都在南灣一帶，周昶出現也不稀奇。

 又不，經鴻當然沒打招呼，只在擊場的大門口看了會兒。

 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他的記憶還鮮明的。

 與大部分人不同，周昶是one-handed。他戴著降噪耳機和護目鏡，一手隨意落在兜里，沉穩而專注。一過去，靶子過來，中央紅圈破破爛爛。

 經鴻當時看了會兒便去了另個靶位。

 正胡思想著，經鴻突然看見一輛勞斯萊斯駛了過去。

 周昶的車，經鴻認出來了，他曾經在商業活上見過周昶的這輛車。

 經鴻想:周昶才來？約的9點，他8點55才到公司？

 下個瞬間，車里的人走出車子，甩上車門，經鴻這才有點驚訝地發現里面的人并非周昶，而是chris wells。

 chirs wells，與洪頊一樣是近幾年人工智能方面的學權威，主做超大規模訓練模型，國人，但出生于歐洲。chris wells比洪頊年輕，可以承擔更高強度的工作，而且與洪頊相比，chris well更備管理經驗及工程能力，而工程化就意味著產品化、落地化。

 泛海也考慮過chris wells，不過請chris wells的話要與谷歌、微等等國際巨頭公司競購，變數太多，其次經鴻研究過后其實覺得，chris wells這個人在學上有較強的門戶之見，擔心未來會影響技——今天你的確是最強的，但明天呢？后天呢？真不好說。

 經鴻并不后悔。職泛海后，或者說，回到中國后，洪頊力變得旺盛，每天工作十幾小時，而且洪頊畢竟語言相通，語言如果本不通，管理能力再強效果也要打個折扣。最后，工程方面，經鴻請來了他當年在斯坦福的一個同學，工程正是對方強項，目前二人合作非常順利。

 可對于清輝而言，與泛海集團搶洪頊失敗后，對chris wells就是勢在必得了。前一陣子經鴻其實已經聽說chris wells職清輝了。

 原來……經鴻想，周昶連車都送給對方開了啊，夠拼的。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不論中外，將自己的豪車、豪宅、私人飛機、私人游艇等等東西借給對方隨便用，這招兒俗，但特別好用。年薪再高，1000萬元，2000萬元，他也終究是打工人，每分都是辛苦錢，會不了資本家們奢侈糜爛的生活，這樣一想，“免費進上流社會”的力確實大的。

 也許，清輝能在與巨頭們的競購中贏下來，這個也是原因之一呢。

 chris wells走進電梯，一臉宅男樣，白襯衫、v領，表溫和，頭發翹。

 經鴻又等了會兒，耳邊終于傳來“叮”的一聲，高管電梯打了開來，周昶邊的助理見到經鴻后迎了上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周昶助理道，“經總等多久了？”

 經鴻說:“剛到。”

 “車停在哪兒了？”

 “司機隨便逮了個空兒。”幾句話后經鴻對著電梯示意了下，“上去吧。還剩兩三分鐘了，別讓你們周總等著急了。”

 “好。”助理說著，又按按電梯，門唰地一聲再次平地打開來了。

 周昶絕不失禮，但也沒多客氣，差不多到約定好的時間了才將助理給派下來。

 經鴻走進電梯，突然想起來，這好像是他和周昶第一次單獨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