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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不疑》 第 4 節 鳳歸于晨

太子登基時,立了太子側妃為后。

不過我不在乎。

我要的從來都不是皇后的位……

褚贏登基時,封了側妃徐芊芊為后。

而我白,太子正妻,被封了貴妃。

他怕朝臣彈劾徐芊芊,說是禍國妖妃,便讓我請旨,意讓賢。

讓我在百面前親口說我德不配位,自甘降為淑妃,讓淑惠、賢良的太子側妃徐芊芊登臨位。

可天不隨他愿,言死諫,我最終被封貴妃。

1.

「蓮兒,更。」

蓮兒并未應我,只是利索地替我更

因為,是啞,被褚贏的側妃徐芊芊生生地毒啞。

蓮兒是從小跟著我的,也是唯一個現在還活著的侍

因為,其他人都死了。

我是公主,前朝公主。

我父皇只有我一個兒,從小我便是在晨宮長大的。

晨宮的牌匾是父皇親手題寫的,他說他的兒一定是九天翱翔的,如晨熹微。

我的駙馬褚贏,前朝大司馬的兒子。

在我還是公主的時候,我們相敬如賓。

可他與大司馬發兵變。

那一日,皇宮的火燒了一整夜,最我的父皇、母后,雙雙殞命。

第二日,褚贏的父親便黃袍加

而我,最尊貴的公主,一夜之間,了人人可辱的前朝公主。

褚贏父子為安舊臣,又封我為太子妃。人人唾罵的太子妃,你可見過?

朝臣說我沒有骨氣,亡國公主做了新朝的太子妃。

百姓說我沒有良心,父母離世不曾有一日戴孝。

可是我能干什麼?

三尺白綾還是一杯鴆酒?

我死了,讓他們褚家白白地得了這天下?

我要活著,好好地活著。

我要讓他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我要讓褚贏失去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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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讓他一無所有。

我要奪回我失去的一切。

翌日清晨。

「蓮兒,替本宮找一素凈的服,去給皇后娘娘請安。」

我是宮里頭長大的,宮里的規矩,我再清楚不過。

走在長長的宮道上面,我想,一切若都沒有發生,該有多好。

可惜,沒有如果。

我不再是那個朝氣蓬的小公主。

我只是在深宮茍延殘的貴妃罷了。

儀宮,母后生前的宮殿。

那棵柳樹下的秋千,我很喜歡,父皇得了閑還會為我推秋千呢。

可他們都死了,只留下我。

眼下,儀宮住著徐芊芊。

「臣妾拜見皇后娘娘。」我不卑不地向徐芊芊行禮。

看了看我,不說話,只低頭飲茶。

褚贏后宮僅我二人,來請安的獨我一人。

無非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

在太子府,我是妻,是妾;我坐著,跪著。

如今能坐著,自然要折辱我。

「日后就辛苦姐姐日日來請安。」

徐芊芊放下茶盞,發間的釵。

「皇后娘娘客氣了,這是臣妾該守的規矩。」

我仍跪著,里沒有半點兒不滿之意。

「呀~竟忘了姐姐還跪著。」徐芊芊用帕子捂著笑了笑。

「無妨,皇后娘娘登臨位,累了才是。」

「陛下駕到——」

宮門外傳來太監的聲音。

「陛下,你怎麼來了?」

徐芊芊弱弱地奔向褚贏。

哪有半分國母該有的端莊?

哪一分不是妾室做派?

可是,褚贏喜歡這種子,抑或是他喜歡子以這種姿態侍奉他。

褚贏握著徐芊芊的手,道:「朕來……這貴妃怎麼跪著?」

「臣妾不過與姐姐講了講宮中規律,怎麼皇上心疼了嗎?」徐芊芊矯造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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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講宮中規矩,真是可笑。

「無妨,皇后做主即可。」褚贏一臉不在乎。

「謝陛下諒。」徐芊芊輕蔑地看了我一眼,聲道,「不過,臣妾這儀宮與姐姐的晨宮……」

「皇后做主改了便是。」褚贏袖,半分目都未分給我。

「那皇上看改為晨宮如何?」

「甚好。」

褚贏長相俊,眉眼中卻出一子狠毒,沒有半分帝王的浩然正氣。

2.

回到晨宮,不過,現在已經是晨宮了。

膝蓋,輕喚:「蓮兒,去把晨宮的牌匾收起來。」

蓮兒走后,我便不再掩藏,對著空氣喊道:「天一。」

低沉的嗓音傳來:「公主,屬下在。」

天一一勁裝,從房梁落到我面前。

「徐相貪污一事,可有著落?」我把玩著手中的珠串。

「證據確鑿,只差時機。」天一低著頭。

看著跪在面前的天一,我緩緩地問道:「天一,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我護不住父皇母后,如今連這晨宮的牌匾都護不住了。

「天一,我只有你了。」

「公主,屬下定會護您平安……會一直陪著您。」

天一是父皇留給我的暗衛,從我十歲就在我邊,救了我無數次。

十四歲那年,我第一次見到天一,他說,他是我的另外一條命,他死了,我都得活著。

我至今活著,天一功不可沒。

「那你要陪我一輩子,可好?」我笑著凝視天一,眼波流轉。

天下第一人兒,誰能不心

「屬……屬下,遵命。」天一紅著臉不敢看我。

「這手串贈予你。」我取下手串遞給天一,「這是當年母后去護國寺求來的。」

「屬下不敢。」天一頭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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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頭來看著我,我希你活著,你可明白?」我盯著天一的眼睛,把手串遞了過去。

「屬下,一定好好地活著,不辜負公主期。」天一接過手串,認真地說。

我的傻天一,他心了。

可是,誰不人兒?

褚贏從不來我宮中,我每次請安卻總能上他去探徐芊芊,我便在一旁看著他們恩不疑。

一開始,徐芊芊每日讓我跪上半個時辰,后來興許是覺得無趣,便讓我為奉茶。

我日日奉茶,指甲也日日藏著藥。

不是什麼見之毒,不過是讓夜夜難以寢的慢藥罷了。

既然喜歡喝我奉的茶,那我便讓慢慢地喝。

既然褚贏喜歡子,那徐芊芊不再弱,他該何當?

轉眼,我為徐芊芊奉茶已三月有余。

算著藥量,足夠讓夜不能寐、心躁郁,只是若想要找出病因,怕是難。

「姐姐這茶今日怎麼有些涼了?」徐芊芊一大紅袍,眼下的青黑卻是抹了胭脂都蓋不住。

「臣妾這就去換一盞。」

我看似懦弱不堪,手腕一翻,茶水盡數地潑在徐芊芊的袍之上。

我養蓄銳不代表我好欺負,這般下作手段也來侮辱我?

「皇后娘娘贖罪。」我當即賠罪。

「好你個白,你……」徐芊芊暴跳如雷,指著我的鼻子。

「皇后這是怎麼了?怎麼如此失儀?」一向偏徐芊芊的褚贏都皺了皺眉。

「陛下,您怎麼來了?……宮人也不通報。」徐芊芊又恢復我見猶憐的姿態,不過言語不甚討喜。

「朕想去哪兒,需得你的允許?」褚贏似乎心不大好。

「陛……」徐芊芊說著便暈了。

褚贏順勢摟住徐芊芊,慌忙道:「傳太醫!」

看來,這藥對于徐芊芊還是不夠。

……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有喜了,已三月有余。」

褚贏神未變,聲音卻有幾分抖:「賞!」

褚贏上次這麼高興,還是娶我的時候。

就連當年我們有孩子,他都沒有這麼開心。

「貴妃白,頂撞皇后,降為白妃。」褚贏看都不看我,聲音中是毫不遮掩的厭惡。

從前,我一直都不知道他為何厭惡我。

如今,我倒是明白了——他不喜歡被我的芒遮蓋,他更希我依附他而活。

他喜歡徐芊芊那般子,如菟子一般。

可我白,生來貴,焉能稱他的意?

「芊芊,我們有孩子了。」褚贏抓著徐芊芊的手,眉宇之間的溫,是我很久沒見過的。

「皇上,你不要責罰姐姐,都是我不好,是我讓姐姐替我端茶……都是我的錯……」徐芊芊拿出手帕,拭著不存在的眼淚。

「皇后心善,白妃你便在你宮中抄寫經書,為皇后及腹中皇子祈福。無詔不得外出。」

「臣妾,領旨,謝恩。」

我看著他二人一唱一和,只覺無趣。

3.

不用日日請安,我倒落得清閑。

這日我斜臥在貴妃榻打盹兒,天一悄無聲息地落在我旁。

「公主,時機已到。」

「甚好,今日便做了。」我不曾睜眼,只聽見金屬到桌子的聲音。

隨即便是天一離去的聲音。

天一出宮,總會給我帶些小玩意兒。

我拿起桌子上的發簪,細細地把玩。

普普通通的發簪,要說有什麼特別之,可能是這支蓮花發簪的花瓣泛著青綠

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不過,特別,我隨手收進了妝奩。

第二日午膳時分,宮里頭便流傳著皇帝要廢后……

連我宮里頭灑掃宮都議論紛紛。

說是徐芊芊徐丞相貪拖累,要被廢后。

甚至還有流言說要立我為后。

我心中暗笑,怎麼可能?

且不說徐芊芊有孕,就憑著褚贏對萬般遷就,就不可能被廢。

而我,亡國公主罷了,怎麼可能立我為后?

我準備制止小宮,畢竟宮里,言多必失。

「白!你好大的膽子!」褚贏氣沖沖地趕來。

這是褚贏登基后第一次主地來看我,應該說是問罪。

穿著朝服、戴著帝王冠冕的褚贏倒有幾分威嚴,不過他一開口,便可笑至極。

「參見陛下,不知臣妾做錯了何事?」我不卑不地出聲。

我本想裝得弱弱,在看到褚贏的時候,我卻本裝不出來。

看來我離徐芊芊還有很大的差距。

褚贏上前一步著我的臉,怒道:「徐相之事,可是你的手筆?」

我對上他怒意滔天的眼眸,一字一句道:「臣妾不知陛下所言何事,更沒有所謂的手筆。」

褚贏一把甩開我:「不是你?」

我低下頭,緩緩地笑道:「陛下不是不知,臣妾如今只剩下蓮兒,蓮兒還是個啞。」

「是嗎?最好不是你。」褚贏有一,冷哼一聲,轉離去。

果然,他是來質問我關于徐芊芊的事。

不住,他才會這麼慌張。

褚贏走后,天一就來了。

「公主,徐相貪污賑災銀兩,眼下已被下獄。」天一跪在我面前。

「甚好。」我把玩著天一上次給我帶回來的白蓮玉簪。

我看了看天一,把玉簪別在發間,問道:「天一,你看我好看嗎?」

天一抬頭,眼里閃過驚訝,隨即低下頭:「屬下不敢公主,公主甚。」

「甚?那為什麼褚贏會為了徐芊芊背叛我?」我對褚贏只剩下恨,「罷了,藥可有接著下?」

「一日未斷。」

我遞過去一包藥:「把這也加進去,加在徐芊芊每日的補品里頭。」

這藥能讓徐芊芊躁郁非常,裝不出順。

我學不到那般境界,若是有人襯托呢?

天一接過:「是。」

我擺擺手:「下去吧。」

「是。」

天一很聽話,我說什麼他就做什麼,從不問為什麼。

哪怕我已經不是公主,他還稱我為公主。

出發間的玉簪,隨手放回妝奩。

算算日子,徐芊芊的孕有了四個月了。

過幾日,該有好戲看了。

4.

我沒想到好戲來得這麼快。

這日,徐芊芊簪請罪,領著一眾宮人跪在書房門口,求褚贏放過父親。

聽聞,褚贏倒是狠了狠心,沒立即答應徐芊芊,最后卻還是當夜留宿儀宮。

聽當值的宮人說,那天夜里要水要了六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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