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了一個乞丐,被綁定「路人甲必死系統」。
于是我問蹲在旁邊的老乞丐哪里有河。
畢竟淹死來得快。
他看我像看傻子。
「這兒是大漠,你上哪兒找河。」
沒法淹死,那我撞死吧。
我一頭撞上后的墻,嚇了老乞丐一跳。
1
下一秒,整面墻轟然倒地。
老乞丐雙手哆哆嗦嗦,慘道:
「造孽啊!這是我家最后一面墻了,你個混世丫頭良心何在!」
他讓我立馬滾。
于是我滾到另一條街。
這次旁邊坐的是個小乞丐。
看著和我量差不多。
他惡狠狠地瞪著我,似乎是怕我跟他搶飯吃。
小屁孩,誰稀罕搶他那塊發了霉的臟饅頭。
我決定把自己死。
現在已經是我絕食的第三天。
2
這時一輛馬車停在我眼前。
跳下來兩個五大三的男人。
抓起我來就往車上丟。
嗯?這是?
我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小乞丐想拉我一把,被狠狠踹翻在地。
我本來就得頭暈眼花,這一折騰,當場暈了過去。
再醒過來時,我從乞丐變了。
姑且算將來時吧。
面前老鴇手上敲著鞭子,沖我橫眉豎眼。
「乖乖聽話,不然,哼哼,可就要吃鞭子了!」
吃鞭子?
為什麼要獎勵我?
我高興壞了:「你給我吃鞭子我什麼話都聽你的!」
老鴇:?
愣住了。
遲疑了。
「莫非……撿回來個腦子壞的?」
3
最后還是沒給我吃鞭子。
我很失。
但把我鎖在屋里沒再管我。
也行,我好歹還有后路,我還能死。
到了第六天,我眼前出現一道。
這大概就是天堂的曙了吧。
系統跳出來:「2b 吧你。」
我:?
它的聲音氣急敗壞。
「你是路人甲,不是敢死隊!讓你最后被殺,誰讓你開頭自殺的!」
「劇不走了?主角不上場了?這麼多屆穿越里,你這屆的腦回路是最拉的!」
我不敢搭話。
實在不好意思,拉低穿越的平均水平了。
「算了,我就說得再明白點,你最終是被人用劍所殺,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緩緩張,氣若游:
「先給我……來口……飯吃……」
4
大概是因為我這長相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老鴇不想花錢請大夫給我治腦子,但愿意給口飯吃。
在我吊著最后一口氣時,被一碗饅頭泡水拉了回來。
然后就是頓頓饅頭泡水吃到撐。
這幾天我吃完飯就站在窗前消食。
經常在樓下看見那個小乞丐。
想起他在我被拐走時還幫過我。
我笑瞇瞇沖他揮揮手。
他瞪了我一眼,扭頭就走。
行吧,沒禮貌的小孩以后進了社會自會有人教育。
我沒放心上。
又過了幾天,我被養了,也到了該宰,哦不是,該接客的時候了。
后,我被押著送進烤箱,哦不是,送進房。
我拼命咳嗽。
咳、咳,系統,系統呢?
系統你懂的吧,以穿越的劇本,這里該安排人英雄救了。
果然,下一刻束縛在我肩膀上的手被踢開。
那人三下五除二解決了所有打手。
可惜英雄是真英雄,人卻不夠。
因為我肩膀上又落了個東西,是劍。
他提起劍架在我脖子上。
這幸福來得也太快了吧!
我連忙說:「快手吧,我脖子剛洗干凈的,特別好抹!」
這把劍多長?
有五十公分嗎?
能不能給我個痛快?
他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收起劍。
「黃歷說今日忌殺生。」
「跟我走。」
5
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日子,我的職業一變再變。
從乞丐,到準,如今了侍。
怎麼著,非得底層人士挨個兒一遍唄?
我看那些修河岸的工人隊伍里就缺個我,說不定我馬上就要去搬石頭了。
……嗯?這里怎麼有河?
「下車。」段淵敲敲車
壁。
馬車停在一家高門大戶,牌匾上書「段府」兩個大字。
段淵就是救了我和小乞丐的人。
或者說,他本來只想收留小乞丐,我是順便的那個。
因為他說小乞丐是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要收他為徒。
還給他起了個名字,段鄧。
鄧即桃,意為徒弟。
我倒覺得,這小乞丐當初能從早到晚地瞪著我,這名可太適合他了。
我充其量算個贈品,所以段淵讓我自己起名。
我說就段茗吧。
段茗,短命,好兆頭。
段淵聽了,挑了下眉,倒沒說什麼。
我倆的名字就這樣定了下來。
6
府上除了他,就只有一個老管家。
兩個小孩來了也就是添兩雙筷子的事。
轉眼我和段鄧已經在這兒住了兩個月。
這兩個月里,段淵教段鄧認字,口述兵書讓他背誦,教他劍法。
他倒是不要求我做什麼,我也樂得自在,每天就坐在樹蔭底下看小乞丐迎著烈日扎馬步。
倒也不是完全沒要求,段淵極嗜酒,又不出門,我每日都要上街給他打十升的酒抱回去。
順便匯報一下今日酒樓說書的開沒開書。
要是開書了,他便會帶我們去聽書,這是他出門唯一的目的。
這次我們去得早,說書先生剛念完開場白。
「……上回,這段老將軍已經帶領屬下埋伏進敵營里,咱們接著講。」
他眉飛舞地講述著。
的大笑聲、喝酒聲,混雜著不斷的人哭聲,一時間憤恨不已。
。」
說到這里,說書先生激地直敲扇子。
「此等國恨家仇,奇恥大辱,為錚錚男兒如何能忍!」
底下有人冷笑出聲。
「可不是嘛,這誰能忍啊,可有些人吶,偏偏能忍,不能忍,還能迎人家軍隊進城呢!」
在場眾人紛紛將目投向我們這邊。
我不明所以。
段鄧似有所覺。
而段淵面不改,像沒發現一樣,只低頭緩緩舉碗喝了口酒。
一直坐到說書人拍了驚堂木,他才扔下幾文錢,帶著我們回家。
晚上,我睡得可香了,段鄧又多加了一個時辰的馬步。
7
又一日,段淵給段鄧指導劍法。
我就坐樹下啃桃。
每錯一,就挨一,一連挨了十幾,手都給敲腫了。
我看得嘿嘿直笑。
小乞丐笨得要死,那幾個劍花我都看會了,他拿個桃樹枝就是挽不明白。
我用手挽了一遍。
我看我更像練武奇才。
段淵眼風掃到我的作,突然舉劍沖我刺過來。
我沒躲。
劍尖兒停在離我眼皮一寸的距離。
他奇道:「嘿!尋常姑娘家見著劍都掉淚,你這丫頭倒是怪得很,竟不怕死。」
我若無其事啃了口桃:「死有什麼可怕的。」
他哈哈大笑,嘖嘖道:「可惜不是個男娃,我這套劍法傳男不傳。」
又拍拍我的肩:「做飯才是人該干的活兒,啊哈哈哈哈哈哈!」
有病。
我翻了個白眼:「我敢做你有命吃嗎?」
他一愣,繼而笑得更暢快了。
「好好好,我倒真想嘗嘗你的手藝!」
來了這麼長時間,總吃白飯確實不好,我也該學著做點事了。
我隨手把桃核一扔。
「你想吃什麼?」
段淵想了想,帶著幾分玩笑語氣。
「紅燒?」
「行,你等著。」我跳下石臺,朝庖廚去。
不忘從后面狠狠踹他一腳。
只聽又是一陣酣暢大笑。
「小丫頭片子,還記仇!」
頓了下,又喃喃自語:
「記仇好哇……」
說什麼呢。
我只覺得這話奇怪,便沒理會。
8
湊到灶臺前,管家正在做飯。
扭頭見了我,立馬橫眉。
「茗丫頭,又來搗了?」
我殷勤地往灶頭里添柴。
「管家爺爺,我哪里是這樣的人嘛。」
他冷哼一聲:「你這皮丫頭一天不闖禍骨頭都,我還不知道你!」
我笑嘻嘻湊上去。
「哎,管家爺爺,問你點事兒。」
管家斜眼道:「說。」
「聽說老段以前有過老婆孩子?」
我問完一抬頭,管家的表瞬間五彩斑斕,黑完了青,青完了白,變化多端。
我噗嗤一下笑出聲。
等他終于緩過來,清了清嗓。
然后狠狠瞪我一眼:「小孩子家家,問這些作甚!」
我無辜地眨眨眼:「好奇嘛!那天去打酒,隔壁打鐵的張叔在跟人嚼舌子,我聽了一耳朵。」
他小聲道:「你在老爺跟前問過嗎?」
我震驚:「我又不傻!怎麼能在人跟前揭傷疤。」
管家:……
見他面無表,我開始撒潑打滾。
「說嘛說嘛,我不告訴別人。」
又往灶頭添了兩柴:「我幫你燒火。」
「求你了求你了嘛。」
良久,管家嘆了口氣。
「也罷,事過去許多年,本也沒有瞞著人的必要。但你可記牢了,在老爺面前萬萬不可提起半句。」
我連連點頭,像小狗搖尾。
「我懂我懂,快說吧。」
9
「九年前契丹人來犯我城,當時老爺任北鎮節度使,聞訊即令老百姓遷移到別城,差人連夜前往相鄰州府求援,又親自披掛上馬,帶領將士抵大敵侵。
「守城三天三夜,仍等不到援軍。糧草已斷,城中眾多老弱婦孺尚未走遠。
「就在苦苦堅守之時,有賊人潛府中,捉了懷有孕的夫人當人質。
「老爺憂憤加,權衡之下和契丹統領達約定,放他們城,但不許傷人劫財。
「可恨賊人卑鄙,出城后出爾反爾,當著老爺的面害了夫人,一尸兩命。
「老爺被革了職務,獄半年等待問斬。后來天下大,又被放了出來,從此煢煢一人至今。」
我頭枕著胳膊,努了努低聲道:「這就是老段無論如何也不肯教我練武的原因?他老是說什麼人就該老實在家待著。」
「或許吧,」管家臉上浮現出說不明的意味,似憶似嘆,「夫人的死對老爺打擊深重,并且當時夫人腹中孩子已經形,是個孩。要是小姐還在,大概也和你這丫頭差不多大了吧。」
「唔……」我兀自想著。
管家突然大一聲:「哎呀!你往里面添了多柴啊,這火都被你弄滅了!」
他雙目大睜:「我就知道你是來搗的,快走快走!」
在鏟子落下的前一刻,我抱頭飛快躥出來。
段淵坐在我常坐的地方,見了我的模樣,輕笑道:「喲,怎麼出來了,紅燒會做了?」
他拍拍旁邊的位置。
我跑過去坐到他旁邊,仰頭看了他一會兒,又想了想。
最后下定決心。
10
「老段,教我練武吧。」
段淵一愣,抱著手臂瞧了我半晌,才道:「人懂什麼打打殺殺,做飯洗……」
我打斷他:「但我是天生練武的材料,不是嗎?」
段淵哼了聲:「就你?」
「就我。」
「呵,大言不慚。」
我指了指自己,又抬抬下指著那邊的段鄧。
「起碼我比小乞丐強十倍百倍。」
段鄧瞪了我一眼,我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段鄧一努,恨恨地繼續練劍。
段淵低聲笑了。
「既然這樣,那我考驗考驗你。」
「好,怎樣考驗?」
我猜他是不是要我背一段兵書,或者扎一時辰馬步,又或者……
「我要考驗你的上功夫,限你一盞茶時間給我打回酒來。」
我:……
我跳下來,沖他喊道:「騙子!」
段淵聽我炸的喊,也面不改:「快去!還想不想練武了?」
他這副表反而讓我心里有些沒底。
我抬頭看他,試探問:「我一盞茶時間回來,你真能教我練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