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祁梓峰都往府跑,每每見到璃總是一個勁兒的獻殷勤,而且常常鬧出烏龍,看了這些,連一向不茍言笑的琉都與璃調笑起來。
“天下間如他這般癡心的男子可不多,你不如就從了他罷,省的他整日往府里跑,因為看了都煩。”
璃嘟了嘟,佯裝作生氣的樣子:“恁說這些,你煩他難道我就不煩?再說了,要嫁也是姐姐先嫁,我才不比你先嫁呢。”
琉撇一眼,作勢就要打:“你再說試試?”
璃撇撇,這才住了口,暗自笑了幾聲。
這天夜里,璃輾轉難眠,索起,到院兒里坐了坐。
這是夏季,夜半蟬鳴的令人心煩意,早先有下人將樹上的蟬捕干凈,可未幾日,竟又來了一群,像是怎麼都攆不走。
璃坐在涼亭里,不經意掃過不遠的樹下,竟看見一個背影,在清冷的月照耀下恍若仙人。
璃的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名字——百里燁!
剛來到這里時,睜開眼一個看到的,就是百里燁欣長而優的背影。
那個背影,讓魂牽夢縈的很久,直到現在,想起那個背影,心里都忍不住泛出一的甜。
百里燁曾經幫過,而且不是一次兩次,每次幫助都是在最迷茫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正因如此,多麼信任百里燁,信任到可以對他打開心扉,信任到可以不經過大腦思考就答應他的任何要求。
可是,他百里燁又是怎麼對待自己的?
他找人暗殺自己,而且,差點害死了琉,這筆賬,要怎麼跟他算?
殺了他?自己舍不得,也沒有這個能力;原諒他?自己做不到,也沒有這個資格。畢竟,傷的人是琉,要原諒,也只能是琉原諒他。
璃苦笑,這樣看來,自己與他似乎并沒有甚麼關系呀!
忍不住朝那個背影走過去,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期待。
將百里燁拒之門外這麼多天,平心而論,璃其實很想見他,可是真的見到他,卻又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緒,會與他吵起來。
帶著這份糾結的心,璃緩緩靠近那個令自己魂牽夢繞的背影。
“璃。”
那人突然開口喚。
這聲音帶著些許的清冷和滄桑,很明顯不是百里燁。
璃仔細打量了那人一眼,只瞧他的背影雖與百里燁十分相似,但細看之下,那背影卻更多幾重蕭索和寂寥。
是夏時。
璃趨前一步:“夏先生還不歇著?”
夏時微嘆:“睡不著。”
璃小意試探道:“是為姐姐?”
夏時愣了愣:“只是覺淺。”
璃撇撇,才不信夏時的鬼話呢,但不拆穿,只是道:“姐姐也覺淺,有時與睡在一,夜半醒來總不在邊。”
“去哪兒了?”夏時口而出,很快又意識到自己似乎不該問這個。
璃倒是覺得沒甚麼,很大方的將琉的事告訴他:“就是現在您現在的位置,像是在欣賞月。”
夏時頷首,思緒一轉,恍惚是那年琉與自己第一次相見。那時瘦瘦小小的,天帶來見自己的時候,還藏,躲在母的后的探出頭來打量自己,小白的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珠,十分惹人憐惜。
是自己主去牽的手,還小,手掌也小的很,卻不像一般的孩子一樣暖呼呼的,而是冷冰冰的,夏時問名字的時候,瑟著,一句話也不敢說。
再后來,他帶著回到青城山,漸漸的絡起來。夏天怕黑冬天又怕冷,有一回打雷把嚇醒,竟然著腳丫子跑到夏時的房間里去,要他抱在懷里哄才能眠。
從那時起,每夜都要自己抱著哄,他那時寵,真的只把當徒弟,從沒生出過甚麼腌臜的心思。
可是自從天把接回去之后,他就開始每日每夜的想他,似乎兩人的份換了一般,沒有了琉,他反倒是每夜都輾轉難眠,他總是會憶起,琉蜷在自己懷中小小的子,琉在睡夢中也會微微蹙起的眉頭,琉攢著自己服的小手。
他終于發現,自己離不開琉了。
終于有一日,他實在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千里迢迢趕到府,的夜探琉的小院兒……
璃見他愣住,手推了他一把:“夏先生在想甚麼?”
夏時這才回過神來,搖搖頭道:“左不過是些往事。”
璃打趣道:“這些往事,必定十分妙吧?我看您角都帶著笑呢。”
夏時下意識的抬起手,了自己的角:“算是吧。”
璃微微一笑,看他的樣子,九九是想到琉了,還擰著不肯說,真是個老頑固
“璃。”夏時突然喊了一聲,一驚,只覺得有一種不詳的預。
輕聲回應:“您說。”
夏時回過,借著月盯著俏的臉龐,沉聲道:“你說的那些話,可還算數麼?”
璃的心一,試探道:“您是說我說的關于姐姐的話?”
夏時“嗯”了一聲:“我知道你并不是真正的璃,”他督了璃一樣,不給任何狡辯的機會,很快接口道:“你不必急著否認,我沒想過將這件事告訴別人。”
璃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低低道:“多謝。”
夏時又道:“你比真正的璃更好,你的這幾分膽識和謀略,絕對不是璃那個草包能擁有的。”
聽到這話,璃還是很高興的,畢竟人都有虛榮心嘛,聽到人家這麼夸自己,能樂意嘛。
但還是很虛心的笑了笑:“哪里哪里,夏先生過獎了。”
夏時不看,又接著說下去:“琉和你在一起,雖然會有很多危險,但是,你會用你的智慧保護,是不是?”
璃想都沒想就應道:“這是自然,我是真的把琉當我的親姐姐看待。”
夏時悠悠道:“所以,雖然你總是給琉添麻煩,我還是覺得跟著你,遠比跟著璃強的多。”
璃這下子是聽出來,這夏時,不就是拐著彎兒的嫌棄自己給琉添麻煩嘛?
在心里暗暗鄙視這個男人。
面上卻笑著:“您能這樣覺得,我很高興,您放心,我一定不會再讓琉出事!”
前半句話或許摻了水分,可后半句,卻是璃發自心的想法,經過百花宴一事后,是真的不會再讓琉出事了!
道:“夏先生,那個……就算您知道了我的份,也請您把我當做璃好嗎?畢竟現在大家都認為我是璃。”
夏時乜一眼,語氣恢復了先前的淡漠:“可以。”
璃舒了口氣。
穿越到這里這麼久,每一件事都要思量再三才會做,并不知道,會有夏時這樣的人出現,僅僅憑一件小事,就識穿了自己的份。
不由得暗自慶幸,夏時和自己是一伙的,而不是的敵人。像軒轅珍那樣的,倒是覺得應對自如,本不用放在心上。可若是夏日這樣的,估計就要傷腦筋了。
畢竟,姜還是老的辣呀!
“對了,”夏時突然看向:“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璃淡淡道:“您問就是,我聽著呢。”
夏時道:“你與百里燁,是怎麼一回事?”
璃聽他提起百里燁,心中略有些不是滋味,低下了頭道:“我與他本來就沒甚麼事兒,左不過他與七皇子走得近,我也與他親近了些罷了。”
夏時打量了一眼,道:“你別騙我,你的事我都跟琉打聽過的。”
璃嘟嘟,你都知道還來問我做甚麼?學我明知故問?
夏時又道:“你不是真正的璃,卻主與他親近,這其中,未必沒有旁的甚麼心思,自從琉傷以后,你對他的態度就大不如前,是不是和琉傷的事有關?”
璃愣了愣,心想,你說來說去,還不就是為了琉,這麼喜歡人家,干脆表白呀!背地里搞這麼多花花腸子做甚麼,煩人!
道:“我若告訴您,我與琉去百花宴的途中遇到的刺客,正是百里燁的人,您是不是就明白了?”
夏時連看也不看,便正聲道:“不可能。”
璃奇怪的很:“憑甚麼就不可能?”
夏時正要說甚麼,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愣了一會子,方道:“因為他是百里燁。”
這算甚麼答案?
璃冷哼一聲:“憑他是誰,做了又不敢認,不是男人。”
“你有甚麼證據證明這事是他所為?”夏時像是要刻意為百里燁開一般。
璃目微沉,娓娓道:“我沒有證據,但是我覺得一定是他。除了他,沒人知道我要參加百花宴一事,除了他,沒有人知道我赴宴是所行的路線,除了他,沒人能請得我……”越后面的話,說的越輕了。
夏時呵呵一笑:“就憑這些?”
璃抬起頭,猛然對上他的眼神:“就憑這些?您覺得這些還不夠麼?”
夏時道:“自然不夠。第一,知道你會答應參加百花宴的,除了他,還有其他赴宴的人;第二,知道路線的,也未必只有他,將城中地形索清楚的大有人在,只要有心人多賽人手在幾條路上同時埋伏,你不可能不套;至于最后一點,我問你,若是軒轅昊邀請你,你肯不肯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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