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李氏與歐大夫也算是相識一場,可畢竟也是份有別,所以禮數也是不得的。才進了正廳,歐大夫就要行禮,大李氏連忙阻止他:“歐大夫萬萬使不得,今日事發突然,勢危急,無奈之下才請了大夫過來,還大夫見諒。”
大李氏以禮正視,歐大夫也自然承了這份:“既是如此,還是讓老夫見上病人一面才是。”大李氏便帶著孫嬤嬤,與歐大夫一同,進到了藺九的房間。
剛一進門,屋里腐朽的味道撲就鼻而來,歐大夫卻視若無睹。上前小心的拭著藺九的手腕,開始細細地為診脈。
看見歐大夫一會兒皺著眉頭,神凝重,一會兒又眉眼舒緩,似是有了應對之法,大李氏覺得自己的心也像是被什麼吊著一般,七上八下的。
等了一會兒,大李氏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歐大夫,小不懂事,才害得我的外孫了這麼大的苦。就是不知……九兒的如何?”
十年了,自己的外孫卻連個像樣的名字也沒有,意識到這點的大李氏開始越發的心疼起藺九來,打定主意若是外孫功救治過來,一定要好好待。
沉了一會兒,歐大夫才開口道:“大姑娘的是從娘胎里帶來的弱癥,須得好好調養才能與常人無異。先前姑娘的子本來有所好轉,怎料后來連正常的飲食也做不到,又于這樣冷的環境里,好不容易有點起的子就這樣生生被熬壞了。”
大李氏急道:“那大夫,我的外孫可還有救?”
“待老夫開個方子,夫人讓人命著這個方子抓藥便是。大姑娘的子只能慢慢調理,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大姑娘的基有損,恐怕以后,于修仙之路無緣啊!”
“什麼?!這!這可如何是好?”修仙的世家向來以實力為尊,藺九本就是五靈,低了同齡人不知道幾等,若是再不能修煉,這是生生斷了九兒今后的路啊!若是再無人照拂,恐怕今后九兒就是藺家的棄子一枚!
“不行!絕對不能讓九兒面臨這樣的命運!”大李氏在心里暗暗道。“孫嬤嬤!”
“奴才在!”“我命令你現在馬上把小姐請過來!”
“是!”
孫嬤嬤帶著李鈺敏過來的時候,大李氏已經著人去給藺九抓好了藥。歐大夫又留下了一瓶丹藥,說是給藺九調理子用,便告辭了。大李氏自是千謝萬謝地送歐大夫出了門。
李鈺敏一見到母親,就撲上前來:“母親,那個賤蹄子是不是沒事了?我就說嗎,這麼命,生來就是給我找不自在的!”
“住口!”大李氏氣得狠了,甩手就給了李鈺敏一掌。
第一次被母親這樣嚴厲對待,李鈺敏先是有點發懵,然后就大聲嚷了起來:“母親你居然打我?就為了那個賤蹄子?我可是你的親生兒!當初是你狠心把我嫁到藺家,現在卻來打我?那我呢,我得委屈找誰說去!”
打在兒,痛在娘心,大李氏因為自己的一時沖也有些怔愣。可是聽到疼了這麼多年的親子直愣愣地拿話傷自己的心,大李氏氣得心肝都疼了起來。
“你出生那年,你的祖母以我懷孕的名義,奪了我的掌家之權,你的父親在我孕期抬了十多個姨娘進門,若是按照你的邏輯,你的出生奪走了我在李家的一切,還絕了我生育的能力,我該是把你掐死在襁褓里才是!!”
“母親……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有些激才是!都是那個賤蹄子,對,都是!克我!我才這麼胡言語啊,母親!”李鈺敏哭著跪在大李氏的腳下,抓著大李氏的角。
大李氏真是對失至極,不敢相信,自己疼寵了這麼多年,就養出了這麼一個玩意兒?擺了擺手,“你不必再說了。我會把孫嬤嬤留在這里,直到姑爺回來,若是在這期間你敢再苛待大姑娘,當心我不顧及我們之間的母分!”
“孫嬤嬤,這段時間就有勞你了。”又看了一眼還滿臉不可置信的兒,大李氏握過孫嬤嬤的手,“你自小跟在我邊,如今我們主仆也有幾十年的分了。這次就煩勞你替我好好照看大姑娘,直到姑爺回來,你便再回我邊。”
“奴婢怎能當得起煩勞二字?夫人放心,奴婢定不會辜負您的期。”
“好!好!你辦事我自是放心的。”
“錦!”
“婢……婢在!”
“這次你就跟著我回李家好了,畢竟……我們之間的帳還得好好算一算!”
錦一聽就急了:“小姐,小姐!小姐您救救我啊!我為您做牛做馬很多多年,您不能眼看著我苦啊!”沒等李鈺敏說話,大李氏便冷哼一聲。
“瞧瞧這話說的,怎麼?主人你走就是為難了你?這麼矜貴,你到底是下人還是主人啊,我看你是騎在敏兒頭上這麼多年作威作福慣了吧!我還真是要和你的母親好好聊一聊!”
“母親……”猶豫了一會兒,李鈺敏道,“……好歹也是在兒邊伺候了好多年的,不如你就把留給兒管教吧。”
“敏兒,當年是母親的錯,竟讓這麼一個小人欺瞞了你這麼多年。我知道你看重,可是今日就敢以下瞞上,若是又存了爬上男主人的床的心思呢?到時你該如何自?”
“我……那母親便帶走吧。”
“好,我的敏兒也是通事理的。我知道你怨我越過你去理你府中的事,可是畢竟姑爺是看重大姑娘的,若他回來知道九兒的侮辱,難保你夫妻二人不會離心。母親不會害你,聽母親一句可好?”
“我聽母親的就是了。可……休想讓我對那個賤蹄子好!當初害得我不能生育,還搶了夫君的關,就是來克我的!”
“兒都是父母的債啊!罷了罷了,敏兒只要不再為難大姑娘就好,其余的有母親呢。”
“我就知道母親是最疼我的。母親,兒近來也學了做菜的本領,不如你來嘗嘗兒的手藝吧。”
看著兒巧笑顧盼、亭亭玉立地站在自己面前,大李氏縱使有再多的火氣,也不好再發作出來。只慨一聲,“一晃十年,我的敏兒也為了人母,唉,母親今日就看看敏兒的本事吧。”
一群人熱熱鬧鬧地走了,留在院里侍候藺九的人卻沒有注意到,在他們忙著煎藥、收拾院子的時候,病床上的藺九緩緩睜開了雙眼,與瘦弱的外表下不同的,是眼里一閃而過的暗與晦,繼而是堅定。
原來,歐大夫初初為藺九診治時,擔心藺九生機斷絕,便喂服下了續命的丹藥,以激發的一線生機。歐大夫的丹藥可都是好東西,服下后,藺九已經有些模糊的意識漸漸清楚了許多,破敗的子也逐漸煥發出了活力。
藺九雖然不及胞兄藺人杰的優秀,卻也是個早的。畢竟親母視為仇人,父親又不能時刻照料,還有些多的下人們總是在面前嚼舌,日子久了,也多明白了一些大家族的暗之。
聽得多了,藺九也知道自己的資質不好,但是修仙界也是不乏奇緣的,一直堅信,只要努力修煉,總會有勤能補拙的那一天。
可現在,不絕了修仙的機緣,竟連活命也是個問題了嗎?真是……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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