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然的面部廓、小巧致的五、以及一雙亮而不過分深邃的杏眼,彎眉輕笑時,總給人天生的溫和親切,讓人忍不住靠近。
大多數人形容和善好相,也有不人說耳太。
打開辦公電腦,盛穗很快找到原班主任存家長聯系方式的文檔,調出周熠家長的信息。
周熠——娃娃被弄臟而推倒同桌的學生,同時也是一名自閉癥兒。
聯系方式里有兩欄手機號碼,盛穗用學校座機撥通第一個,聽筒傳來對方已關機的提示音。
于是只好撥通第二欄。
第三次嘟聲響時,電話終于接通。
“周熠家長您好,”盛穗率先表明份,“我是孩子班主任,盛穗。”
一兩句概述事緣由,轉達對方家長的需求:“今天下午五點,您能來學校一趟嗎?”
對面信號大概不好,盛穗問話后遲遲不得答復。
只好一字一句重復時間地點,像是赴約前的隆重邀請:“今天下午五點,請問您方便來學校面談嗎?”
好在對面這次恢復通訊,只停頓片刻,就給予肯定回應。
“......好。”
接電話的是名男。
男人聲線清越而富有磁,經由聽筒傳播后略顯沙啞,語調不乏溫文有禮:
“我會準時赴約。”
-
“等一上午也不見你回復短信,相親的事考慮的怎麼樣?”
上午十一點半,盛穗正要和同事去食堂吃飯,就接到母親電話:“劉姨說男方很滿意你條件,你們盡快找時間見一面。”
早晨就看消息,無非又是催婚那一套。
心中無奈,盛穗示意讓同事先走,獨時才解釋:“剛才在工作,沒看手機。”
“再忙還能不出回消息麼,別糊弄我。”
母親不滿意的敷衍,語氣嚴厲:“你是不是本沒打算去相親?”
盛穗噤聲算是默認,幾秒后,就聽母親轉而哽咽一聲:“小穗,媽媽不好,保不住哪天就沒了,唯一的愿,就想親眼看你嫁個好人——”
“媽,您腺癌手做的很及時,醫生說了只要多加注意,不會影響壽命的。”
盛穗想起去年母親被病痛折磨,最終只得無無奈妥協:
“相親的事我答應,醫生說您不要總生氣,為這點事傷不值當,好嗎?”
“沒騙我?”
“不會,我下班就去聯系介紹人。”
“你都奔三的人了,越拖只會越難結婚,”母親這才滿意了些,萬般囑咐道,“媽媽都是為了你好,可千萬不要像我當年一樣,嫁給你爸那種廢酒鬼。”
盛穗溫聲應道:“知道了,媽您記得按時吃藥。”
掛斷電話,如釋重負將手機丟在桌面,被迫相親的事實在心口,令人煩躁不安。
自小雙親離異,從盛穗記事起,關于父母就是無止盡的吵架撕打,直到后來母親改嫁遠走,父親獨自將養長大。
往后,的青春期就只剩下嗜酒的父親、時不時的挨打、以及街坊鄰居間無盡的流言蜚語。
原生家庭影響,盛穗對和婚姻不抱任何期待,更對沖突和爭吵有回避本能。
就好比剛才,為了避免和母親爭執,寧可浪費時間去相親。
一頓飯而已,盛穗心中自我安,醫生叮囑病人要保持心愉悅,就當用兩小時換母親幾天心愉悅。
年人的世界,誰沒點不由己呢。
座位上迅速調整緒,盛穗扯出點笑容,揣著胰島素筆起去衛生間,隔間落鎖。
低頭掀開右側擺卷起,撕開酒棉片包裝,棉片拭在腰腹側邊的清涼。
左手在平坦小腹出點,盛穗右手打開筆蓋,心里計算午飯要注的胰島素劑量。
隨后垂眸,半厘米長的細小針頭對準皮,平靜利落地將針頭扎進,緩慢注胰島素后停留十秒,再將針頭拔出。
整個過程一氣呵。
畢竟這套作從十四歲、確診一型糖尿病時就在重復,三餐和睡前一日四次都要打針,早為生活一部分,想不練都難。
午休過后,下午的課忙碌依舊,一晃就到放學時間四點半。
兩方家長約在會談室見面,盛穗親自將其他四個孩子送出校門,囑咐齊悅看好剩下兩個學生。
送別學生回辦公室,走到教學樓三層時,就收到齊悅電話。
聽筒里,年輕的數學老師難掩語氣激:“你知道嗎盛老師,周熠的爸爸居然是周時予!現在他人就在三樓會談室,你快去看看!”
盛穗在樓梯拐角放慢腳步,向走廊盡頭的會談室,人頭攢。
“...周時予?”
秀眉微蹙,細細念了遍男人姓名,總覺得這名字再耳不過。
昨天周熠放學是家里保姆來接,并沒見過所謂的“父親”。
究竟是在哪里,不止一次聽過這個名字。
“你居然不知道周時予?就是那個價過百億、風投界號稱百發百中的巨頭啊!聽說他本人還沒三十歲,竟然連孩子都這麼大了......”
齊悅興的聲音回耳邊,盛穗人已經走到會談室門前。
隔著五六旁觀人群,看清會談室里的男人五模樣,忽地明白,剛才的悉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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