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鬆堂,老夫人早已坐在上首,沈之峰和沈思思也坐在右手邊的雕花木椅上。
“夫人和二小姐到了。”
隨著丫鬟紫檀拉開門簾,沈傾雲挽著韓氏進了屋子,一時倒是將上麵的三人看呆了。
白紗對襟,配著同的襦,係著淺繡花的腰帶顯得腰肢纖細,外罩天青大袖,又將發髻挽個流雲髻,斜一枝荷花流蘇金簪,隨著形微微晃。
這樣的一打扮,不見了之前的寒酸局促,又抹了香掩蓋了暗黃的,襯托得整個人了三分。最攝人心魄的是那雙眼眸,眸流轉,閃爍著無盡的彩,但那黑曜石一般的眼底,又似乎蘊含著難以探尋的深意。
這是剛剛門口那個土裏土氣的鄉下丫頭?
沈思思不自覺地了帕子,又很快調整好緒,第一個站起來笑著迎接:“妹妹這麽一打扮,真是讓姐姐一時認不出了呢。”
沈傾雲一笑,沒有答話,而是越過先給老夫人行了禮,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
上一世沈思思在門口就扮足了一個世家嫡姐的風範和關懷,直接拉著沈傾雲來了延鬆堂。老夫人一見著寒酸滿麵瑟的沈傾雲,生出萬分的不喜,此後奚落。
但見到這般落落大方又有禮有節的沈傾雲,老夫人微微鬆了一口氣,對這個剛從鄉下接過來的,倒是高看一分。
還得是國公府的脈,就是養在鄉下,也是氣質不同的。
“這便是傾雲了吧,好孩子,過來讓祖母好好地看看你......”老夫人開口道:”真是苦了,跟祖母說說,這十幾年都是怎麽過來的?”
沈傾雲乖巧的上前,假意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淚:“祖母,今個見到你,覺你比畫上的菩薩還要慈祥,從小我就要幹活,天不亮就要起來剁菜喂豬,還記得五歲時上灶臺,搬不大鍋,燙傷了,反倒被打罵了一頓,了我三天。我以前不明白為什麽父母要這麽對我,今天才到真正的親人......”
上一世沈傾雲因著自卑,沒有說這些,現在卻明白,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隨著沈傾雲糯的聲音娓娓道來,老夫人不自覺地落下淚,韓氏更是泣不聲,直接抱著沈傾雲心肝地著,就連沈之峰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屋子裏的丫鬟婆子們,對這個二小姐也是萬分憐憫。
雖說沈傾雲與沈思思是一年出生的,卻眼可見的消瘦,更比沈思思直接矮了半個頭。
沈思思今日一連到兩次忽視,現在又被眾人奇異的目打量著,終於忍不住哽咽著開口:“沒想到妹妹了這麽多的苦,姐姐聽著心都要碎了,都怪我,我真不應該繼續留下來了。祖母,父親母親,讓我走吧,我把大小姐的位置讓給妹妹。”
沈傾雲聞言冷笑,大小姐的位置本來就是的,什麽讓給。
但老夫人卻是立馬心疼地安:“思思別這麽說,怎麽能怪你,你也是無辜的,況且你就是我們國公府養了十二年的正經大小姐,往後你們姐妹要一起相互照應。”
沈傾雲卻是眨眨大眼睛,裝作不懂地開口:“姐姐要走去哪,也是想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嗎?”
這話一出,天雷滾滾,連老夫人都噎住了。
沈思思一時不知如何應答,說想找也不對,說不想找也不對。畢竟知道祖母不會讓走才扮可憐的,也沒準備走啊。
沈傾雲心中暗笑,咱主打的就是一個真誠發問。
沈之峰見狀輕咳一聲:“好了別說了,傾雲,以後思思就是你的姐姐,你要敬重姐姐。你初來京都,有什麽不懂的,都可以問。”
沈思思也急忙接話說:“對呀妹妹別難過了,如今回來了,需要什麽,盡管跟姐姐說,姐姐為你安排解決,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沈傾雲卻也一點都不推辭,直接開口:“好呀姐姐,來的路上我都聽薑嬤嬤說了,大家小姐邊都要有一個嬤嬤,兩個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每月還有月例,真是辛苦姐姐為我勞了。”
沈思思麵尷尬,一下子有些下不來臺,氣得臉都要裂開了。
人員配置,這些都是當家主母管著的,沈傾雲這話倒顯得大包大攬,越了份,而做不到,似乎就像在說大話了。
韓氏淡淡地看了一眼,倒是沒有出言責備,可是這一眼仍舊讓沈思思愧得滿臉通紅。
“母親,是兒一時激,言辭僭越了,兒也沒什麽別的意思,隻是想盡自己最大可能地照顧妹妹......”
一邊說著,一邊又要落下淚來,好不可憐。
沈傾雲一臉迷茫地添油加醋:“怎麽了姐姐,可是妹妹提的要求太過分了嗎?”
韓氏笑著點了點沈傾雲的額頭:“自然不過分,娘明日就帶著你選丫鬟婆子,以後這些事呀,娘親慢慢教你。”
沈思思又又氣,恨不得上去抓花沈傾雲的小臉。
“行了,思思也沒有壞心思,一時說錯話而已。”沈之峰又出來打圓場,“傾雲既然回來了,就別小家子氣,這些東西,自有你母親為你安排,不用擔心短缺的,時間也不早了,去用膳吧,今日當吃個團圓飯。”
說罷,就起了。
老夫人也笑著點頭:“是呀是呀,今天傾雲回來,是大喜事,早讓大廚房準備好了,傾雲可要多吃點,看這瘦的。”
韓氏心中有不快,但是也沒有把場麵鬧僵,又聽老夫人提到傾雲瘦弱,很是心疼,吩咐著又多加兩個菜。
席間更是把沈傾雲的碗中夾得滿滿的,讓沈傾雲哭笑不得。
沈思思努力維持著笑臉,實則輕易不敢開口說話,就怕被這小賤蹄子又懟得啞口無言。
如此晚間倒是平靜地過了。
等一翻收拾洗漱後,沈傾雲躺在雕花木床上,看著那悉的淺帷幔,輕呼出一口氣,要好好休息,明日可還有好戲上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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