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遇臣正在看評分表,到前面有人,他抬起頭來。
舒云有點張:“……梁老師您好,我是舒云,是陳躍焜教授的學生。”
梁遇臣聞言,合上文件夾起,朝手:“你好。”
他人很高,起的時候捎帶些風,舒云看見他結一晃而過,清沉的氣息,微微帶著點苦。
也遞出手去。
手掌相,他很輕地握了一下。
舒云把懷里的東西遞過去:“這是陳教授要我給您拿來的文件。”
梁遇臣接過牛皮紙袋,朝頷一頷首,“多謝。麻煩了。”
“不麻煩……”舒云趕搖頭。
梁遇臣把文件放到兩個沙發中間的桌子上,見仍在原地,“還有其他事?”
他視線下移,瞧見手里攥著兩張紙,看樣子像是簡歷。
舒云手有些抖,心一橫,抬頭對上他眼睛。
這雙眼無疑是好看的,禮貌之下,再無其他含義,不是針對,而是一種習以為常的漠然。
深吸口氣,“梁老師,冒昧問一下,請問華勤現在還在招人嗎?”
梁遇臣沒立刻接話,只重新打量了一眼:“據我所知,這個時間大部分招聘通道已經關閉了。況你可以關注網。”
“我知道,”舒云心沉下去,僵道,“可我和我同學之前通過了終面,hr說好要發offer的,但后來又沒消息了……”
“所以,請問華勤現在還有錄用名額嗎?如果沒有,純實習也可以的——”展開手里的簡歷遞過去,“我可以給您看看我們的簡歷。”
一鼓作氣說完,周遭也安靜那麼一刻。
旁邊一些企業高管見狀,看熱鬧地笑:“還是梁總魅力大,在哪都有學生遞簡歷。”
“是啊,華勤一向是業龍頭,哪像我們,有好苗子都只能撿剩下的。”
“哈哈,你是嫉妒人家梁總樣貌好吧?小年輕都喜歡。”
舒云面上發燙,只當沒聽見,一瞬不瞬筆直地看著梁遇臣。
可他沒有毫松口,估計也不以為意:“抱歉,請理解。”
舒云目被扎了一下,忍不住再次爭取:“……真的不能再看一看,通融一下嗎?”
梁遇臣看幾秒,那雙好看的眼似乎笑了一道,緩緩開口:“同學,那我這樣問你,如果你下次再投華勤,會希我通融別人嗎?”
這人……
舒云怔住,無措地眨眨眼,想解釋什麼,卻又說不出話來。
“不不,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說不難堪當然是假的。
華勤在招聘上一向嚴格,早該料到的。
梁遇臣看著,仍舊平靜:“還有問題嗎?”
“……沒有了,謝謝您。”
梁遇臣點一下頭,解開西裝扣,坐回了原位。
舒云收好簡歷,如一縷孤魂野鬼一般離開貴賓席。
走到拐角,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他周影綽綽,已然看不清了。
-
從場出來,整個人像虛了一樣,舒云沒回后臺,在外廳隨便找了個休息空位,掏出手機給高詩琪發消息:【問了。沒同意。】
高詩琪應該是一直在等,回得很快:【這麼絕?一點點面都不講嗎?】
舒云:【嗯。】
高詩琪回了一排哭臉。
舒云手指半停,心還在怦怦跳著,不知是心有余悸還是什麼。
想說,要不算了,也許是我們自己弄錯了。
可措辭間,高詩琪又發來消息:【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舒云刪掉輸框里編輯好的話,重新打字:【估計得晚上了,我還得等禮堂結束清場。】
高詩琪:【那好吧。】
舒云鎖了手機,渾癱進椅子里,目放空,心里百轉千回。
——“如果你下次再投華勤,會希我通融別人嗎?”
這話真歹毒啊。里里外外把的請求全部堵死。
跟烙鐵在上來了那麼一下一樣。
舒云喪喪地捂住臉吐出口氣。
估計一輩子都忘不掉。
十一月底的天黑得早,五點一過,天空慢慢黑。
六點,論壇散場。
學生會的學生們一部分送客,一部分清場,舒云則在前廳收拾剩下的雜,今天用過的東西都要送回院辦去。
梁遇臣是最后出來的,和院長一塊。
他從前面經過,舒云沒敢抬頭,只在他走遠后投過去一眼,看著他的影踏夜,這才收回視線。
其他同學完工作后相繼離開,舒云把整理好的東西鎖進儲柜,也準備關燈走人。
背上單肩包走去門邊,手剛上開關,視線卻穿過玻璃門,落在禮堂外的梁遇臣上。
男人站在空曠的路燈下,影被裁得很長,肩上落滿清輝,他一手兜,一手舉著手機聽電話。
或許只有他一個人,姿隨意不,但仍舊矜貴。
舒云微微屏息,那種魂不守舍的覺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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