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照一生病了。
或許是因為昨晚先是被那只忽然變的大青蛙嚇了一大跳,后來順著山路往虛澤觀跑,后半夜又在小臺吹了一會兒風,睡著之后就發起了高燒。
清晨李聞寂敲門半晌沒聽到聲音,就來了老板娘覓紅打開房門。
將的東西收拾好,李聞寂便帶著匆匆下了青梧山,送到了鎮上的醫院。
一瓶輸完,又換了第二瓶,
姜照一才清醒過來。
睡得太沉,這會兒醒了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客棧里了。
“醒了?”
李聞寂推門進來,抬眼便見已經睜開了眼睛。
“我是怎麼了?”
昨晚睡得晚,睡意太濃,迷迷糊糊的,什麼也不知道。
“發燒了。”
李聞寂將才接來的熱水放在床頭柜上,大抵凡人都是這樣脆弱的,一生總要被生老病死所圍困。
此刻臉蒼白,看起來有點可憐,他移開目,“水太燙,你等一下再喝。”
可見他站起來,卻連忙拉住他的手。
用的,還是扎著針管輸的那只手,有點疼,眉頭皺了一下,卻還是沒有松手。
李聞寂一頓,回過頭,他的目最先落在自己被抓住的手指。
“你不會因為我生病,就自己去千戶寨了吧?”有點不安。
睡著的時候,夢里都是縵胡纓。
但是它的樣子一點也不清晰,一會兒是只羊,一會兒是只鹿,滿頭的绦長纓,像個針扎出來的Q版羊氈小。
“醫生說你醒來需要吃些清淡的食。”
李聞寂平靜地解釋。
“……哦。”
姜照一有點不好意思,松開了手。
“去千戶寨的事不著急,先等你病好再說。”他將要轉時,看垂著腦袋,他便又添了一句。
像是吃了顆定心丸,
姜照一看著他的背影在門口消失,心里的那點不安已經隨著他逐漸遠去的腳步聲而消散。
或是睡了太久,的腦子有點昏沉,慢慢地撐著坐起來,手要去端柜子上的那杯熱水時,卻忽然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呱……”
循著聲音回頭,卻見椅子上,的書包側面的小口袋里,鉆出了一只綠油油的……青蛙。
那明明是一只小青蛙,可看見的瞬間,腦子里就蹦出了昨天晚上的那只張著盆大口罵人的大青蛙。
還沒來得及大喊,卻聽那只青蛙先說人話了:“你個小娃兒不要慌嘛,我又不吃人……”
居然還是很純正的蜀中方言。
姜照一眼睜睜地看著那只小青蛙一下子變了一只大青蛙,龐大的影幾乎擋住了窗外所有照進來的,但剎那間,他又在朦朧纏繞的煙霧里變了一個中年男人的模樣。
這過程,僅僅只是五秒鐘而已。
“莫喊哈,醫院里頭,你喊人來把人嚇昏了咋整嘛?”他站在那兒,好聲好氣地同說話,“我真不是壞妖怪,”
他說著還指了指手上的戒指,“你看嘛,你手上還有個……”或許是不知道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他干脆隨便取了個代號,“有個藤藤菜,有那個東西,我挨都不敢挨你。”
“我就是看你老公是個有本事的人,山上的人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在逮老子,我就干脆搭了個順風車下山。”
姜照一在床頭,看他站在那兒沒,聽了他說的這些話,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這應該是一只本地大青蛙。
方言味太濃了。
“你莫怕,要不是想跟你說兩句話,我早都跑了。”他雖然有一樣東西可以藏自己的氣息,但是,他看得出來這孩兒的丈夫是個不好惹的,他也是沒辦法才會冒險跟著他們下山。
“你……你想跟我說什麼?”姜照一的嗓子有點發干。
男人一下直膛,啤酒肚也變得更明顯了一些,他看著,十分嚴肅認真地說:
“我是青蛙,不是蟾蜍,我們青蛙長得比蟾蜍秀氣,還比蟾蜍綠,你看不出來哇?”他清了清嗓子,“我脾氣有點兒急,昨晚天上罵了你,是我的錯。”
“這個是我送給你的小禮,”
他把一個小件扔到的床上,“你可千萬不要跟你丈夫說我跟著你們下山的事,不然我可就慘了……記得啊,千萬別說!”
或許是怕的丈夫回來,他沒再耽擱,話一說完,就繞過的病床,飛快地跑出了病房。
“……”
姜照一有點發懵,幾秒之后才低頭去看床上的東西。
那是一顆淡黃的琥珀,但拿起來時,窗外的照在上面,卻又了漂亮的藍綠。
晶瑩剔,不摻毫雜質。
李聞寂回來時,已經將那琥珀收好,躺在床上又有些昏昏睡。
“吃點東西再睡。”
李聞寂將小桌板調整好,又手扶坐起來。
姜照一還有點不太清醒,慢慢地打了個哈欠,他遞過來的水沒手接,低頭直接就銜著紙杯壁喝了兩口。
一碗粥,配的菜也很清淡。
舌頭有點發苦,不太想吃這些沒多味道的東西,可抬頭見他已經將筷子遞了過來,只好接過來,小聲說,“謝謝。”
外面已經接近黃昏,窗外的高樓大廈已經漸次亮起燈火,喝了小半碗粥,實在不想吃了。
看他在收拾小桌板上的殘局,盯著他那雙漂亮修長的手看了兩眼,“明天我們就回錦城吧?”
他作一頓,“你就那麼想找到縵胡纓?”
“我特別想!我昨天晚上還夢到它了……不過我從來沒見過它,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樣的,但是我覺得肯定很漂亮。”說起這些來,神都似乎變得好了一些。
也許這一段路程會比想象中的還要兇險艱辛,可好像那些未知的東西本阻攔不了這滿腔的熱。
是那樣一副滿懷期待的樣子,而李聞寂看片刻,才道:
“等你病好。”
姜照一從來沒有這樣期盼過一個夜晚快點過去,希明天自己就會好起來,也希回到錦城之后,能快一點趕往千戶寨。
懷著這樣的心,在夜幕低垂時閉上眼睛,想快一點睡著,也想一睜眼,就看到日出。
輸完之后,姜照一的燒就已經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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