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櫻花文學 恐怖靈異 地師 第9章 大明湖畔陰魂不散

《地師》 第9章 大明湖畔陰魂不散

遊方拍了拍撲通跳的口,又,今夜的狀況比昨夜更糟糕,簡直沒法睡了。他到衛生間洗了個臉,雙手支撐著大理石洗手檯看鏡子中的自己,自言自語的問道:“爲什麼會這樣?難道是心深有大恐懼,你究竟在害怕什麼?”

鏡子中人自不會答話,遊方又接著自言自語道:“有什麼好怕的,人都殺了,還在乎惡夢嗎?……‘你的腳呢?’我居然會這麼問,真是搞笑!”想到這裡,鏡中人出了笑意,遊方的心也輕鬆了不乾了臉又回到了房間裡。

他決定不再躲避,再次面對所謂的元神之傷與心深的驚怖。這一回沒有在牀上打坐,而是凝神調息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收攝心神定之法並不一定要打坐,行功深,行走坐臥皆可,養心法本就可以站樁習練,所謂站樁並非一,比如遊方此時練的就是步行樁。

房間的空間有限,遊方五步一轉來回行走,調息微收攝心神,雜念不起屏退外緣。靜極之時果有異相叢生,與昨夜一樣,耳邊聽見四面有悉悉索索、嘩啦嘩啦的聲音替起伏;眼前恍惚看見一個深不見底的黑中有微弱而清晰的哀號與慘笑;鼻息中聞到一硝煙與腥的氣息,不僅發自中也沾滿全……。

除此之外還多了一種聲音,如泣如訴似輕又似嗚咽,正是剛纔的夢境中那詭異子所唱。此時的遊方很清醒,能分得清外的區別,被魔境所擾與沉淪於魔境的不同就在此。這聲音似來自房間裡,更準確的說來自櫃裡那個揹包,揹包裡有封存在木匣中的古劍。

他這纔想起此聲白天就聽過,鐵獅子前被威之氣鎮住心神之時,聽見了背後古劍發出的嗚咽之聲,與夢中子的唱一模一樣。往好了說,遊方又備了一種以前所沒有的“能力”,可聽見古劍之聲;往壞了說,困擾遊方的麻煩又多了一樣,莫名被夢中“鬼”的唱纏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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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方卻沒有理會什麼好壞多寡,幻境一起,他就開始默誦經文:“行者既覺知魔事,即當卻之。卻法有二:一者修止卻之。凡見一切外諸惡魔境,悉知虛誑,不憂不怖,亦不取不捨,妄計分別,息心寂然,彼自當滅。二者修觀卻之。若見如上所說種種魔境,用止不去,即當反觀能見之心,不見所,彼何所惱,如是觀時,尋當滅謝……”

說來也怪,寫在紙上的文字含義遊方並非全然徹,但按怪老頭劉黎所教的默誦之法反覆唸誦,竟自然而然清楚明白。這一段文字其實很通俗,遊方既讀過不風水古書,能理解也正常。口中不發聲,卻在心念中朗然誦出,音節抑揚流暢自然帶著震撼鼓盪,有類似滾雷的迴音。

腦海中的迴音滾滾,漸漸住了種種魔境幻象的干擾,將之震散驅離。怪老頭教的法子果然有效,到最後這誦經之聲彷彿融步行樁的勁運轉中,在腑臓筋骨中沛然流轉。早年聽三舅公說過,家拳法練到高深境界可發出虎豹雷音,這誦經之音又算什麼?看樣子並不像一門武功心法。

此時的遊方還不清楚,劉黎所教法門就“小雷音誦”。不是人人習練時都有雷音滾過腑臓筋骨的覺,像遊方這樣習練家功夫到了一定的境界才行,單憑默誦不會這樣。

步行樁足足一個時辰這才收功,遊方察覺到其中的奧妙,這唸誦雷音並未完全治癒元神之傷,但在定念中有制驅散的作用,想要徹底恢復還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習練。而那嗚咽之聲似是始終存在,只不過於定境中才能聽聞,默誦雷音並不能使它消失,卻能讓遊方擺其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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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遊方睡了個踏實覺,再沒有做什麼惡夢。第二天矇矇亮的時候,他就收拾行裝離開了滄州,坐著一輛旅遊大。這是當地一家旅行社搞的“泉城濟南二日遊”線路,遊方是臨時錢加的,發車地點就在滄州飯店附近。

清晨出發的旅行團,大家一路上都昏昏睡,遊方也瞇眼假寐,上車之後他曾仔細觀察過這車上的所有人,沒發現什麼懷疑之。旅行大穿過德州出了河北進山東境,在濟南市郊一個加油站臨時停車,導遊招呼大家下去方便。

遊方下了車卻沒有去衛生間,環顧一圈發現沒人注意到他,悄悄的離了這個旅行團,在路邊打了一輛車走了。在濟南市隨便指了個地方停下,路邊有好幾路公車站牌,不人正在等車,遊方也若無其事的站在其中。

好幾趟公車來了又走,遊方始終沒上,而是小心打量著左右的人。還真有不對勁的,看樣子不是專門衝遊方來的,應該是公安機關反組的便警察,很不幸,他似乎注意到遊方了。

在人流擁嘈雜的公車站,如何分辨小和正常的等車人?正常人注意力應該是遠方開來的公車,而手卻注意觀察附近等車的人,哪人多往哪靠。而遊方確實有點“不正常”,站了半天也不看車,只是注意打量周圍的人,還真有點像行竊的手了。

有一箇中年男子不遠不近的站著,用眼角的餘看著遊方,看似漫不經心卻無形中有一狠勁,神專注一刻都沒有放鬆過。不僅是遊方,街邊還有另外一男一不斷用眼神流,也不看來車只注意打量等車的人,那中年男子也在注意他們,看這架式他應該是反的便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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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八大門遇到公安六扇門,沒理先矮三分,遊方可不想在這時惹什麼莫名的麻煩。看來還是不夠小心啊,差點讓人誤以爲有行竊的嫌疑。此時有一輛車靠站,牌子上寫著K109路空調,這輛車上不是很,也沒有人上車,肯定不是手選擇的好線路。

遊方趕在車門將將要關閉前的一瞬,一個箭步跳上了車,把司機嚇了一跳,後面沒有人跟上來。車走過幾條街,報站聲再一次響起“前方到站大明湖”,很多乘客都站了起來走到門邊,這一站下車的人不,遊方也混在衆人中下了車。

大明湖與趵突泉、千佛山並稱濟南三大名勝,是著名的旅遊景點,濟南號稱泉城,而此湖是衆多泉眼匯流而,面積將近七百畝,環湖垂柳三面青山,碧波盪漾荷葉疊翠,歷年大旱不涸,環湖不見蛇跡,湖中羣蛙不鳴,是濟南城中奇異而秀麗的風水寶地。

大明湖自古有名,但現在很多年輕人聽說過它還是因爲一部電視劇。瓊瑤大媽前些年拍了一部《還珠格格》,編撰了乾隆南行,途中留下風流種的故事,裡面有一句著名的臺詞:“皇上,您還記得當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

遊方這一路的行程與當年的乾隆也差不多了,離開北京南下,在滄州品嚐了火燒驢,此刻又溜達到大明湖畔。他當然沒見到夏雨荷,只看到一湖碧水與綻放的荷花。這是一個晴天,高空有淡淡的雲層,卻不強烈刺眼,大明湖公園裡的遊客很多,來來往往熙熙攘攘。

遊方喜歡這個地方,他沒有往人的地方躲,而是哪人多往哪鑽,像條游魚般在公園裡轉了大半圈。他並沒有發現誰在後面追蹤,只是出於習慣的謹慎,從滄州到濟南已經省了,他又輾轉來到這人流嘈雜的風景區鑽了半天,不相信有誰還能找到他?除非在他上安裝了衛星定位追蹤,否則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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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遊方定下心來,暗自說了一句:“老前輩,再見了!”放慢腳步開始欣賞湖。雖同樣是湖波蓮荷,大明湖的風景氣象自然遠非滄州小小的荷花池公園可比,岸上楊柳垂蔭各點綴亭閣,湖中輕舟盪漾不時有水鳥飛過,遠山巒的倒影時碎時聚。微風吹過下的水面,有一清涼的和之氣,此時此地更不可能鬧鬼。

走著走著,來到湖邊被荷葉環繞的小滄浪亭,迎廊雙柱上掛著楹聯:“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半城湖。”好書法,好詩句!遊方點頭讚了一聲走亭中憑欄遠眺,彷彿心也隨著視野變得開闊,自從那殺人夜之後,遊方還是第一次有這種輕鬆爽朗的覺。

不遠有一夥青年男在嬉笑,有個的嗲聲嗲氣的念出那一句臺詞:“皇上,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有個男的在一旁對著湖面大聲道:“朕來了,夏雨荷,你在哪裡?”

聲音隨風傳來,遊方忍不住撲哧一笑,這時聽見耳邊有一人淡淡道:“很好笑嗎,我老人家怎麼笑不出來?”

一聽這聲音遊方的腳一,要不是有欄桿擋著,差點就一頭栽進湖裡。他回頭了一眼,果然是那位魂不散的怪老頭劉黎——不知何時已站在小滄浪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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