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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屍棺》 第十九章 追魂夜

從小,我媽就特別我的學些,把我拉起來之後,我媽的第一句話就是「作業做了嗎?」

我說了聲「沒有」,就乖乖回臥室寫作業了。

說來也怪,我這一上午都覺腦子裡昏昏沉沉的,可一坐在寫字檯前,突然就變得特別清醒了。當時我也沒多想,從書包裡拿了課本和習題本,開始做暑假作業。

其實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小學生的暑假不就是應該玩的嗎,為什麼要佈置作業?關鍵我們那時候的暑假作業,從放假第一天開始做,一直做到開學也做不完。

可在這個暑假,如果不是因為有這樣一份永遠做不完的暑假作業,守正一脈的傳承在老柴頭那一代就要斷了。永遠寫不完的暑假作業救了我的命,或者說,是寫字檯上的那些小玩意兒救了我,這些由老柴頭親手做出來的小東西,都沾著一守正一脈特有的靈韻。

這一個暑假,可以算得上是我小學時代最無聊的一個暑假了,暑假作業做不完不說吧,電視隻有一個臺,因為家裡沒錢了,我爸一直沒裝閉路線,而且在整個小區裡也沒有和我年紀相仿的孩子,我一個人在家憋了整整兩個半月,差點給我憋出病來。

在這段日子裡,我最想唸的人就是老柴頭和我大舅。

也就是在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裡,我爸和我媽總是不停地生病,雖然也沒什麼大病,不是口腔潰瘍,就是上起了疹子,再不然就是輕微的頭疼。這些病幾乎不會對日常生活造影響,可終究讓人難

另外,在這兩個月裡,我們一家人都變得特別嗜睡,尤其是我媽,每天早上四五點鐘就要起床,總是說自己睡不夠。

不過對於這些大大小小的異常,誰也沒有特別去在意,也懶得去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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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況,一直持續到假期末的最後一天晚上。

那天,我和平時一樣九點鐘就上床睡覺了。這一個暑假過來,我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沉,可這天不知道是怎麼了,我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很久就是睡不著,可越是睡不著,就越是覺困。

那種覺很奇怪,就好像我明明醒著,卻又覺自己是在夢裡。

大概到了半夜,窗戶外麵突然颳起了風,那風很大,窗戶和窗棱的隙裡不時發出一陣陣「嗚嗚」聲,在這陣聲音中,我還約聽到一個人的哭聲,起初聽得不太真切,隻知道是有人一邊哭一邊在嘟嘟囔囔說著什麼。可慢慢地,那陣哭聲就變得清晰起來,我清楚地聽見一個人在反覆地說著「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我。」

的語氣裡帶著一很濃的怨氣,而且那聲音森森的,讓人不由地頭皮發麻。另外,我當時就有種覺,這番話,好像就是對我說的。我覺窗戶外麵好像有一雙眼正盯著我,我當時閉著眼,也沒朝窗戶外麵看,可我就是覺得那裡一雙眼睛。

就在這時候,窗戶突然間被敲響了,發出一陣特別急促的「咚咚」響聲,我背後的寒一下子全都豎了起來。

之後我就聽見「哐當」一聲,本來在裡麵鎖住的窗戶,竟然被推開了。

我心裡知道再裝睡也沒用了,趕從床上爬了起來,起來的時候,我朝窗戶那邊瞥了一眼,就看見一個穿紅人正披散著頭髮,順著窗戶往屋裡爬,我看不清的臉,隻知道正用很哀怨的眼神盯著我。

之前在王莊住的時候,老柴頭也過我一些對付邪祟的辦法,可我當時又害怕又張,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下床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寫字檯前,想抓一件老柴頭給的小玩意兒,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這些小玩意兒都是可以拿來辟邪的,但這些小玩意兒至能讓我到一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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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我衝到寫字檯前的時候,卻發現寫字檯上除了一個檯燈,什麼都沒有。老柴頭給我的那些小玩意兒,全都不見了!

我頓時慌了神,可又看見那個人已經從窗戶裡爬了進來,當時我的腦子裡幾乎一片空白,但還沒忘了逃跑。

我從臥室出來之後,就想衝到我爸媽的房間裡去。我爸媽晚上睡覺向來是不關門的,可這天,他們的臥室門竟然上了鎖,任我怎麼用力都推不開。

那個人也跟著我出了臥房,走得很慢,可就是離我越來越近,子紅得像,我隻看了一眼,就被那陣晃了眼,接著就覺整個人變得暈乎乎的,站在原地,就看著一步一步朝我走過來。

「還愣著!快跑啊!」

不知道是什麼人在我耳邊喊了這麼一聲,我纔回過神來,開啟家門,穿著一條四角衩就跑了出去。

出了門之後,穿紅人還在背後魂不散地跟著我,我也不知道該往哪跑,正好抬頭看見夜空中有一很亮的月亮,我就朝著月亮的方向跑。

著腳跑在路上,腳掌每次地的時候,都有種特別不真實的覺,好像那地麵是棉花做的,我的腳踩在上麵,腳心都快要陷到地麵裡頭去了,而且每次腳掌地的時候,我都覺自己的膝蓋麻麻的、的,好像本沒用上什麼力氣。

覺自己跑得不快,可週圍的景卻很快地朝我後移去,不知不覺的,我好像跑過了大半個縣城,跑過了王莊的小路,遠遠地看見墳山上有一幢很舊的土房子。

是老柴頭家!

看到土房子的那一剎那,我就覺到一陣安心,可不知道為什麼,又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這時候我回頭看了眼背後,就看見那個穿紅服的人正站在遠,我看不清的臉,隻知道正惡狠狠地盯著我,月照在上,卻沒在後留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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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人!

雖然我早就猜到了是邪祟,可當發現沒有影子的時候,心裡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老柴頭家的房門就在我麵前,我幾乎是想都沒想,舉起手來,狠狠把門砸響了。

就在我敲門的時候,就聽見有人在背後喊我「別敲……」

從聲音上我就能聽出來,這次喊話的人,和之前讓我逃跑的是同一個人。

「喂,你看得見我嗎?」那個聲音很焦急地問我。

我看不見,於是搖了搖頭,可心裡卻總覺得這聲音耳

之後我就聽見嘆了口氣,說「唉,已經中招了,沒辦法,委屈你一下咯。」

話音剛落,我就覺左臂上傳來一陣寒意,接著,周圍的景象一下子就變了,墳山不見了,老柴頭家不見了,我發現自己正站在李老太太家門前,手還放在他們家門上。

而在我邊,多了一個看起來和我年紀相仿、雕玉琢的小姑娘,我認得,上一次在村子口到飛僵,也是救得我來著。此時,小姑娘正抓著我的左臂。

我剛要說話,小姑娘就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很得意地說「看吧,我又救了你一次,你該怎麼報答我呢?別說話!我知道你想說,可我不了你那氣。行了行了,趕回家吧,這個李居士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的事,還得去找柴爺。對了,見到柴爺的時候,千萬別說你見過我。還有,回到家趕把門樑上的鎖拆了!就這樣,拜拜!」

說完這番話,小姑娘就消失得沒影了,我都懷疑剛纔是不是真的出現過。我又朝後看了一眼,背後空空如也,哪還有什麼鬼!

這時候,院子裡傳來了李老太太的腳步聲,一邊走著,裡一邊唸叨著什麼,我是聽不懂在說些什麼,可的聲音剛一在院子響起,我就覺腦子裡有點昏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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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敢在李老太太家門口停留,趕跑回了家。

一回到家,我就從廚房找了個拖把,把門樑上的銅鎖挑了下來。銅鎖落地的時候發出了不小的聲響,吵醒了我爸和我媽。

我就聽見我爸從床上坐起來的聲音,接著又聽見我媽喊我「,你弄麼呢?」

我沒回應,先跑進臥室看了眼我的寫字檯,還好,老柴頭給我的那些寶貝還都在。這樣,我才鬆了口氣,又跑進我爸媽的臥室,一下撲到我爸上,就開始哭。

時隔多年,現在回想起來,我還是佩服我自己的。那時候我才八歲,看到紅鬼的時候其實已經快被嚇崩潰了,之後竟然還撐著一口氣回到家,拆了銅鎖、看到老柴頭送我的東西沒丟,直到把所有事理好之後,才開始崩潰。

那天晚上,我一直不停地咽,自己都記不得是怎麼把事的始末說清楚的了,隻模糊記得我好像撒了一個謊,瞞了小姑娘曾經出現過。

之後,我爸把那枚銅鎖裝進一個小盒子,又把盒子放在了電視櫃的屜裡。

這一夜,我們一家三口都是在戰戰兢兢中度過的,不敢開燈,怕李老太太看見,同時又豎著耳朵聽著外麵的靜,生怕李老太太會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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