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來到了這一天,志翔畢業了。
怎樣地安,怎樣地歡樂,怎樣地狂喜啊!當志翔拿到了那張畢業證書,聽到一片恭賀之聲,看到志遠含淚的注視,和聽到他那發自心深,和淚呼出的一聲意大利文:
“裡千加多(Licenziado)!”
這句話翻中文的意思是“碩士”,事實上,在意大利,藝沒有“碩士”、“博士”等學位可拿,這只是一個稱謂而已。但是,要博得這聲稱謂,卻要付出多代價!志翔的眼眶不由自主地發熱了,不爲了自己,而爲了那“弟龍”的哥哥!
藝學院的畢業典禮是很簡單的,或者,學藝的人本就不喜歡拘泥於形式,因此,除了取得一紙證書外,並沒有什麼隆重的儀式。但,當晚,在高祖蔭家裡,卻是燈燭輝煌的。憶華燒了整桌的菜,開了一瓶香檳,一瓶白蘭地。這也是丹荔第一次正式拜訪高家。
丹荔穿了件大領口的白麻紗襯衫,領口和袖口都繡滿了花朵,下面繫著一條紅拖地的長,頭髮上綁了繡花的髮帶,耳朵上墜著副圈圈耳環。頗有點吉普賽郎的味道。笑,,喝酒,既不靦腆也不。大方靈巧得讓人眩。憶華呢?穿了件淺藍有小荷葉邊的長袖襯衫,藍格子的長,依然長髮垂肩,依然恬靜溫。不大說話,卻總用那對脈脈含的眼看著志遠。高祖蔭開懷暢飲,喝得醉醺醺的,一面悄然地打量著這兩個孩,就不能不讚嘆造者的神奇!它造出迥然不同的兩個,造出迥然不同的兩種,然後,再把們分配給一對最傑出、最優秀的兄弟!
志翔捧了一滿杯的酒,繞過桌子,走到志遠的面前,他雙手捧杯,滿臉激,眼睛灼灼發,嚨哽塞地說:
“哥哥!我敬你一杯!爲了——一切的一切!”他仰頭把酒杯一飲而盡。
“志翔,”志遠已經有了三分酒意,舉起自己的杯子,他也一飲而盡。“你不要敬我,我應該敬你,今天,你知道你完了什麼事嗎?你完了我十年來的期!十年的異地流浪,十年的天涯飄泊……志翔!如果沒有你,我這一生是白活了!我敬你一杯!”他又舉起杯子。
憶華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我代你敬好嗎?”聲問,“你已經喝得太多了!”
“憶華,”志遠眼眶溼地著,“今晚,你就讓我放量一醉吧!人生難得幾回醉!你知道嗎?這個喜悅的日子,是我期待了十年的!十年,多麼漫長的一段歲月!我怎能不醉一醉呢?”他再幹了杯子。
丹荔笑意盎然地站起來了,對志遠說:
“我也敬你一杯!爲了化敵爲友!”
“你嗎?”志遠瞪著,“既然是敬我,丹荔,你總得稱呼我一聲吧!”
“那麼,”丹荔調皮地說,“我你一聲:真理先生,至至先生!”
“這是個什麼怪稱呼?”志遠愕然地問。
“問他嘛!”丹荔指著志翔,“他說你是真理,你是至至,而我是魔鬼,是撒旦……”
“小荔子!”志翔喊,“誰說你是魔鬼是撒旦了?又睜著眼睛說瞎話!還不趕快罰酒!”
“罰酒就罰酒!”丹荔灑地乾了杯子,把杯子對志翔照了照,笑著說,“我喝醉了你倒楣!上次在日瓦的時候,我參加一個宴會,大家把我灌醉了,結果你猜我做了件什麼事?”
“什麼事?”
“我吻了在座每一位男士!”
志翔差點把一口酒噴出來,他慌忙抓住丹荔的杯子,連聲說:
“好了!好了!你喝夠了!”
老人呵呵大笑了起來。
“志翔,何不讓醉一醉呢,我這老頭兒,已經好久沒有人吻過了!”
“是嗎?”丹荔揚著眉,天真地問。“我不醉也要吻你!”直飛到老人邊,在他面頰上親熱地、懇切地、熱烈地吻了一下,認真地說:“我一看你就喜
歡,你那麼慈祥,那麼親切!比我的爸爸還慈!”
“哎唷!”老人樂得眉開眼笑,手舞足蹈了。“怎麼人長得那麼漂亮,也那麼甜呢!難怪志翔要爲你發瘋了!志翔!”他重重地敲了志翔的肩膀一記,“你好眼!”
“好,丹落,我呢?”志遠也笑著問。
“你呀,你不行的!”丹荔笑嘻嘻地說,“你是憶華姐姐的專利品!我還沒有醉到那個程度呢!”
“那麼,你這杯酒敬不敬呢?”
“敬呀!”丹荔再端起了杯子。
“不忙,”志遠說,“咱們間的稱呼問題還沒解決,你自己說,你應該我什麼?”
“好啦!”丹荔的臉頰已被酒染紅了。笑地舉起杯子,一面乾了杯,一面盈盈拜下,清脆地喊了聲:“哥哥!”喊完,再斟滿杯子,一轉就面對憶華,朗聲說,“敬了哥哥,可不能不敬嫂嫂!嫂嫂,你也乾一杯吧!”
這一來,憶華弄了個面紅耳赤。可沒有丹荔那麼豪放與不拘形跡,慌忙跳起來,躲之不迭,手足失措,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好,而面孔已經紅到耳朵上去了。老人一看這形,就呵呵大笑了起來。丹荔卻決不饒人,仍然在那兒左一句“嫂嫂”,右一句“嫂嫂”,甜甜,親親熱熱地喊著:
“怎麼?嫂嫂,你不給我面子啊?嫂嫂,我敬你,你也得喝一杯呵。嫂嫂,以後我有不懂的地方,你要多教我呵!嫂嫂,志翔說你是最中國化的孩,你要指正我呵,嫂嫂……”
“好了!憶華,”志遠大聲地說,“我弟媳婦誠心誠意地敬你,你就喝了吧,難道你這個‘嫂嫂’還當不穩嗎?前一陣,我們連孫子娶兒媳婦的事都討論過了,你現在怎麼又害起臊來了!”
“哎……哎呀!”憶華喊,臉更紅了。“志遠!你……你這個人怎麼了嘛?”
這一下,滿屋子的人全笑開了。一屋子的笑聲,一屋子的鬧聲,一屋子的酒氣,一屋子的喜氣。大家在這一片喜氣與笑聲中,都不知不覺地喝了過量的酒,不知不覺地都有了醉意。事實上,酒不醉人人自醉,在沒有喝酒之前,大家又何嘗沒有醉意!這原是個天大的、天大的、喜悅的日子!
夜靜更闌的時候,連老人都半醉了。丹荔忽然提議駕著志遠的小破車,去夜遊羅馬市。
“我們全去,一直開到市政廣場,給那羅馬神看看我們的‘裡千加多’!”
一句瘋狂的提議,立即得到瘋狂的附議。丹荔那渾用不完的活力,一直對周圍的人羣都有極大的影響力量,連那輕易不出大門的老人,都被丹荔拖了起來。
於是,一羣人都進了志遠的小破車,那破車那麼小,載著五個人簡直有人滿之患。志遠發了車子,踩足油門,車子一陣搖頭氣,車頭直冒白煙,發出好一陣子又像咳嗽又像噴嚏的聲音,賴在那兒沒有前進的意思。志遠用手猛敲方向盤,用腳猛踹油門,裡著說:
“這車子八也想喝杯酒!又沒傷風冒,怎麼直咳嗽呢?”
丹荔把手出車窗,揮舞著手臂,大聲地:
“唷嗬!小破車!前進!小破車!發!小破車!”
那車子好像聽命令似的,突然大跳了一下,就往前猛衝而去。於是,一車子都歡呼了起來,萬歲,加油,“媽媽米亞”!
車子過了羅馬的街頭,經過了列泰恩山崗,經過了羅馬廢墟,經過了君士坦丁凱旋門,經過了古競技場,經過了維納斯神殿……羅馬的方場特別多,每個方場都有四通八達的道路,車子一經過方場,車裡的人就出手來表示遵行方向。可是,這一車瘋狂的人啊!出了四五隻手來,每隻手都指著不同的方向,那可憐的路警,簡直被弄昏了頭了,而車子卻“呼”的一聲,衝向了本沒有指示的那個方向。
車子飛快地疾駛,幸好已是夜深,街上車人稀。那車子顯然不勝負荷,每當它略有罷工的趨勢,丹荔就揚著手臂大:
“唷嗬!小
破車!前進!小破車!加油!小破車!”
小破車似乎不敢不聽命令,居然搖頭氣地又往前衝去了!於是,丹荔就唱起歌來,唱起一支稚園孩子常唱的兒歌《火車快飛》,可是,把歌詞略略改變了:
破車快飛!破車快飛!
穿過羅馬,越過廢墟,
一天要跑幾千裡!
快到家裡!快到家裡!
爸爸媽媽真歡喜!
由於這歌曲如此容易上口,一會兒以後,滿車子的人都在重複地唱著“破車快飛,破車快飛”了!這輛車子就這樣飛呀飛地,一直飛到了市政廣場。
一個急剎車,破車停了,滿車的人,歡呼著從車子裡衝了出來。他們對著那執矛的羅馬神大呼小,對著馬卡斯·奧里歐斯的銅雕“示威”。志遠把志翔推到那些雕像前面去,大著說:
“今天,是我們瞻仰你!後世,是別人來瞻仰志翔的雕塑品!”他醉醺醺地對那雕像大聲解釋,“志翔!陳志翔!你知道嗎?這是個中文名字,你知道嗎?”
“哥哥,你醉了!”志翔跌跌沖沖地去拉他,自己認爲沒有醉,卻不知道爲什麼一直在那兒傻呵呵地笑著。“哥哥,你別!”他笑不可仰。“它是石頭,它聽不見你的聲音!”
“它聽得見的!它是神,它怎麼聽不見!”志遠強辯著,繼續對那雕像揮拳,示威,大呼小。丹荔笑得把頭埋進了志翔的懷裡。憶華喝得最,是所有人中最清醒的一個,不住跑去拉志遠的手,志遠就像車軲轆般打著轉,不停地呼:
“米開朗基羅,米先生,米大師!你也來認識認識我弟弟!羅馬之神,艾曼紐,各方無名英雄,凱撒,尼祿,派翠西亞……你們統統來,今晚,是我陳志遠請客!我陳志遠爲弟弟擺了一桌酒席!你們來呀!來呀……”
“志遠!”憶華挽著他的手臂,抱他的胳膊。“你們要把警察鬧來了!你們要把全街的人都吵醒了!”
“全街的人嗎?哈哈!”志遠笑著說,“這兒的‘人’,只有我們,除了我們,只有羅馬的神靈,和羅馬的鬼魂,今晚,是一次人、鬼、神的大聚會!哈哈!憶華,你知道嗎?”他著的下,忽然不笑了,認真地說,“今天的人,是明天的鬼,是後天的神,你懂嗎?人類的定律就是這樣的!像張飛,像關公,都走過這條路。我們,也要走這條路……”
老人坐在議會廳旁的梯階上,一直在那兒反覆地唱著“破車快飛”,他顯然對這支兒歌著了迷了。
破車快飛!破車快飛!
穿過羅馬,越過廢墟,
一天要跑幾千裡!
快到家裡!快到家裡!
爸爸媽媽真歡喜!
他忽然把白髮蕭然的頭,埋在臂彎裡,哭了起來。憶華慌忙拋開志遠,跑過來抱住父親的頭。
“爸爸,怎麼了?”問。
“快到家裡!快到家裡!”老人模糊地念著,“我要回家,我想回家!”
“好的,爸爸,”憶華急急地說,“咱們就開車回去!你起來,咱們回家去!”
“我說的不是羅馬的家,”老人嗚咽著,“我真正的家!”他又低唱了起來,“破車快飛,破車快飛……一天要跑幾千裡!快到家裡!快到家裡!爸爸媽媽真歡喜……”
憶華呆住了,愣了,不知道要怎麼好。就在這時候,聽到志翔的一聲驚呼:
“哥哥!你怎麼了?”
回過頭去,正好看到志遠倒向那巨大的銅雕,尖了一聲,志翔已一把抱住了志遠。憶華奔了過來,俯下子,看到志遠那張慘白的面龐,仰躺在志翔的懷抱中,他還在微笑,在喃喃地說:
“志翔,你是個大藝家!”
說完,他的眼睛閉上了。憶華驚著:
“志遠!志遠!志遠!你是醉了,還是怎麼了?”
丹荔拖住了憶華。
“快!我們要把他送醫院!他病了!我來開車!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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