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父親(二)

夏秀才的聲音還是綿綿地，但終歸是說了一句不同意。

夏至和夏老爺子同時鬆了一口氣。

“爹……”夏秀才很擔心田氏。

夏老爺子哼了一聲，啥也沒說，彷彿不知道大兒子是什麼意思似的。夏至知道見好就要收，就朝外麵喊了一聲老叔。

小黑魚兒帶著大青跑回來，接著，田氏也跑了回來。

田氏的臉上見了汗，但顯然並沒有到什麼實質的傷害。方纔屋子裡大家說的話，都聽見了。

“夏雲海，你敢當著我的麵說聲不同意！”田氏指著夏秀才，聲俱厲。

夏秀才果然不敢發聲。

但是他已經表過態了。夏老爺子這麼一把年紀不是白活的，何況他還是村子裡調解糾紛，解決問題的一把好手。隻是每每遇到大兒子和大兒媳婦的事，他才會關心則。

“老大說了他不同意。別說是他，隻要是親爹，擱誰也不能答應。”夏老爺子不論是神態還是語氣都已經恢復了鎮定自若，而且顯然心裡十分高興。

這麼多年了，難得有一次讓大兒子站在田氏的對立麵表了態，夏老爺子很是覺得揚眉吐氣。

田氏不理夏老爺子，上前來，扯住了夏秀才的襟，目直瞪進夏秀才的眼睛裡。“你是咋答應我的？你當著我的麵說，你到底依不依我，你說，你說……”

夏秀才被田氏扯的來回直晃，裡又開始支支吾吾地。

“老大媳婦，你省省吧。”夏老爺子冷冷地又開口，“我們都還活著，我們老夏家的閨，咋可能讓你隨便糟蹋，送給傻子！”

小黑魚兒在旁邊就得意地笑，就連大青也跟著汪汪地了兩聲。

田氏放聲大哭。

夏秀才一臉的疼惜，出手臂攬住了田氏，卻捱了田氏一掌，但他並沒有放開手。田氏哭的越發厲害了。

“大橋，扶你娘回去，好好勸勸你娘。”夏老爺子對剛進門的夏橋說道。

夏橋也覺得田氏哭的很不樣子，忙上前勸解，也捱了一掌。這一掌的力道，比剛纔打夏秀才那一下就輕了不。

田氏或許是終於意識到這件事不了，雖然依舊哭個不停，卻還是順著兒子的力道往外走去。

夏秀才就想跟著走，卻被夏老爺子給住了。

“老大，你等等……”

這一等，就等到田氏出了屋門。

“爹，你等娘稍微消消氣再去吧。大哥會好好照顧孃的。”夏至就勸夏秀才。

“是這個理。”夏老爺子忙就點頭。

夏秀才呆了片刻，覺得這話也有道理。田氏出了上房的門，哭聲立刻就小了。

“回來坐下，爹有好些話要跟你說。”夏老爺子又說道，一麵示意二兒子和三兒子幫著攔大兒子。

夏秀才終於回到炕邊坐了下來。

夏老太太剛才問過三兒子，知道他們為了趕路，晌午就沒吃什麼飯，忙就了三兒媳婦馮氏來幫忙，張羅著做飯做菜。夏至在屋子裡坐了一會，聽夏老爺子和夏秀才說完了自己的事，就聊起其他的家常來。就從屋子裡出來，要幫夏老太太做飯。

“十六，你跟你老叔玩會去吧，這裡不用你。”夏老太太越來越喜歡夏至。

夏至正要說話，抬眼就瞧見小樹兒在門外邊向招手。

“，我出去看看。”夏至說著，就從上房屋中出來，問夏樹，“啥事？”

“姐，”夏樹賊眉鼠眼地，將聲音的低低的，“娘你哩。”

“哦。”夏至答應了一聲，再沒有別的表示。

“姐，娘你立刻回去。娘還說，你要是敢不立刻回去，以後你就不用回家去了。”夏樹忙又說道。

“是嗎……”夏至回往上房屋裡看了一眼。

夏老太太手裡拿著炒菜的鏟子，正關切地朝張過來。下一刻，小黑魚兒帶著大青出來了。

“啥事？”小黑魚兒瞧瞧夏至，又瞪向夏樹，彷彿懷疑夏樹又欺負了。

夏樹低眉順眼地，盡量將自己小。

“沒啥事，我娘喊我。”夏至告訴小黑魚兒。

“肯定沒好事兒，應該是要拿你撒氣。十六，你別去，我去。”小黑魚兒捲袖子，一副打算要跟田氏大打一架的架勢。

“嗯……”夏至一雙烏黑的大眼睛轉了轉，微微挑眉，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小樹兒，你幫姐一個忙。”

“啥……啥忙？”攝於小黑魚兒的龍威，夏樹說話都不利索了。

夏至就在夏樹的耳邊低低的聲音如此這般囑咐了一番。

“能辦到不？”夏至問夏樹。

夏樹看看夏至，又看看小黑魚兒。他張地了，最後似乎是下了決心。“我能。”

小黑魚兒就笑著點了點頭。

夏樹立刻就神抖擻起來。“我肯定能。”

“那就去吧，我隨後就到。”夏至笑著拍了拍夏樹的頭。

夏樹扭頭飛快地跑了。

夏至計算著時候差不多，就帶著小黑魚兒往自己家來。

田氏和夏橋都不在，看來夏樹很忠實地執行了他的使命。夏至站在屋裡四下打量了一眼，田氏拿回來的那些大包小包一個都不見了。

這難不倒夏至。知道，田氏肯定是像以前一樣，將夏秀纔拿回來的東西都收進櫃子裡了。的作要快，田氏雖然被引開了，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回來。

夏至快手快腳地開啟櫃子，大包小包的果然都在裡頭。將一個個包袱開啟檢視，然後挑了幾個出來。

“老叔，幫我拿一個。”夏至遞了個包袱給小黑魚兒道。

小黑魚兒沒。“十六，你要乾啥？”

夏至就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就將包袱都自己拿了，沒讓小黑魚兒沾手。

“十六，你這是乾啥？”跟著夏至往外走，小黑魚兒還是不明白地追問。

“我爹給我爺買的東西，我給我爺拿過去。”夏至笑嗬嗬地告訴小黑魚兒。

小黑魚兒的眼睛眨了眨，這才明白過來，一張包子臉上的表卻復雜了。

“十六，你不用這樣。我們都知道。你爺不稀罕這些東西。”

“我當然知道。可這是我爹和我孃的一份心意哦。”夏至笑瞇瞇地說道，“老叔，這你可不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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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父親(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