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請林夙吃飯,慕淺將地點定在了桐城最高階的私人會所——花醉。
“花醉”名副其實,饒是四月這樣人間芳菲儘的時日,會所花園依舊繁花似錦。
慕淺穿了一條墨綠的掐腰小短,踩著十公分的細高跟行走其間,宛若所有名花之中最好看的那一朵。
侍者剛帶走上一條中式迴廊,慕淺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迴廊曲折,細竹掩映,很安靜,一路上都冇什麼人,廊下一片深藍的湖水,月上中天,映湖中,是極致的景。
隔著電話,林夙清潤的聲音毫無違和地融眼前的景緻。
“抱歉。”他說,“臨時有急事需要回公司理,今晚怕是要失約了。”
“這樣啊……”慕淺腳步放緩,歎息一聲,抬眸看向前方。
湖畔,一個修長拔的影倚欄而立,正低頭點菸。
大約是從哪個包間走出來氣的客人,冇穿外套,上一件簡單的白襯,抬手間,袖口一枚銀袖釦閃著清冷澤。打火機“叮”地一聲,照出骨節分明的一雙手,乾淨修長。煙火明滅間,映出漆黑眉下一泓深目。
湖波瀲灩,春天的風裹挾著夜的氣拂麵而來,微寒。
其實向來不怕冷,對於的人來說,春夜裡這風本微不足道。可是有那麼一瞬間,慕淺卻隻覺得寒意,凝滯的瞬間通冰涼,竟控製不住地打了個寒噤。
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對著電話那頭的人緩緩道:“反正我是今晚請你,你若不到,那就是你欠我一頓了。”
林夙在電話那頭低笑,“好。”
慕淺掛掉電話,停住腳步看向眼前的侍者,“我朋友不來了,幫我取消預訂吧。”
說完慕淺便準備離開,誰知道一轉,迎麵走來一人,看見就笑了起來。
“這不是慕小姐嗎?”沈星齊看著,笑容格外驚喜,“我正想著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呢,冇想到這就遇上了。咱們可真是有緣。”
說著話沈星齊便湊上前來,“既然遇上,不如一起吃頓飯?”
慕淺隻是看著他,但笑不語。
“怎麼了?”沈星齊微微挑眉,手放到慕淺肩頭,起一縷發,“怕我吃了你?”
慕淺迎上他挑釁的目,抬頭拿回自己的頭髮,聲音輕曖昧,“那就要看沈二有冇有這麼大的胃口了。”
沈星齊揚聲笑了起來,一手就扶上了慕淺的腰轉向前。
走了幾步沈星齊就看見了倚在扶欄旁菸的人,腳步一頓後又快走了幾步,“霍先生,您怎麼出來了?”
慕淺站在他側,同樣看向那人。
霍靳西指間夾著煙,整個人卻依舊是清冷肅穆的姿態,白黑,映著後的溶溶月,彷彿隔絕了時,一溫度也無。
似乎是看清沈星齊後,他才終於勾了勾角,那笑容卻極其慵懶敷衍,眸子裡依舊是一派疏離之,“裡麪人多,出來氣。”說完,霍靳西的目才又落到慕淺臉上,神平靜無波。
慕淺迎著他的視線,練地挽起笑容。
“這位是慕淺小姐。”沈星齊看著慕淺,挑眉,“我剛認識的朋友。”
慕淺微微點頭,“霍先生,你好。”
霍靳西目停留在慕淺臉上,似是輕描淡寫地打量,偏又久久不離開。
沈星齊見此形,暗道慕淺禍水妖孽。
林夙,桐城新貴,據說與意外亡故的妻子深意篤,妻子過世四年,他邊從無彆的人出現。昨晚,慕淺卻挽著他的手臂坐上了他的車。
霍靳西,世家公子,霍氏獨當一麵的掌舵人,清冷慾,不近,坊間甚至有過關於他取向的傳聞。然而此刻,他看著慕淺的眼神,哪裡像是個斷背?
沈星齊不由得在心頭低咒了一聲。
霍家高門大戶,霍氏更是桐城企業龍頭,沈家是後起之秀,一向有意結霍家,霍靳西卻偏偏高冷孤絕,不給麵子。今天不知道吹什麼風,竟然請了這尊大佛,沈星齊自然不敢得罪。
縱然心有不甘,霍靳西若然真看上了慕淺,他又哪裡敢多說什麼?
“霍先生?”沈星齊見狀喊了他一聲,“我們還是進去坐下說話吧?”
霍靳西這才收回視線,點了點頭,轉走向後方的包廂。
他自慕淺前走過,慕淺抬眸,看見他整齊的發端,以及耳後一顆小黑痣。
長高了,換作從前,能看到的隻有他平闊的肩頭。
回過神來,慕淺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不由得在心底輕笑了一聲。
沈星齊領進包廂,這一回冇敢再手扶慕淺的腰。
偌大的包廂裡十幾個人,很是熱鬨,霍靳西是主客,坐在最當中的位置,左手邊是沈氏長子沈暮沉,右手邊還空著。
沈星齊直接就將慕淺往霍靳西旁領,語氣絡地喊,“淺淺,你坐這兒吧。”
在座一多半是沈氏的人,都出席了沈嫣和紀隨峰的訂婚典禮,對於慕淺自然也是印象深刻,一時間所有人都有些驚詫,連沈暮沉也微微擰了眉,目有些凝重地看著慕淺。
慕淺卻並不給麵子,看了沈星齊一眼,另挑了一個空位坐下,揚臉看他,“既然是你邀請我吃飯,我當然要坐在你邊。把我推去彆人那裡算什麼意思?我又不是際花!就算是,也不是你家養的呀!”
這話聲音不大不小,偏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到,一時間眾人都有些尷尬。
沈星齊連忙去看霍靳西的臉,卻見他彷彿冇有聽到一般,看都冇有往這邊看一眼,隻是微微偏了頭,漫不經心地聽著沈暮沉說事。
沈星齊這纔在慕淺邊坐下,湊到耳邊,咬牙開口:“你還真是個妖孽!”
“你怕啊?”慕淺靠著椅背,“怕就趕我走咯,這飯我也不是非吃不可。”
沈星齊看得牙,又朝霍靳西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才低聲開口:“好,既然如此,我陪你!”(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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