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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原》 第14章

下一天是周末,他們都不用上班,所以唐寧才會放任自己喝酒。一人一個房間,各自關著門,湯索言起來的時候唐寧還沒起。

臺也算是個健室,健設備全。對于現在的醫生來說,健已經不僅僅是為了材了,可能更主要的是讓自己素質好一些。湯索言健完快中午了,唐寧還沒出來。

陶曉東的消息發了過來,給他發了個地址,接著跟了條語音:“湯醫生,我正好順路,要不我接你得了,你別開車了。”

湯索言回他:“好,那你到了告訴我一聲。”

湯索言走之前把給唐寧收拾好的那個箱子擺在了門口,在上面放了張紙。他的字總是蒼勁有力,唐寧不止一次夸過他字寫得好。他曾經用這筆字給唐寧寫過很多東西,也替他抄過筆記。

如今紙上只有湯索言寫給他的簡單兩行字——

憾到今天為止的種種不如意。

去過新生活吧。

陶曉東今天難得收拾了一番,換掉了平時總穿的衛工裝,給自己也找了件襯衫。胡子也都刮了。那一小層胡子還是之前特意留的,那會兒店里小孩兒們說現在流行,范兒正。現在胡子一刮,黑襯衫一穿,風格都變了,有模有樣的。

他到湯索言小區門口的時候給對方發了消息,湯索言下來得快。

湯索言一上車,兩人互相打了個招呼。

要去的地方是個私房菜館,陶曉東一個朋友開的,這位朋友是個廚癡,一門心思琢磨做菜那點事,做得有門道。

路上兩人閑聊,湯索言話不多,多數時間都是陶曉東在說。說說他店里那些小孩兒,還說陶淮南知道他們要一塊吃飯一直說自己酸了。哪怕湯索言不說話也不會冷場,湯索言時不時讓他逗得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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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在停車場轉了半天才找著個車位,陶曉東一邊倒進去一邊問:“你有什麼忌口嗎?”

湯索言說:“我不吃姜。”

陶曉東作沒停,視線往湯索言臉上轉了一下。

其實他就是隨口一問,跟人一起吃飯禮貌地問一聲,沒想到湯索言還真給了個答案。之前兩人一起在西藏也吃過幾次飯了,沒見他有過什麼講究,按他以為湯索言肯定會說沒有。

陶曉東停完車沒忍住笑了下,湯索言也笑。笑什麼彼此心里都明白,也不用說。

有意境的一家館子,進門有專人引路,穿過回廊和庭院,去每個包間的路線都不一樣,很注重私人空間的一個地方,你要不想看見人能讓你到出門一個人都看不見。

田毅已經到了,在里頭等。看見兩人進來,喲了聲,先正常跟湯索言打了聲招呼,然后問陶曉東:“你這是打哪兒來啊?”

陶曉東說:“我從家來,怎麼的。”

“那你搞這麼干什麼?”田毅損他,“胡子都刮了,搞這麼的你要干嘛。”

“我不本來就這麼麼?”陶曉東了把自己的臉,“吹彈可破。”

田毅“嗤嗤”地笑他,說完臉又說他打扮:“我得有一年沒看你穿這麼利索了,你怎麼回事兒到底?”

穿旗袍的小姑娘給倒完茶出去了,輕輕地帶上了門。陶曉東喝完茶嘆了口氣說:“老底都要讓你給我揭沒了。我想著湯醫生總穿襯衫,為了顯得我重視我拾掇拾掇吧,面點兒。”

“你還噴香水兒了?”田毅笑得停不下來,“給你做活參展時候那瓶香水又掏出來了?哈哈哈哈你今天是給我送快樂來了啊?”

“你要不閉上吧,”陶曉東又嘆了口氣,“我也沒想到會是這個效果,我難得當回面人誰知道你倆今天都這麼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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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索言今天也沒穿襯衫,里面穿了個T恤外面是個休閑外套,非常日常。田毅更不用說了,他上班都很日常,沒包袱。所以這麼一對比就顯得陶曉東格外顯眼,讓田毅笑了好半天。

湯索言也笑了,說:“怪我了,我今天沒穿襯衫。”

陶曉東點了點頭:“對。”

這仨人里頭也就田毅長得稍微平凡點,另外兩個都是拔尖的,扔人群里一眼就能挑出來。然而現在只有這麼一個有家的,其他倆人一個一直單,一個本來有人,現在也沒了。

不過湯索言恢復單的事別人還不知道,按陶曉東想他跟唐寧估計已經好了。

陶曉東肯定不會往這上頭問,他本就不往唐寧上聊,怕他們萬一還沒好的話提起來尷尬。田毅就不一樣了,這人心思沒陶曉東那麼細,說話大大咧咧的,想起什麼說什麼。

他提了唐寧兩次,湯索言回了一句就換了話題,不再聊。

田毅再次提起來的時候,陶曉東開口岔了他的話:“我忘了說你不吃姜的事兒了。”

湯索言道:“我隨口一說。”

“一進來他一直笑話我給我笑忘了。”陶曉東說。

話岔過去了就是過去了,田毅也就忘了剛才要說什麼。再后面的話題都是陶曉東帶的,田毅又說了點他的丑事兒,這樣的局很放松,都沒包袱,不累人。這兒的菜也確實不錯,不知不覺都吃了不

“學哥你是不知道,咱們陶總跟這老板還有過一段兒。”田毅編排陶曉東簡直張就來。

陶曉東一口茶差點沒嗆那兒,咽下去咳了兩聲,嘆了句:“哎我天。”

“你就不承認吧,”田毅深信不疑,“上次你在這兒喝多了在他家住的,你當我們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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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的事,我回家了后來。”陶曉東搖頭,“我說回了就是回了,我再怎麼我也不能沖著五十來歲大哥去,你能不能損我幾句。”

田毅笑著說:“我記得楊哥也就四十六,怎麼到你那兒就五十來歲了。”

陶曉東不跟他說了,擺了擺手道:“湯醫生本來都不知道我向,你這頓嘚嘚。太煩人了你,以后我跟誰吃飯也不能帶你。”

湯索言笑道:“我知道。”

陶曉東有些意外,看向他:“你知道?”

“上次你打電話我聽見了。”湯索言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那麼點淡淡的笑意,“不是故意的。”

陶曉東“啊”了聲:“你醒了啊?”

湯索言點頭:“你電話一響我就醒了。”

陶曉東回憶了一下當時老貓跟他說的那些葷話,沉默了半晌之后有點無奈地說:“他們也真是不讓我好好裝個人啊。”

從湯索言認識陶曉東開始,陶曉東給人的覺就是舒服。跟他在一塊的時間都很輕松,這是個太聰明的人。

飯后田毅自己開車回,陶曉東送湯索言回去,倆人在車上的時候陶曉東說:“湯醫生,那些丑事兒都是他們故意編著損我的,你可別當真。”

湯索言笑了下說:“不會。”

“那就行。”陶曉東說,“大家在一塊的時候讓大家都樂一樂,損損我給大家添點趣兒,你要真誤會我那我可虧大了,我真沒喝多了奔過。”

湯索言“嗯”了聲:“沒當真。”

陶曉東點了點頭,沒再說話。過會兒聽見湯索言說:“你也別總‘湯醫生’了,不別扭嗎?”

“那我怎麼?”陶曉東朝這邊側了側下,聊天中聽人說話的姿勢。

湯索言說:“都行。”

“那就言哥。”

湯索言頓了下,道:“別的朋友都索言,你跟著這麼也行。”

陶曉東說:“你比我大點,我得聲哥。”

湯索言于是問他:“你多大了?”

陶曉東答:“我三十四。”

兩人約了下次的飯,又道了別,湯索言下了車,陶曉東倒是沒立刻走。

他把車停在小區門口的車位里,煙。煙的時候不知道在想點什麼,開著車窗有點出神。

唐寧抱著箱子走出來的時候,陶曉東剛完煙,準備要走。他看見唐寧,鳴了下笛。

唐寧看見他,陶曉東下車走過去,問他:“去哪兒?唐醫生。”

“你怎麼在這兒?”唐寧意外的,對他笑了下,“好巧。”

陶曉東答得倒是坦然:“今天跟湯醫生一起吃飯來著,還有田毅。你這是要去哪兒?我送你。”

唐寧愣了下,問他:“你剛送他回來?”

陶曉東點頭:“剛進去,你沒看到?”

唐寧愣過之后搖了下頭說:“我從地下走的。”

陶曉東一時間不知道還能說點什麼,只能又問了一遍:“去哪兒?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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