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準、王曙翁婿二人在中院品著茶,聊著政事。
寇季、二寶主仆二人,站在正堂門口的前院,悄無聲息的等候。
前院的廊道盡頭,不時有腦袋探出,頻頻打量著執拗的寇季主仆二人。
在家丁丫鬟們窺下,半個時辰時間一晃而過。
站久了,寇季、二寶的腳都有些僵。
二寶悄無聲息的挪著腳,藉此緩解腳上的痠麻。
寇季卻一不。
他眉頭皺了一個川字。
此前通過寇忠的反應,他猜想到寇禮在府上的地位不容樂觀,如今通過漫長的等待,已經證實了他的猜想。
常言道,宰相肚裡能撐船。
能把寇準到給一個小輩甩臉看,足可見寇禮犯的事隻怕不小。
寇季初到汴京,不瞭解,隻能乾等著。
時間一晃,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了。
二寶的肚子開始打起了哆嗦。
寇季也好不到哪兒去,他肚子也在打哆嗦,隻是他強撐著不讓抖的幅度變大,加上有長長的前襟、後襟做掩飾,所以不仔細看的話,本看不到。
“啪”
突然。
晴天一聲霹靂。
湛藍的天空以眼可見的速度被烏雲掩蓋。
淅淅瀝瀝的小雨,伴隨著一陣陣輕風落下。
雨水落在了青石上,侵了一片又一片。
轉眼的工夫,整座寇府都被雨水所滋潤。
在風雨侵蝕下,主仆二人上的服瞬間被染。
二寶凍得渾在打哆嗦,他抖著問寇季,“爺還等嗎”
寇季出手,迎接著屋簷上落下的一滴滴雨水,淡淡的道“等”
雨水在他手掌心形了一團積水。
他一翻手,積水落到了地上,濺起一片水花。
“這雨下的沒有道理啊”
蒼天自然不會跟寇季講道理,它更不會在意寇季語氣中的無奈。
但是,坐在中院品茗的寇準、王曙翁婿二人,卻在意。
涼亭裡。
在小雨、輕風落下的時候,伺候在一旁的家丁就落下了涼亭四周的草簾。
寇準依舊側躺在草蓆上,唯有他麵前的小火爐裡,又添上了幾塊新炭。
小雨落下的時候,寇準的目不自覺的掃了前院一眼。
深知寇準脾氣的王曙,僅憑這一眼,就猜測到了寇準的心思。
當即,他喚道“寇忠何在”
一直在中院和前院小門戶口候著的寇忠,聽到傳喚,迅速出現在了涼亭外。
“姑爺有何吩咐”
王曙扯了扯前襟,坐直了以後,問道“那小子還在前院站著”
寇忠弓著腰,苦笑道“一直不曾過。”
王曙不著痕跡的瞥了寇準一眼,笑著說道“還算有點堅持”
寇準甩了甩袖,一臉嫌棄的道“若是淋點雨,就能榮華富貴,老夫願被雨淋死。”
王曙笑道“比起場中的險惡,淋點雨不算什麼。可他這執拗的脾氣,很像您。”
寇準張了張,卻沒說話。
王曙趁熱打鐵道“要不見見”
寇準不滿的嘟囔道“要見你去見,老夫不見他。”
王曙笑著站起,在寇忠幫忙下穿上了靴子,對著寇準拱了拱手,道“那我就去見見。”
寇準並沒有阻止,隻是皺著眉頭,提醒道“寇禮猾的很,當年他就是在雨夜,跪求老夫指點他學問,老夫念及他是個好學之人,才收了他為從子,卻沒想到”
寇準的話不需要說,王曙已經懂了。
俗話說龍生龍,生,老鼠的兒子會打。
寇準這是在提醒王曙,莫要被寇季賣慘給騙了。
王曙點頭笑道“嶽丈放心,我自會考校他一番,若是他能通過小婿的考校,那必然不是猾之人。”
寇準毫不在意的擺手道“隨你心思,反正老夫已經打定了主意,過幾日,就送他們父子回華州。”
王曙不再多言,拱了拱手,離開了涼亭。
寇忠撐著傘,幫他擋著雨。
二人移步了正堂。
頃。
王曙在寇忠陪伴下,出現在了正堂門口。
寇季主仆二人,看到了正堂門口終於出現了人影,心裡也是一鬆。
二寶立馬趴在地上就要施禮。
卻被寇季不著痕跡的踢了一腳。
然後在二寶茫然的眼神中。
寇季雙手抱拳,躬道“小侄寇季,見過姑父。”
二寶趕忙施禮道“小人二寶,拜見姑老爺。”
王曙一愣,饒有興致的盯著寇季笑道“你怎麼就斷定,我是你姑父”
寇季直起,不卑不的說道“適才,管家說過,姑父陪著祖父在堂議事,您的年紀,明顯要比祖父小,又能讓管家卑躬屈膝的陪著,自然是小侄的姑父。”
王曙笑著點點頭,“年紀不大,卻有幾分小聰明,比你爹強了。”
寇季躬道“當不得姑父誇獎。”
王曙哈哈大笑道“你倒是不客氣,我罵你爹愚蠢,你居然也不回護。看來你是猜到了府上發生了一些事,而且跟你爹有關。”
寇季也沒有瞞,坦言道“猜到一二。”
王曙緩緩背過手,道“我也不瞞你,你爹乾了一件蠢事,一件天大的蠢事。這件蠢事足以讓你祖父陷危難。
值得慶幸的是,現在補救,為時未晚。”
說到這裡,王曙目直直的看向寇季,沉聲道“你爹乾了蠢事,已經被你祖父罰跪到了祠堂裡,他已經沒有能力去補救這件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膽量,接下此事,去補救它”
寇季一愣,沉了許久,正道“父債子償,理所當然。”
王曙一臉意外,吧嗒著道“我隻是試探一下,沒想到你居然真敢接下。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寇季展一笑,“總得試試才,萬一解決了呢”
王曙一愣,搖頭笑道“看來你小子舊居鄉下,不懂汴京城的險惡。我必須提醒你,你爹乾的事,就算是我親自出手,也未必能夠圓滿解決。”
寇季仰著頭,笑道“我還是想試試。”
“好”
王曙上在好,心裡卻看輕了寇季三分。
有擔當的人,自然會被人欣賞。
可不自量力的人,卻會讓人生厭。
在王曙眼裡,寇季就是那個不自量力的人。
寇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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