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很黑,他走出幾米遠,手機屏幕驟然一亮,蹦進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就兩個字——晚安。
在一片漆黑里,顯得有一些溫。
突然,莊凡心的喊聲將溫劃破:“——臭沒禮貌的,回復!”
顧拙言嚇了一跳,手指,回復的卻是“謝謝”。
☆、第 3 章
莊凡心累壞了,幸好明天沒課可以睡個懶覺。夜里,他蜷在被窩中玩手機,剛加顧拙言的聯系方式,此刻正沉浸在顧拙言的朋友圈。
原本是不經意點開的,隨便瞧一眼,沒想到便退不出去了。臥室中黑漆漆的,只有手機屏幕著亮,莊凡心的食指尖在上面不停地。
“哇……”他點開一張照片,并不自地發出低呼。
沒認錯的話,照片中是南法國的一個什麼城堡,以花園麗而聞名,趙見秋曾去那兒參加過設計師流會。莊凡心回憶片刻,實在記不起城堡的名字,等打開下一張圖片,已經從南法國轉移到南。
顧拙言的足跡遍布全球,莊凡心瀏覽一遭下來,仿佛在被窩里環游了世界。
除卻旅行照之外,顧拙言的生活照也有不,運的,彈吉他的,還有一些顧寶言的照片穿其中。莊凡心頗意外,他沒想到顧拙言是一個樂于分生活的人。
漸漸瀏覽到去年的容,莊凡心發現三張面孔曾重復出鏡,應該是顧拙言的好朋友。其中有一張照片拍得最好,四個男孩子著馬服,在馬背上一齊著鏡頭笑。
他忍不住回想,顧拙言從走下越野車面,到今夜歸還試卷后轉,似乎從未真正的笑過。如照片所示,出幾顆牙齒,深邃的眼睛彎起一點弧度,隔著屏幕都能到濃烈的青春氣。
莊凡心憾地搖搖頭,不知道這新鄰居何時能高興起來,重新出這樣的笑容。
繼續往下瀏覽,異國風或者日常生活,莊凡心對于每一張照片都很興趣。然而顧拙言每次只發一張圖,仿佛僅僅為表明自己去了哪里、做了什麼,曬得有點吝嗇。
忽然翻到唯一一組照片,一共有四張。
莊凡心點開,照片中是兩個穿著擊劍服的人,看環境似乎正在比賽。
純白的擊劍服利落又修,將人的廓展無,莊凡心的目被右邊那個人吸引。那人稍高一點,寬闊的肩,修長的,擁有這副材哪怕長得隨便些也沒什麼。
欣賞夠第一張,他過去,第二張照片中劍尖兒呈虛影狀態,兩個人部微屈各自攻守,拍攝時的戰況應該非常激烈。到第三張已決勝負,個子稍高的一方執劍制衡,背后能看到起立歡呼的觀眾。
莊凡心到最后一張,頓時一口氣。
這是張單人照,顧拙言穿白擊劍服,一手握著劍,一手拎著摘下的頭盔,整個人呈現出放松又拔的勝利者姿態。他正朝鏡頭走來、來,和騎馬那一張不同,他這一刻的笑容平靜而矜持,是勢在必得后的心滿意足。
莊凡心慢慢呼出一口氣,嘆道:“真帥啊……”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凌晨,莊凡心漸漸看完顧拙言朋友圈的全部照片,翻把臉埋在枕頭里,覺自己怪變態的。
他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莊顯煬和趙見秋都工作去了,家里既沒人也沒飯。
莊凡心叼一片吐司果腹,倒乖,自覺地窩在書房里寫作業。兩套化學卷子寫完,他轉移到按椅上背課文,打開全按后舒服得背完第一段便開始無病/。
要不是外面一陣急促的鳴笛聲,莊凡心差點睡著。他到臺上眺,看見一輛小貨車駛到薛家的門口,大門打開后德牧趁機奔了出來。
莊凡心趕忙下樓,在他家門前攔住那只混不吝的狗,朝巷尾瞧瞧卻不見混不吝的狗主人。
沒辦法,他只好把德牧送回去,登上二樓看見顧拙言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顧寶言伏在茶幾上畫畫。狗都跑出去了,這兄妹倆在這里歲月靜好。
顧拙言聞聲看來,不熱地招呼道:“隨便坐。”
莊凡心說:“你不喜歡這只狗的話,要不賣給我?”
顧拙言很大氣:“倒你兩千,把我妹也領走。”
顧寶言倏地抬起臉:“我倒是沒有意見。”
莊凡心沒了脾氣是真的,甚至哼哧哼哧想笑,他走過去坐在沙發前的小墩兒上,和對方一高一低面對面。
樓下停著貨車,臥室里有施工的靜,他問:“干嗎呢?”
顧拙言說:“裝修。”
作倒是快,莊凡心滋生出幾分就,期待房間改造后的面貌。稍一低頭,他瞥見腳邊的箱子,又問:“這是什麼?”
刺啦,顧拙言劃開膠帶紙,從包裹中拆出一把黑的吉他。莊凡心覺得眼,口而出道:“是你朋友圈照片里的那一把?”
顧拙言抬眼:“你看了?”
莊凡心不好意思地笑笑,承認道:“其實我昨晚看你的朋友圈……看到凌晨才睡。”
顧拙言有些意外,輕輕一撥弦,說:“就是些照片,有什麼好看的。”
那語氣聽不出顯擺,反倒含著一不屑如此的金貴勁兒,莊凡心才是真正的不發朋友圈,便質疑道:“你既然不喜歡的話,為什麼發出來呢?”
“我知道。”顧寶言搶答,“哥哥發給姥爺看的。”
薛茂琛獨自在外生活,熱自由,卻也惦記外孫和外孫。顧拙言沒有走哪拍哪的興趣,不過是為了讓老頭解解相思之,時刻知曉他們的近況。
莊凡心沒想到是這樣的原因,不免地說:“榕城也有許多景,你現在和薛爺爺一起生活,那可以拍照片發給你爸媽看。”
顧拙言垂下眸子:“不用了。”
那一瞬間的冷漠藏都藏不住,莊凡心微微一怔,而后善解人意地將角度岔開。“不拍也沒什麼,我也不拍照片。”他給自己打圓場,“不過逛逛也是好的,來都來了對吧。”
顧拙言低頭撥弦,不為所。
莊凡心飛快地一下顧拙言的膝蓋,哄道:“別不高興了,彈首曲子聽聽嘛。”
顧拙言卻誤以為莊凡心在撒,那彈就彈吧。他調好弦,著撥片彈起來,一小段彈完后注意到莊凡心眼中的緒。
他問:“你喜歡?”
莊凡心憧憬地點點頭,他們家人的藝細胞全長在上,音樂方面有些先天不足,他從小就羨慕唱歌好聽、擅長樂的人。
他心道:“吉他難不難學?”
顧拙言說:“聰明的話,世界上沒有難學的東西。”
莊凡心支吾著:“從小好多人夸我聰明……”
這是拐彎抹角地想試一試,顧拙言自認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狗要骨頭妹要零食,他基本都會滿足。眼前莊凡心地想彈吉他,他偏偏頭:“坐過來,試試。”
莊凡心有些吃驚,他和顧拙言一點也不,對彼此的了解僅停留在姓名和別上,連民族都不一定呢。何況顧拙言被吼才肯回復,沒想到會主教他彈吉他。
他坐到顧拙言的旁邊,這得挨著,琴弦的手也挨著。他毫無節奏地彈了幾下,然后被顧拙言掰著手指頭,牽線木偶般帶領著。
斷斷續續彈完半首曲子,顧拙言算是明白音樂老師為什麼收費那麼貴,他累得夠嗆,扭臉問:“過癮了麼?”
莊凡心回答:“嗯,過癮。”
他咬字略重,顯得特別的真誠,回答完仍盯著對方的眼睛,過那一雙眼,他腦海中走馬燈似的閃過昨晚看的照片。
他說:“我還想學騎馬。”
顧拙言有點無語:“找你爸去。”
莊凡心說:“我還想學擊劍。”
這人怎麼得寸進尺,顧拙言默默瞥一眼腳下的德牧,心說都是你招來的。但禮貌和風度還是要有,他敷衍一句:“您還想干什麼,別客氣。”
莊凡心頓了頓:“我還想看你笑。”
顧拙言一愣,霎時不知該擺出何種表,把頭扭向另一邊假裝沒有聽到。莊凡心看出顧拙言的尷尬,害怕冒犯到對方,于是悄悄地挪到沙發那頭。
他轉移話題道:“……其實我最想看小妹在畫什麼。”
莊凡心撲到茶幾前看顧寶言畫畫,半晌沒有抬頭,本來是為了化解難堪利用小孩兒,但恍恍惚惚中就陪著畫了起來。
一百多支水彩筆,顧寶言最嫌棄黑,莊凡心便用黑來涂。他的手法極度嫻,幾分鐘便完一幅,然后出于習慣在頁腳寫下他的名字。
顧寶言問:“哥哥,你什麼時候開始學畫畫的?”
莊凡心答:“三歲。”
顧寶言憾道:“那我來不及了。”
莊凡心鼓勵妹妹一番,想起自己的課文還沒背過,于是起說走就走。
等腳步聲遠去,顧拙言發現莊凡心的畫沒拿,拾起來一看,畫的是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左手線條張揚、鋒利,右手則和、自然,而手掌下有六條極細的線穿過,是吉他的六弦。
顧拙言拿著畫走到臺上,低頭看見莊凡心朝外走的影,他掏出手機撥號,莊凡心停住腳步回頭來,然后接通了。
“你的畫沒拿。”
莊凡心說:“送給你吧。”
顧拙言問:“為什麼兩只手不一樣?”
莊凡心扭回去,把背影給對方看,邊走邊說:“左手是現在,右手是以后。你目前不太開心,希你以后開心。”
顧拙言被中般:“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來榕城,但希你能喜歡這里。”莊凡心很溫地說,“現在,你的手牽狗繩、彈吉他,也許在不遠的將來,你能在這里搭朋友的肩,甚至是握喜歡的人的手。”
顧拙言心念一,靜靜地著莊凡心的后腦勺。他不得不承認,搞藝的人的確比較浪漫,也不得不承認,他這一刻覺得榕城很。
數秒過去,他開口道:“鄰居,再回一下頭。”
莊凡心再度停下,回頭向臺,看見顧拙言的臉上一點點漫起笑意,雖然沒有齒,但是發自真心。
他也笑起來,垂下的手輕輕蹭著兜。
怎麼那麼癟?
“鄰居,別笑了。”莊凡心說,“……我沒帶鑰匙。”
這下顧拙言笑得齒,講話也好聲:“那你上來,接著彈。”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結尾小顧回復謝謝是謝小莊幫他布置房間以及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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