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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結婚時代》 第十二章

“當然他會痛苦一陣……”

“但也可能會終生痛苦!這樣的例子太多了。因為父母反對無法結合而終生痛苦的例子,太多了。說我們都知道的吧,梁山伯與祝英臺、林黛玉和賈寶玉!”

小西媽沒話說了,停了好半天才說:“你那都是文學作品里的……”話說得弱無力。

簡佳很快地道:“文學也是來自生活。”

小西媽被擊敗。是學醫的,和學中文的談論文學,豈有不敗之理?簡佳靜靜地直視著小西媽,眼睛里沒有一點兒勝利時的自得,只有誠懇,還有無畏。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小西爸開口了:“簡佳說得不錯,文學也是來自生活。你所說的那類例子外國作品里也有:羅歐與朱麗葉,小仲馬和茶花。然而,這又能說明什麼呢?什麼也說明不了。因為,你能找出多個因為離開茶花而痛不生的例子,我就能找出多個因為際花而家破人亡的例子;你能找出多個因家庭反對而導致的不幸,我就能找出多個完全相反的人生悲劇。你說林黛玉賈寶玉沒有結合是痛苦,我說他們沒有結合是幸運——正是這及時的結束方式使他們的得以永恒!……我說這些話的意思是想說,簡佳,這不是討論問題的方法!”態度平和,話里有話,一語雙關,綿里藏針,令對方張口結舌無以逃遁,全無招架的余地。小西媽佩服地看著自己的丈夫。小西爸目平靜聲音也平靜,一如剛才得勝時的簡佳。“正所謂,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今天,我們不說別人,只說自己。”在中文系顧教授面前,簡佳徹底敗下陣來,想哭,極力忍著,這比直接哭出來更令人替。小西爸媽對視一下,對這個孩兒滿懷同,但又實在無法通融。倘若的是別人,任是誰,他們都可以不管,但是事關他們的兒子,他們不得不管。“簡佳呀,我們并不是要求你馬上做出決定——”顧教授說到這里,打住。意思到了就行了,此刻不是宜將剩勇追窮寇的時候,也不是這個關系。從心里說,他們理解簡佳,為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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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佳淚水盈盈滴,但就是不讓它們滴,相反,深吸一口氣,努力忍住,努力笑著,開口了:“阿姨,顧教授,你們覺著我哪兒不好,給、給我指出來,我……改,行嗎?”在拼死抗爭,哪怕對方出的子彈正中的十環,或者說,已經做好了迎接那子彈的準備。

小西媽不無困難地開口了:“不是說你不好,只是覺著你們倆不合適……”

“哪里不合適?”簡佳很快道。

倒是小西爸媽不忍心說出那個“哪里”,總覺著那太傷人了。片刻后,小西媽委婉道:“簡佳啊,你看年齡上你比小航大四五歲,當然在目前看這沒有什麼,可是你想過沒有,多了不說,十年之后,的快四十的時候,男的才三十多歲……”

簡佳飛快地接道:“我是豆腐渣,他是一枝花。我是謝幕時刻,他是品階段——這個問題我們已反復論證過了。達的共識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人不能因為將來可能的失敗,就放棄現在的努力。”小西爸媽再也說不出什麼,不想說。簡佳等了一會兒,看他們沒有想說的意思,替他們說了:“阿姨,顧教授,我知道你們不肯接我的真正原因是什麼。”小西爸媽眼地看著簡佳,希不要再說下去。畢竟,他們都是善良人。簡佳卻說了下去:“因為劉凱瑞。”小西爸媽同時躲開了簡佳的眼睛,倒好像是他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簡佳的聲音繼續:“這事使你們到丟臉,是嗎?”

“不不不!”小西父母異口同聲,顯得有一點兒了陣腳。他們沒想到這個孩子會有這樣大的決心和勇氣。

“那是什麼呢?”簡佳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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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爸媽沒馬上回答,屋里一片靜寂。靜寂中,小西爸開口了。他覺到了簡佳義無反顧的誠意,決定不再躲閃,以誠意對誠意。“簡佳,曾經滄海,知道吧?……我們小航沒有劉凱瑞有錢,相比起劉凱瑞來,他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工薪族。你現在正在孤獨的時刻空白的時刻小航給了你藉,但是以后,你們一旦結合之后,日久天長之后,你終會有一天因為他不能為你提供給你曾經過的那種生活而……”他斟酌一下,“而憾。”簡佳很快地道:“我不會的。”小西爸也很快地道:“我們如何能相信這點?”

簡佳回答不出來了。

發行部主任來了,陳藍又有一本新書即將推出,責任編輯仍是顧小西和簡佳——這是陳藍提出的條件,必須這兩個人同時做它的責編。認為顧小西和簡佳是一對非常好的搭檔,一個是“里”,另一個是“面”,缺一不可——于是,為把這本暢銷書抓到手,社里決定讓簡佳仍回六編室,仍任副主任,與顧小西一塊兒,把陳藍的書做好。發行部主任來跟倆商量新書宣傳的事。簡佳說已經安排書評了,這一兩天就可以落實。發行部主任說書評是必要的,但僅僅是書評,是不夠的。現在的讀者多了,不像過去,一有評論家說好,他們就跟著去買。顧小西冷冷地接茬兒說那是肯定的,寫在紅包邊上的書評,給錢就寫的書評,倒了讀者的胃口是早晚的事。簡佳針鋒相對說也不能一概而論,給錢就寫的書評未必就不是好書評,爾扎克寫作就是為錢,怎麼樣,部部名篇經典,評論家也是人也得吃飯!顧小西說那也不能為了錢就顛倒黑白,好的不好的一律好!眼看著就要吵起來了,發行部主任“啪”地一拍桌子,嚇了倆一跳,齊齊住了齊齊抬頭看他。發行部主任說顧小西的話給了他一個重要提醒,覺其實就是讀者的覺,現在呢,做一本書僅僅是好太不夠了,還要罵。安排幾篇夸的,就要安排幾篇罵的,讓兩邊掐起來,掐得越厲害越好!這讀者就得想了,有人說好,有人說不好,到底好不好呢?得,買一本瞧瞧!正說得流暢,“啪!”又拍了一下桌子,不無激地連道:“哎呀你們看,我們怎麼能把他給忘了!”他說的“他”是劉凱瑞。劉凱瑞暗陳藍,首發式請他贊助一下絕對不問題。聽到這兒顧小西閃電般看簡佳一眼,簡佳不看,只對發行部主任說覺著這樣做不太好。發行部主任說有什麼不好?文化搭臺,企業唱戲,雙贏。說著抬就走,邊走邊道聯系劉凱瑞的事就們了,他馬上去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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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凱瑞在辦公室里等顧小西。約好十點,現在十點一刻了。這時門開了,顧小西隨書進來,微汗涔涔氣吁吁,路上堵車,最后一段路是下了出租小跑著來的,奉命來跟劉凱瑞談給陳藍的書贊助的事。明知簡佳來談會更有力度,但是簡佳堅決不來,只好來。劉凱瑞說本來可給半個小時的時間,但現在只能給十五分鐘,下面他還有個臺灣客戶,顧小西立刻開宗明義直奔主題。

“我們要開陳藍作品研討會,需要贊助。”

“為什麼找我?有這個實力的企業家多了。”

顧小西愣了愣,而后道:“咱們不是認識嘛。”

“不會僅僅是因為認識吧?顧小西,你找我,是想知道簡佳在我這里還能不能兌換出錢來。”

“你怎麼會這麼想?”

“那你讓我怎麼想?”

“劉凱瑞,你要是真這麼想,就有點兒自作多了。實話說,我是奉命而來。奉我們發行部主任之命。”

劉凱瑞略有點兒失,但很快掩飾住了,片刻后問:“怎麼樣?”沒說誰。但顧小西立刻會意。

想結婚。想有個家。”

“對你的這番話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簡佳還是我的。只不過由于我無法給婚姻,而被迫離開了我?”

“這個你得去問。我只是在說我的看法。劉凱瑞,你不跟人結婚還要拴著人家,不覺著自己有點兒自私了嗎?”

“糾正你一點,不是‘不跟’結婚,是‘不能’。我有老婆。”

“你跟簡佳說你跟你老婆早沒什麼了……”

劉凱瑞再次糾正:“是沒有。但是我不能拋棄是在的時候跟的我,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跟的我,幾十年了,我們已經是親人了。我能說,為了自己的,就不要親人。你,你能嗎?”

“劉凱瑞,凡事都要將心比心。在你那里,不是一切;在人家那里,同樣如此。人簡佳三十多了,人家要結婚要生孩子!”

“可以。我把辦出國外,我們就可以生孩子。”

顧小西沒想到,旋即,到一喜悅。為簡佳,也為自己和爸媽。簡佳的問題解決了,小航的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當然他會痛苦一陣子,痛苦一陣子總比痛苦一輩子強!這時注意到劉凱瑞開始看表,忙收回思緒抓時間說正事。“說走題了說走題了!陳藍的研討會,劉總一定要支持哦!”

劉凱瑞道:“陳藍的研討會,我一定不支持。”

小西:“我們頭兒會殺了我的!”

劉凱瑞笑:“顧編輯,你就這麼跟人談生意嗎?”

“你想讓我怎麼談?”

“你要從我這里拿到錢,你就要給我一個等價換的理由。”小西一聽暗不好,想這事看來得黃,能有什麼給劉凱瑞“等價換”的?這時聽劉凱瑞道:“來跟我談。”

小西明白了。“好吧,我跟說。但我不能保證來。”

“還有一個條件,不能贊助陳藍。”

“你想贊助誰?”

“除了陳藍。”

小西笑起來:“劉總也在乎這個?”

“只是不想誤導別人,主要是,不想誤導陳藍。我尊敬。”

小西收起臉上的笑,肅然。想,難怪簡佳會上這個男人,他不僅有能力有事業,的確還有著不值得一的品質。

從劉凱瑞那兒離開后小西沒有回單位,直接回家。何建國奉命去湖北“技支持”,走前說他哥哥這幾天就到,讓這幾天爭取下班早一點兒回家,他哥哥頭一次到北京,一個人,人生地不。何建國在電話中已把家里的地址以及行走路線詳細跟他哥說了,他哥雖說沒出過遠門,但是對一個大學都能考上的高中生來說,這點兒困難應當不在話下。小西對于何建國要好好接待他哥的要求,滿口答應誠心誠意。對建國那個哥哥印象不錯。那人話不多,心很細,知道諒人。小西在何家,他常讓他老婆替小西干這干那,干活兒,都是他老婆干重活兒,讓小西打下手。為此,對那兩口子滿懷激。

小西往家趕,回來得很是時候,建國哥何建正等在家門口,但讓始料不及的是,等在家門口的,還有建國爹、的公公。何建國并沒說他爹要來啊。把父子倆領進家里,借出去買菜的工夫給何建國打了個電話,質問他為什麼不告訴他爹要來的事。何建國說他真的不知道他爹要來,聽口氣不像是假的。他爹來干什麼,總不會專程來送何建吧?何建三十多了又不是沒文化,就算沒來過北京,也用不著人送。多一個人來多一份花銷,他家現在正是用錢的時候。他爹來肯定有事,當即高度警惕,那個公公,絕對是沒有大事不登門。他會有什麼事?哪方面的?辦得了辦不了?他總不會當場給他生出個孫子來吧。同時給小航打了個電話,通報了何建已來的消息,讓他做好接待安排的準備。電話中小航態度冷淡,但是答應了。答應了就,態度如何不在乎。

建國爹這次來還真沒別的事,還真就是為專程送他的大兒子。嚴格說不是為“送”,而是要親眼看著顧家給大兒子把方方面面的事落實好。他不相信老二,老二在他媳婦他丈母娘面前太。老大不說話,遇事從不爭,安排得不滿意他絕對是委屈著自己。老大是他心里的一塊病。那年,在天橋上,老二媳婦說的那番話雖讓他惱火但同時也不得不承認說得對,“您沒這個能力供他您應該為此到慚愧才是!”不僅為沒供大兒子上學慚愧,還為這些年為了供二兒子上學,大兒子跟著他吃苦累、到現在連自己的房都沒有而慚愧。所以在最后時刻他決定,親自送大兒子來北京,如有什麼不妥,他還可以出面為兒子說話,為兒子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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