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隨時于巖漿邊緣,硫黃的氣息充盈車廂。我把這個稱為:
丈夫志四海,萬里猶比鄰。
很多人開車都有路怒。
第一級別為微路怒。還是能控制自己緒,不會被影響到,里嘀咕兩聲,該怎麼開還是怎麼開。主要還是到實在不符合規矩的,才會皺眉吐點兒臟話。我認識一個孩,就是微路怒,到的、突然變道的,就連續小聲喊:“哎呀哎呀王八的蛋蛋呀。”雖然焦躁,還不至于腦門充。我把它稱為:青箬笠,綠蓑,斜風細雨不須歸。
第二級別為大路怒。只要有點兒靜,就有發飆的跡象了。但針對的主要還是影響到自己的車輛。開始有肢作了,按喇叭,拍方向盤,升級一點兒是搖下車窗吼兩嗓子。和微路怒的區別是,已經開始有報復的沖。比如你別我車頭,要有機會我就也別你一下。但語言還于單調狀態,集中在“他媽的會不會開啊”“想死找別人的車去”“奔喪也沒你這麼趕”“按你大爺的喇叭”“傻X”。丹田已經燥熱,腔已經點燃。我把這個級別稱為: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
第三級別為暴路怒。有個哥們兒,坐他車比較折磨。有次我在副駕,從上車開始他的就沒停過。大聲地罵:“破車雙黃線變個屁呀,滾犢子又變回去了,想騙老子追尾是吧,狼心狗肺的雜碎兒!”我抬頭定睛一看,前頭沒車,再仔細看,前方兩百米,有輛奧拓的確又變道了。是的,我沒看錯,前方兩百米。到了這個級別,就算沒有被影響,怒氣抵達一切視力所及范圍之。我覺隨時于巖漿邊緣,硫黃的氣息充盈車廂。我把這個稱為:丈夫志四海,萬里猶比鄰。
第四級別為瘋路怒。真實經歷,坐出租車,被一輛私家車別了車頭。司機雷霆震怒,以每分鐘兩百多字的頻率,一邊連珠炮罵娘,瞪眼珠吹胡子,一邊猛追幾百米,生生追上去,別回車頭。別的同時沖對方喊:“行不行啊你不行回自己家客廳開去!”我還有個朋友,從上海沿著滬寧高速到無錫,快要到出口了,被開寶馬Z4的生閃了多次遠,結果眼珠紅,跟著車屁一路遠,一路咆哮沖到鎮江,以生服輸減速讓他先過才結束。然后再掉頭回無錫。我把這個級別稱為: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山。
以前我是第二級別的,大路怒。2005年北京大雪,從高速回南京,雖然在意路沿,但還是想超個車,導致在高速上回旋720度。幸好后面的車都開得很慢,沒有發生嚴重事故。
驚魂未定之后,無論到什麼樣的車子違規,我都不會吭聲,想超我就松個油門,想變我就讓一個車頭,閃我就讓,不該開遠的絕不開遠。
因為人在車上,車在路上,隨便一個失控,就比摔跤嚴重得多。
沒什麼好怒的,大家都想趕時間,但我不想趕著死;大家都想抄捷徑,但我不想抄末路。
不算夸張。就算一輩子不會出事,但生氣容易折壽,也不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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