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夫人,你出來吧,不要再找了……”寂靜的風裏,有清脆的鈴鐺聲倏然響起,在寒風裏蹣跚而行的子停了下來,出被寒風吹得皸裂的手,握住了那隨風飄來的銀鈴鐺。
那是東白用靈力化的傳聲鈴,此刻,他哽咽的聲音正過這個鈴鐺傳進的耳朵裏。
穆之張了張,幹裂的瓣上布滿了痕,過了好一會兒,嘶啞得不樣子的聲音才從的嚨裏艱難地溢了出來,“東白,再等等,我快找到他了。”
睜著布滿的眼睛,看著白茫茫的前方,這是最後一片區域了,他一定在的。
穆之話音一落,東白的哭聲就不控製地傳了過來,他還未來得及再次開口,銀的鈴鐺已經化作風,消散在空氣裏。
穆之怔怔地看了一眼,再次邁出了步伐。
可才走了幾步,突然有猛烈的狂風呼嘯而來,這一次的風暴不同於以往三年的任何一次,快得措手不及,甚至來不及眨眼,整個人就被狂風卷了起來。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的腦海裏走馬燈似的掠過了的一生。
不,是七生。
從最初的那一世,從神宮裏逃出來,惶惶然撞進他的懷裏,到後來,打開第二寨的大門,在雨後初霽的午後看見他溫潤如玉的麵容……
那些本該是生命裏最偶然的瞬間,最後卻了一切命運的開端,不曾想過會上這樣一個人,更不曾想過,會這樣一個人。
可為什麽,上蒼給了重來的機會,卻仍不能跟他長相廝守?
在最後的最後,仿佛聽到了有人在耳邊對說:“之之,我你。”
恍恍惚惚地想,那是的夫君,是這一生最的人,在對說著這世上最的話。
似乎,那是他們的房花燭夜。
白茫茫的天地裏,時仿佛靜止了,隻有狂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刺骨的狂風終於漸漸停歇了。
整個世界都沉寂了。
很久很久以後,有一個黑的影從冷的大地上慢慢抬起了頭,的目裏,帶著劫後餘生的茫然。
突然,如死水般的眸子裏綻出一抹亮,幾乎是手腳並用的,穆之朝自己的前方拚了命地爬了過去。
地上是從上滲出的淋漓的鮮,可卻毫無所覺。
終於,爬到了那個人的側。
他仍是三年前的模樣,隻是悉的眉眼上都染上了薄薄的冰霜,似雕塑般,安靜地躺在冰冷的大地上,了無生氣。
穆之幾近幹涸的眼中終於再次有滾燙的洶湧出來。
握住他冰冷的手,哭得泣不聲,“司玉……”
找到他了,可為什麽,卻是這樣的局麵?
如果這便是結局,那麽過去這七場,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
寧願,寧願從未在這世上存活過,也好過這樣一次又一次地,痛斷肝腸。
穆之萬念俱灰地伏倒在司玉的前,滾燙的淚水混著上的鮮,浸了前的玲瓏玉,再從玲瓏玉上,一點點滲到他的上,不曾看到,這一刻,司玉上的薄冰正在悄然化解。
穆之哭得漸漸失了力氣,闔上眼,仍是抓住他的手,喃喃道:“司玉,我不走了,我在這裏陪你。”
走不了,也不想走了。
突然,手心裏的手掌了,有人輕輕地握住了的手。
的子一震,不敢置信地抬起頭,隻見司玉的睫微微一,然後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之之。”他的聲音輕如呢喃,但終究還是傳進了穆之的耳朵裏。
穆之頓時淚流滿麵,然而這一次,的角終於有笑意浮現。
他終究沒有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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