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是人生的轉折點,這樣一句話,寫在紅的橫幅上,高高掛在了學校教學樓的高考打氣牆上。
放學時,謝婉瑩拎著書包下樓梯,回頭見到這句橫幅,突然覺得相當諷刺。
原來這樣一句話在某些老師們心裡面是兩面派。像和趙文宗這種,能從三流變為二流已經是滿人生了。如果變一流,劉慧他們會認為和趙文宗屬於癩蛤蟆想吃天鵝。
莫怪表姨周若梅那天晚上那語氣對媽媽和幾近挖苦。
你一個貨車司機的兒你考什麼醫學院?你考出來沒有人帶也沒人要,去縣城衛生院呆著吧。
回家之前,謝婉瑩繞了一趟文店買了些高考要用的考生用筆,有備無患。沒想到的是,前腳剛進家門,後腳班主任來了。
“孫蓉芳,你家孩子班主任來找了。”
隔壁鄰居一聲喚,在廚房洗菜的孫蓉芳手走出來迎接貴客,在客廳見到了剛回家的兒,催聲說:“給你老師倒杯水。”
媽媽不知道在學校和劉慧頂過,謝婉瑩默默走到廚房去,不想和班主任面對面。
“劉老師,請進請進。”孫蓉芳主幫進門的劉慧搬椅子。
劉慧也是第一次到謝婉瑩的家裡,進門只看這個家境:不夠四十平的平房,斑駁的牆面,瘸的桌子和椅子,沒沙發。
眼看兒班主任這個眼,孫蓉芳想起了被表姐拒絕的進口橙子,獻殷勤道:“劉老師,我給你切個橙子吧,是進口的新奇士橙。”
“別忙別忙,有幾句話要和你們家說清楚。”劉慧說。
什麼新奇士橙,劉慧是一分鍾在這個破爛房子都呆不下去。要知道昨晚剛去了張薇家一百多平米的小區樓房,兩個學生的家完全是兩個世界。
孫蓉芳一聽老師這個語氣不對,怔在原地了:兒要高考,這是出什麼事了。
“老師,您說。”孫蓉芳戰戰兢兢地問。
老師上學生家裡,哪個學生家長不得張個發抖。
“你們家知道謝婉瑩填了什麼高考志願嗎?”
“說要考醫學院。”孫蓉芳想到兒的夢想說。
“老師不是不支持去考醫學院,只是這個績,說實在的,能考上省會的醫學院已經很不錯了。但是我估計考不上。學校基於這個績,老師們一致認為去考附近的師范學院更好。”
站在廚房裡頭看著燒水壺的謝婉瑩,淡定如山。察覺到了劉慧來只是為了出自己心口一口氣,沒關系,志願表填都填了,改也改不了了,誰也管不著了。
“是嗎?”孫蓉芳的口氣低了下來,老師這話和表姐說的一樣,早就知道沒轍了。
“問題是。”劉慧說,“謝婉瑩自己非要填國協醫科大,那是全國第一的醫學院,全國隻招十個人。”
孫蓉芳的頭猛地抬了起來:兒真填了,當著表姐說的那個志願,讓表姐氣得要死的,填了。不知為何,心裡居然有些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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