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久一悸，懵了。

場上同樣安靜下來，忽然間就靜悄悄的……

教練了暫停第一個跑過去，十二宮的隊員無論場上還是板凳席上，全部快速過去。人越圍越多，從電視機里，溫久看不見他。

就知道，人一直沒起來，看表，整整一分鐘……

裴蒼笙急眼了，驀地從人群里出去，握著籃球就往同樣甩在地上被s.k隊友扶起來的人上扔，被他們隊長接住，想過去調解。

不知道場上在說什麼，溫久只能看見裴蒼笙氣勢洶洶大步過去，一把拽住那人球領口，拳頭揮起來，馬上就要砸過去。

裁判跑來，吹了他技犯規，并警告他，再有一次驅逐出場。

裴蒼笙不管，拳頭繼續揮上去。

場上球迷也有點不控制，紛紛站起來，漸漸嘈雜，溫久聽見，大量球迷一直在喊“nj”。

聽著，特別難過……

孔東和匆忙趕過去，拉住裴蒼笙，搖了搖頭。他沖勁兒太大，孔東和又招呼康橋過來，才攔腰將他扣住。

到底……多嚴重！

溫久眼淚差點掉下來。

這種看不見，不著，什麼都不知道的覺，讓人心揪著疼。手背抹一把眼睛，把眼淚憋回去，拿起包就往外跑。

扶著墻到導師門口，溫久冷靜了2秒，敲開門，第一句直奔主題，“老師，我想請假，先回去。”

“什麼原因？”導師看出急到不行，眼圈還紅著，“家里出事了？先別急。”

是出事了……

溫久眼睛一下子又酸了，憋住，點頭說：“家里人傷了。”

“現在就走？”

“是。”

導師同意，還是安：“注意安全。”

“謝謝老師。”

最后一句，已經不敢抬頭，轉就跑出去，連夜趕到機場，“麻煩您，一張最快到梧城的機票。”

“明早7點。”

溫久遞出份證的手抖了抖，一下子就控制不住地轉蹲在地上，眼淚再也忍不了地噼里啪啦往下掉，又不敢出聲，一個勁兒著嗓子憋著，在那里整個一一。

一位路過的阿姨看著實在心疼，陪站了會兒，問了幾句見一直沉默搖頭也沒好再開口，直嘆氣。

太可憐了，什麼事……這麼傷心，心都給人看了。

這要男朋友或家人瞧見，還不得心碎。

約莫幾分鐘，溫久緩過來，跟阿姨說了聲“謝謝”，又轉回去，趴在臺面上，再次遞出去份證，聲音是重重的鼻音，“那麻煩您，最早回宣稱的機票。”

“5點。”

“好。”

剩下的時間，溫久就坐在機場，想刷微博找點兒十二宮或者宋嘉九的消息，拿出來才發現沒電了。

禍不單行，把手機扔回包里。

冷靜下來，坐著等待，一點兒也不困，腦子里都是宋嘉九摔出去，撞在籃球架的場景，一直回放，回放……

6點半，溫久準時落地在宣稱機場，知道今天十二宮會從客場回來，就沒走，低著頭慢慢走去接機口，最早能看見他的地方。

沒想到早有等在那里，有組織的，非常有規矩，舉著牌子安靜守在兩邊。

溫久像看見親人一樣，立刻捉住一個孩兒，有點著急地問是不是接十二宮，對方點點頭。

“那……宋嘉九還好嗎？”溫久第二句，直奔主題。

“nj啊！”一提到自己偶像，孩就打開話匣子，抱著手中宋嘉九的q版招牌，先是嘆氣，再說，“當時嚇死了，半天沒靜，得十多分鐘吧，才被隊友拉著坐起來，頭上全是……”

溫久呼吸都急了。

“然后呢……”

“然后啊，隊醫來了，總之就是弄了半天，我們都以為他得下去，十二宮今年又沒希了。誰知道理完，他又回來了，額頭上著膠布。”

“又回去了啊。”溫久著地面喃喃，了鼻子，地面開始模糊起來，漸漸變形。知道，宋嘉九想要什麼……

真，難過。

“最后呢？”溫久就這麼低著頭，悶悶地問。

“贏了唄，我們北部的冠軍，后面跟半島打，我們就是來迎接冠軍的。”

“贏了？”

“嗯。”說到這里，孩激得要命，把宋嘉九的牌子越抱越，跺了跺腳，“你都不知道，十二宮跟發了一樣，場上除了蒼蒼，四個傷員，可無論配合還是單人發揮，剩下的時間簡直開一樣。”

呼，溫久勉強笑了笑。

他們，真棒！

又有點想哭，今天這是怎麼了？

溫久站在堆里，等了4個小時，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來了來了”，趕抬頭。視線里，這些悉的，穿紅隊服的大高個子三兩個的走出來，松松寬寬背著雙肩包。

聽見有節奏的吶喊，跟揮舞的牌子，大小伙子們看起來心還不錯地點頭回應了幾句，很快走過溫久面前。

宋嘉九依舊在最后。

帶著棒球帽，雙手揣在運的口袋，袖子擼上去，出小臂，雙肩包在裴蒼生肩上掛著。

從看見他，溫久的視線一直追著，他了下帽檐，沉默著往前走，沒有過多表，有點疲憊，眉角的膠布目驚心。

“歡迎冠軍回家。”

“歡迎冠軍回家。”

……

吶喊一浪一浪。

宋嘉九從這里路過。

19.朋友

溫久等到只能看見他的背影，就轉開始往群外頭挪，打算回學校先充上電，再給他去個電話。

抱著包，耷拉腦袋想著心事，意外地才走兩步，立馬了。

“啊啊啊啊！”

“康康誒，我們十二宮的小天使來了。”

“快快，給我筆——康康，簽名！”

……

轉眼，尖聲又升級，就在附近，連牌子都晃得格外激。

聽見的同時，溫久慢半拍回頭，果然見康橋被圍住，有保安過來想把他救出來，他臉都紅了，使勁抬高手臂靦腆地避開一些肢接。

姐姐、老婆什麼的，興著他……

越來越興——啊，好想抱一抱，一臉。

好幾秒，大男孩實在不好意思地握拳蹭蹭鼻子，終于快哭了似的對幾步外的溫久商量說：“借一步說話行不？”

立刻，群里安靜了，看，看，轉瞬又開始頭接耳。

“誰呀？”

“朋友？看起來年齡差不多。”

“不能吧！”

……

聲音不大，溫久越聽越忐忑，一面過去一面眼神示意：這是要干嘛？

很明顯，康橋也聽見了，他才不敢替副隊背鍋，于是急之中趕揮了揮手追了一句：“嫂子，這邊……”

嫂子？

嫂子！！！

哪個的家屬……

這次，群炸了，天！到底是誰的……

溫久覺得……不太行。

眾目睽睽之下，沒怎麼敢抬頭，心跳砰砰砰，更加忐忑，腳步都縹緲了。保安把讓出來，就跟在康橋后面，趕跑出去。

沒人的地方，面對面。

“怎麼回事？”第一句話，溫久直接問，臉還紅著。

康橋也口氣，清了清嗓子，這才憋出一聲，“小九嫂子……”然后，卡殼了2秒，九哥真的是，太猝不及防了！

就在剛才，隊里聽見的瞬間，一米九幾兩米多的大小伙子們，驚得路都走不，誰想到——心中最高冷，最淡漠的大，竟然有朋友！

那個……太低調了！

他冒汗，抹一把，繼續宋嘉九代的事，“小九嫂子，九哥讓我你跟我們上車，一起回隊里。”

溫久看他，睜大的眼睛眨下去。

沒人說話了，康橋抬手額前有點短的碎頭發。

很長時間的安靜，終于，溫久有點猶豫地指著自己問：“小九嫂子……在說我？”

“聽九哥的意思……”

康橋著天回憶，然后把頭點下去，“大概是的。”

小九嫂子啊……

半天，溫久會著四個字，有點丟了魂地“哦”了一聲。

等虛著腳步，飄飄然上了十二宮的大，所有眼睛意味深長看過來的時候，早是做好了巨大的心理準備，還是窘迫了。

驚訝的，激的，八卦的，還有笑瞇瞇不知道哪個意思的……

呃，邁不腳了。

眼神快速找宋嘉九，沒在。

于是溫久趕強迫自己扯出最親和力的微笑，把所有眼睛回一遍，點頭，算作正式打招呼。

孔東和看出的疑，拍一把旁邊臉上還在彩的小隊員的后腦勺，讓他收斂，告訴溫久：“nj被教練帶走檢查去了。”

檢查！

又趕問：“怎麼樣？有多嚴重？”

“哎呀，可嚴重了。”

突然冒出來的回答，讓溫久咯噔一下，匆忙扭頭循聲找過去，剛找到，就見裴蒼生吊兒郎當靠在座椅上繼續開口：“大概得留個后癥之類的吧。”

“……”

溫久有點慌，手指了，然后盯著他想了解下文，他“哎呦”一聲，被孔東和丟了個橘子在腦袋上。

裴蒼笙抬起眼睛，轉瞬笑了，“噢！騙你的。”

“眉骨撞了，沒大事。”他摘下耳機，又補充。

嚇死了，溫久點點頭，一指頭指著前面，“那……我去后面了。”從過道盡量平穩地走過去，路過座椅時，小隊員每一聲“小九嫂子好”，舌尖咬一下。

聽上去，跟“九哥”一樣推崇。

“嗯嗯。”回復的聲音小得快要被發機的聲音掩蓋了。

終于，坐在最后一排。

呼，溫久把額頭使勁抵在前排，明明都是認識的人，怎麼……還這麼不自然，有沒有怯，聲音、舉止……

不太有印象了，就顧想七八糟的。

后來，跟在這幫穿紅隊服的大高個子后面，溫久直接進去大高地俱樂部，看別人在忙，就借了個充電，蹲在墻角，邊刷微博邊等。

都是宋嘉九額頭、臉頰滿是從地上坐起來的照片，擰眉，一言不發用手背差不多捂著。

溫久鎖屏，不想看了。

慨著，正想抬頭站起來，忽然間手臂上一個有力但很溫的力度，轉眼，被帶著轉了半圈，抵在了門后的墻上。

眼前一晃。

溫熱的呼吸撲下來。

了，腰上那雙暖烘烘的手掌又用了點力，人也近了，十分，本就暗的線全部被他遮住。

“——溫久。”從嗓子眼出的聲音，很迷人。

下一秒，宋嘉九把下低下來，放在的頭頂，“靠一下。”指腹在腰上，隔著服慢慢挲。

一個月，幾乎沒聯系，很想，很想……

溫久看不見他，臉在他膛上發熱，就這麼聽著，覺著，竟鬼使神差把手挪去了他的肩窩，若有似無到了隊服領口的皮，指頭尖一蜷。

“宋嘉九。”嗡了聲，腰上那種，一下一下不輕不重，鈍刀子割一樣，覺心跳都模糊了。

宋嘉九只是“嗯”，下蹭一下。

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溫久終于把話說出來，問：“朋友？”

“朋友。”他低聲確定地回。

“……你的？”

“我的。”

——他的，朋友。

安靜了一小會兒，溫久笑了，沒出聲回抱住他，又想抬手去他的傷口，被他偏頭躲過去，“沒關系。”

“你又逞能。”

這次，宋嘉九沒回，在頭發上親一口，把扶開一點，扣起的下，又雙手住的臉頰，輕聲笑了。

笑了……

溫久一怔，臉還被扯著，本想抗議，但見到這種明顯倦容上的微笑，默默住口，不要，心疼讓讓他。

最后，宋嘉九在頭上一把，“我去發布會，等我會兒。”

溫久點頭。

看見他單手揣著口袋走出去，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把臉在墻上蹭——剛剛，都抱住了，那麼！腦子里就一個勁兒重復：朋友，朋友……

溫久跺了跺腳，漫無目的轉了兩圈，咬著恍恍惚惚地開心。

眉眼是彎的，臉是紅的。

就這樣撞到了風風火火進來的人。

“哇塞，你干嘛呢！”裴蒼笙趕跳著退出去一步，看見的模樣又曖昧笑兩聲，“呦！你們剛才做什麼了？”說著，還特意兩拇指對在一起，比了比。

“就……沒有啊！”

溫久回，眼睛看一圈找到門，飄著路過他，出去。

恰好，手機在外面響個不停，接完想了想，給宋嘉九留了條微信，趕回學校報道。忙完出來看到他的回復：6點接你，去個地方。

溫久看了看表，沒太到時間，就跟一起過來的幾個同學坐在籃球場邊上放空。場上剛好走了漂亮的傳球，國醫班的學霸師哥跳起來灌籃。

進了，一片喝彩。

“久久。”旁邊生笑瞇瞇看著，撞撞手臂，下指到那邊，“這個行嗎？我跟他舍友，他對你有那麼點……嗯，介紹給你好不好，學習棒，籃球打得也棒，當男朋友多拉風。”

好不好？

溫久按亮手機看了看，還沒有信息，鎖屏。再看一眼場上，發覺真沒事做索又解鎖玩起來，忽然有種曾經滄海難為水的覺。

腦子里就是宋嘉九啊，想著想著，想著想著……強迫打住！

那種，場上跳起來出的一小截腹……

過來一點一點挲的手掌……

撲下來的呼吸……

還有……低聲音湊過來的側臉……

……

撲通撲通，心跳重重的。

完了……

“久久！你臉紅了！”生使勁攥住手臂晃，爪子越握越，激，“心了對不對，對不對！”

溫久知道自己臉紅了，冷靜了會兒，有一下沒一下按著屏幕理所當然答：“我有男朋友了。”

“啥——你說什麼？”

“我有男朋友了。”

聽見，生“騰”轉過去，睜大眼打量，一把抱住手臂，“久久，你最清心寡，絕對不可能，推辭是不是？”連電話粥都沒有，也沒見過跟誰出雙。

溫久慢慢笑了，“真的。”

生想再說話，正見手機亮了，有電話進來，不經意一眼。

“jiu？”什麼名字？

溫久猛然一握手機，想接，忽然手被按住，嚇一跳，下意識回頭時腰又被扣住，同時對上了一個視線，帶點笑。

“是我。”宋嘉九隔著口罩在耳邊低聲說。

聲音磁得耳朵有點麻。

溫久看他今天棒球帽檐下多了副黑框平鏡，太落山的傍晚，余暉里看不太清臉，趕站起來，要說話。

沒想到。

立刻被他手臂稍使點勁兒一帶靠了過去，摟著。

生在旁邊注意到，快懵過去！！看看這個并不能認清的男人，看看溫久，又看回去，再不能淡定了！

……好帥。

……這樣都超有氣質。

我的天！

“那啥……久久！”生想指一指，但見男人冷漠的氣場沒敢手，只弱弱問，“男朋友？”

“對，男朋友。”溫久環視，有點忐忑，特別怕他被認出來，引起圍觀。

頭上還裂著口子，著膠布！

帶一把宋嘉九手臂，趕跟生打招呼：我們先走。

生眨著眼睛使勁揮爪：啊，再見再見！

真的，好帥……

不行！！

兩個人走出去，宋嘉九就勢牽住溫久的手，把指頭進指玩了會兒指頭尖，拇指又在手背上一點點著。

有點，溫久慢慢笑著躲指頭，下再著他手臂抬頭問：“怎麼直接過來了，小心被拍。”

“接你。”宋嘉九重新捉住。

最后，他回頭看了眼場上的學霸。

冷漠把臉轉回來，若有似無翹了一小下角，有點慨，有點權威，還有點……不爽。

學習棒，籃球打的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