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焰腳步驟然停住，一時竟不能相信。

“我不善際，不喜歡結朋友，金融，律師，管理，好多職業，都不適合我。只有醫生，學好專業就行了。而且永遠不會失業，能養活自己。”許沁淚水緩緩彌漫上眼眶，心痛得不過氣了。地吸一口氣抬頭天，醉酒的子晃了一晃又站穩，

“我回了國，改了姓，我從家里搬出來，我在計劃，一點一點，不再用家里給的東西了。我在想，怎樣，才能讓爸爸媽媽不生氣，不反對，不要不認我這個兒。會不會努力工作，快快升職為一流的，著名的外科大夫，就能讓他們在別的方面覺驕傲自豪一點，就能縱容我一點。”

輕輕地，斷斷續續地說完這一切，停了下來。

宋焰回過來，看見夜靜寂，淚水一行一行沿著蒼白的臉頰落。

隔著淚霧看向他，眼里再度浮現出刻骨的怨恨，

“可你呢？你做過什麼？——宋焰，我問你，你為喜歡我做過什麼？！——是，我不停想靠近，又不停在猶豫。我反反復復，我貪心計較，我遲疑弱，我看不到希，我害怕，那是因為——”張了張口要說什麼，淚珠先滾滾而落，強迫自己咬牙，終于低聲音，一字一句，撕開最難以釋懷的傷，“你從來沒有為我們倆在一起做過哪怕一丁點兒的努力。從來沒有。”

宋焰中一陣苦，臉幾乎是狠狠搐了一下。

“許沁，我——”嗓子里苦痛難擋，像著千鈞的重石。能說什麼，事到如今，他還能說什麼。

失敗是借口，狼狽是現實。

他做過的一切，如今說出來，不過是一場笑話與諷刺。

對自己心的人講訴他可憐而無能的過往，以此乞求的諒？

更或，告訴把他推如今境地的是最信賴而不可分離的至親？

他還沒有頹敗到那種地步。

他終究只能選擇了沉默。

等著，期許漸漸變失：“我說對了，是不是？——你說，是不是？”

宋焰盯著，無言以對。人生最落魄莫過于此，中分明有千言萬語，可到底無一句能講。

許沁呆著他，像是得到證實，頃刻間，人便淚如雨下：“你不喜歡我吧？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你本就不喜歡我，不然你不會一點兒嘗試都沒有。你甚至從來沒想過靠近我！”

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瘋了般流淌，嗚咽，悲泣，控訴，

“你只會站在原地，等著我去找你。哪怕看見我摔倒你也不會過來拉我一把。

你這樣的人，我憑什麼？！我憑什麼要去你那里？！是，我自私，對喜歡的人我也自私。我就是想要看到你有付出了我才肯走向你。不然我該怎麼辦？如果我失去一切，你卻只是站在原地，我該怎麼辦？是我不純粹，是我要計較，是我想要你也付出，想要你也能朝我的方向走一步。可你為什麼不過來？”

宋焰眼睛了，本能地上前一步，手忍不住去拉。

立即抓住了他的手臂，又踢又打，“你為什麼就是不肯過來？——你的喜歡，我本看不到。我告訴你，我不會再朝你走了，我不會了！”

肖亦驍再也看不下去，上前用力箍住許沁，強制把往外扯：“回家！”

許沁這次掙不開，終于嚎啕大哭：“宋焰，你為什麼不過來？！我在這里，你為什麼不過來？！你是不是沒那麼喜歡我？沒那麼喜歡，為什麼要說那些話，為什麼說你對我是要命的喜歡？我都當真了！我當真了啊！——”

孩撕心裂肺的尖聲很快消失在風里。肖亦驍已把人拖了出去。

院子里驟然安靜，遠卻約還有孩嗚嗚哭泣的聲音。

翟淼呆怔在原地，已是一臉的淚：“不是這樣的。”朝大門外沖去。

“翟淼！”

突然一聲厲吼，翟淼骨悚然，剎在原地。

那一聲里極盡的痛苦絕，聽得清清楚楚。

翟淼緩緩回頭，驟然間仿佛看到了一個陌生人，那不是宋焰。不是的哥哥宋焰。

那個男人仿佛在許沁離開的一瞬間變了，了魂了。

翟淼從未見過宋焰這幅樣子，他垂著頭，肩膀垮塌著，脊背彎曲著，仿佛腔有極度扭曲的劇痛。

他似乎再也無法承，這痛楚得他緩緩蹲下去，抱自己的頭，沒能再發出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