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重生回了這年的冬天,卻在適應了重生這件事之後,只能搬著小板凳,坐在老房子的門口,看著門外的鵝大雪,雪嘆氣。
新年臨近,過了年就是1992年了。這一年對國家經濟來說是富有轉折點的一年,國家領導人發表了重要的講話,提倡改革開放要深發展經濟。也正是從這一年開始,放棄所謂鐵飯碗的人才開始越來越多,大膽的人開始下海經商,從而造就了一部分大富大貴的富商!
「唉!」這已經不知是今天的第幾次嘆氣了。
這一年對許多人來說是個機遇,可對於夏芍來說,這小小的子,短短的手腳,過了年也才十歲,能做什麼呢?
「小芍子,你這孩子!這麼冷的天兒坐門口做什麼?快過來,嘗嘗剛燉好的湯。」
後傳來的聲音,夏芍轉過頭,看見慈祥的面容。這個時候的白髮還不太多,臉上的皺紋也不太深,但眼底的慈祥和對的疼卻是一如既往。
自從夏芍掉進了冰水裡,這些天來可把給寶貝壞了。竟把院子里養著的小母給殺了,天天燉湯給喝,生怕落下寒癥的兒,以後一到冬天就怕冷。
這年頭並不像十年之後,無論鴨魚、瓜果蔬菜,想吃隨便去超市裡買。這時候的北方,冬天吃的菜還沒有那麼富,白菜蘿蔔都要挖地窖儲存,對普通家庭來說,鴨這些算得上富的大菜,只有在過年過節才能上餐桌。
還不到過年,這兩天小母就殺了三隻。夏芍知道這有多麼不容易,因而這些天每當端起碗來,喝著那悉的味道,眼底總能蒙上一層薄霧。
或許,重生回年,是上天給的眷顧。畢竟不是每個人的年都可以再重新經歷一回,回到年時代,正意味著人生尚在起跑線上,一切還沒開始。
想要改變命運,總能找到機會!
這樣想著,夏芍便笑了起來,不管怎麼說,這重生后的第一個全家團聚的新年,一定要好好過!
年二十九這天,夏芍的父母放假從城裡回來,提著大堆的東西進了屋。其中鴨魚和十幾種菜都有,全是過年幾天要吃的。夏芍歡快地撲過去,開始幫忙提東西,矮小的子提著大袋子顯得笨拙又可,看得父母直笑,直誇懂事了。
爺爺在屋裡聽收音機,父母進屋跟爺爺打了個招呼,母親就開始洗手幫著熬煮鴨,為明天過年做準備了。
老家的村子名十里村,顧名思義,離城裡只有十里地的路程,要說從城裡回來是用不了多時間的。但是在夏芍的記憶里,年時候每回過年,小叔和小嬸總是要到天黑了才姍姍來遲,那時候和母親都已經在地上圍著鍋臺轉了一整天,累得都站不直了。
爺爺夏國喜膝下五個子,這五個子里,老大夏志偉是夏國喜和前妻所生。前妻在戰爭年代染病過世。大兒子夏志偉便早早了婚,去了省會城市青市工作,後來工作不順,不知怎麼就和社會上的一些人攪合在了一起,做事囂張跋扈,把老人氣了個不輕。父子兩個脾氣都是火藥桶子,見面不和,後來夏志偉就很回家,夏國喜也只當沒有這麼個兒子。
後來,夏國喜又結了婚,育有四個子,兩兒兩。老大是父親夏志元,老二是大姑夏志梅,老三是小姑夏志蘭,老四是小叔夏志濤。
夏芍的父親夏志元,子實誠憨厚,而小叔是家裡的老幺,自小就寵,脾氣大,年輕時還遊手好閒。
在夏芍的記憶里,小叔夏志濤剛結婚那兩年基本上沒工作,沒錢了就回家跟老人要。小嬸蔣秋琳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發牢哭窮是常有的事,每回都回老家抱怨嫁了個沒用的男人,然後把老人的錢一把一把往自家拿。兩口子的也不是很好,吵架是常有的事。
後來夏志濤和人合夥做了建材生意,賺了些錢。可是之後就在外面有了人,直到人懷孕找上門來,夫妻倆大吵了一架,離了婚。堂妹跟了爸,和繼母以及後來的妹妹住在一起,沒委屈。
當然,這些都是上一世的記憶。
現在算來,按照夏芍的記憶,況似乎還沒那麼嚴重。算算時間,小叔和小嬸結婚才不久,小嬸似乎是在這一年裡懷的孕?
果然,天近傍晚的時候,蔣秋琳著大肚子和夏志濤回來了。兩人沒拿多東西,進屋夏志濤就說:「爸,媽,琳琳子有點不舒服,我們回來晚了。」
「什麼?子不舒服?」一道大嗓門的聲音從裡屋傳來,夏國喜本在屋裡聽收音機,連夏芍的父母回來都沒出來看看,這會兒一聽這話居然從屋裡急急忙忙出來,問道,「你們在城裡,離著醫院近,沒領著琳琳去看看?可別怕花錢,沒錢家裡給,可不能耽誤了我的大孫子!」
這話一出口,小嬸笑了,拿胳膊肘拐了拐小叔,小叔著手笑了,「瞧爸說的,為了您的大孫子,兒子也不敢怠慢不是?不過還真讓您說著了,這大年二十九的,明天就過年了,去醫院見值班的醫生,總得表示表示不是?不然人家急著回家過年,哪有心思給你好好瞧病。」
爺爺一聽這話,二話不說就進了屋,一會兒從屋裡轉出來,手裡拿著一千塊錢就塞給了小兒子,說道:「先拿著花,不夠再跟家裡要。」
小叔小嬸看著錢臉上都笑開了花,直說「謝謝爸」。這個時候,三線小城的普通職工月薪也就只有兩百塊多點,價也很低,一千塊錢在現在看起來很,在那時可是一個人不吃不喝差不多四五個月的工資!夫妻倆見了這錢自然開心。
而夏芍的母親看著這錢臉可有點變了,子溫良,是個難得的孝順媳婦,公公當著這個大兒媳的面兒明顯向著小兒媳婦,再溫良,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更何況,那錢正是他們小兩口今天回來孝敬給老人的,居然轉手就給了小叔和妯娌。
母親回頭看了眼父親,父親則呵呵笑著拍拍母親的手,安。在他看來,這錢本來就是孝敬父母的,既然已經給了父母,他們要怎麼置就任憑他們吧。
母親暗暗嘆了口氣,又看向自己的兒,眼裡有著哀傷的神。
這些事就像是重演,在夏芍的記憶里確確實實發生過。但那個時候的夏芍,對於大人之間的暗涌還看不太明白,也不明白母親為何會看著出哀傷的神。
但是現在,有著一個將近三十歲的年人的靈魂,再看當年的事,心裡忍不住憋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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