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旁人如何,今夜張才人的心可是糟了。
待回到臨華殿,坐在鏡前卸妝,口中恨恨道,“今晚陛下看的人不是我。”
宮春娥忙安,“才人別胡思想,陛下若不是看您,難道是看李人?瞧穿的多寒酸。”
“就是。”
張才人咬牙,“是故意那麼穿的,今夜所有人都盛裝打扮,只清湯寡水的,豈不就顯眼了?”
春娥恍然大悟道,“這樣說來,李人心眼也太多了吧。”
張才人冷哼,“下午還說不去,去了又故意穿那樣,的心計還用說麼!”
春娥忙道,“俗話說咬人的狗不,這種平時悶不吭聲的才是厲害角!”
好一個不的狗!
一想起宴間那一幕,張才人就愈發憤恨。
現在好了,鬧了天大的笑話,還險些被安個大不敬的罪名,陛下卻連瞧都沒瞧一眼,全看李燕姝去了。
李燕姝!
偏僻鄉野來的子,居然有這麼大的本事!
卻聽春娥憂慮道,“如此一來,李人豈不是要捷足先登寵了?”
張才人一個激靈。
就李燕姝那副長相,一旦寵,還有旁人的好日子嗎?
不!
想了想,道,“你去取上一袋銀子,走一趟浣局。”
余下的話,將春娥招至近前悄聲代,誰也沒能聽見。
~~
燕姝在儀殿飽餐了一頓,上也熱乎了,回到永寧殿都沒覺得冷,洗漱一番便鉆進被窩睡了一覺。
夢里又夢見了除夕夜的大餐,什麼麻辣火鍋,脆皮燒豬,油龍蝦,火焰烤魚,全都是上輩子想吃卻不能吃的。
流了一夜口水,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沒睡醒的時候,卻聽系統叮的一聲。
【昨天瓜有新進展,夏邑侯聽說臨武候兩口子鬧掰,打算同臨武候夫人重拾舊夢。】
嗯?
燕姝立馬就神了,【這樣說來世子是夏邑侯的?】
系統,【不是。】
燕姝瞪大了眼,【這還不是?臨武候夫人真乃牛人也!】
系統,【別管別人了,今天有你的瓜。】
燕姝,【我的瓜?我什麼瓜?】
沒等系統說話,忍冬捧著裳進了屋,在帳子外頭道,“主子醒了吧?裳奴婢剛給您熨好了了,趁熱穿上吧。
冬日天寒,早上從被窩里爬起來是一件大難事,再穿上冰冰涼涼的裳,更是難上加難,因此為了舒服點,忍冬每日都會提前將的裳熨熱。
燕姝唔了一聲,便坐了起來,一邊接裳一邊問系統,【我什麼瓜?】
系統,【有人要害你。】
啥?
話音才落,恰逢裳到了手中,打了個噴嚏,一下愣住。
有人要害?
下一瞬,又打了一個噴嚏。
這可把忍冬嚇了一跳,“主子莫不是著涼了?一定是昨晚被子蓋了,奴婢應該再給您加一床的……”
“怕不是著涼”,
燕姝了鼻子,扔了手里的裳,“是這裳染了什麼東西吧。”
忍冬愣了愣,“難道是桃花?”
燕姝對桃花過敏,一旦接會發各種反應,從打噴嚏鼻塞到渾生疹子,甚至呼吸困難,可以說是相當嚴重了。
從剛才的癥狀來看,的確像是老病犯了。
思及此,忍冬忙把裳扔遠了些,卻又不解道,“可現在是冬天,桃花還沒開呢。”
燕姝想了想,“司苑暖房里的那幾顆不曉得開了沒?”
忍冬恍然,“對啊,司苑暖房里什麼花都有!”
可是好端端的,這桃花為什麼會出現在才洗好的裳上?
忍冬嘆氣,“您素日連門都不出,整天無非就知道個吃,怎麼還惹人眼了呢?”
燕姝,“……這話說得,好像我是只飯桶似的。”
忍冬,“……差不多吧咳咳……”
見燕姝瞪眼,又趕忙岔開話題,“話說到底是誰這麼恨您,這種餿點子都想得出來!”
燕姝想了想,“這宮里頭除了張才人,大約也沒人認識我了。”
忍冬聞言細思,“每到春天桃花開您就不出門,桃花不服的事也不難打聽,如此看來,難道真是張才人干的?可為什麼要害您?”
燕姝也有點想不通,“難道昨天晚上我吃得太多害沒吃飽?”
忍冬,“……”
這算是什麼奇葩機,以為人人都像您麼?
“沒準是昨夜宴會上鬧了個沒臉,就想拿您出氣呢!”忍冬氣憤道,“無論如何不能您白白害,咱們去找太后告狀吧!”
燕姝卻忽然清醒發言,“先不說我能不能見著太后,目前咱們只是推測,本沒實際證據證明就是,完全可以矢口否認,我又憑什麼太后相信呢?”
忍冬一頓,不甘道,“難道您白白吃啞虧?一個才人,憑著娘家有錢有門路,就能以下犯上肆意害人!這宮里還有沒有王法!”
唉,獨獨可憐人脾氣好素來不爭不搶的主子,就因為娘家遠些,老爹的當得清正了些,家里窮了些,就要在宮里白白欺負。
世道真是不公!
哪曉得素來不爭不搶的主子忽然壞笑起來,道,“誰說咱們要白白吃啞虧?”
忍冬愣了愣,“那咱們還能怎麼辦?”
“來,”燕姝招手示意附耳過來,“你這麼干……”
……
~~
晌午時分,張才人正在悠悠閑閑喝著茶,卻見春娥快步進了殿門。
瞧見左右沒有旁人,春娥開口道,“才人,永寧殿才剛請了醫去,這會兒正熬藥著呢,院子里一藥味。”
“請了醫?”
張才人挑眉,“看來還嚴重,不知有沒有滿臉滿的疹子?”
看還怎麼得寵!
春娥忙道,“這奴婢倒沒打聽,要不再去看看?”
張才人愜意的擺了擺手,“算了,那個丑樣子,你去了必定也見不到,哪里還有臉見人?”
春娥點頭附和,“奴婢聽見忍冬說,這病十天半月輕易好不了,接下來可沒辦法耍心機了!”
要的就是如此,張才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卻又聽春娥道,“對了,奴婢剛才還聽了一個新鮮事。”
“什麼事?”
“聽說麗嬪姑母府上出事了!” 春娥道。
“麗嬪姑母府上?”張才人聽的不耐煩,“怎麼這麼繞,到底是誰啊?”
“就是臨武候府啊!”
春娥道,“麗嬪的姑母是臨武候夫人,那臨武候府可不就是姑母家?”
張才人想了起來,這才又道,“出了什麼事?”
春娥忙湊近,“聽說臨武候前些天領了個小妾進門,氣的正室夫人大鬧,結果府里的下人舉證臨武候夫人早已與別人有染,且相好的還很多!”
“竟有這樣的事?”
張才人眼睛睜得溜圓。
春娥使勁點頭,“宮里好多人在議論,您想,這丑事兒都傳進宮里了,還能是假的?”
“那倒也是!”
張才人哼笑一聲,“活該!”
昨夜要不是麗嬪故意挑事,也不至于那般下不來臺。
哼,全京城誰不知道麗嬪娘家空有個永良伯府的名頭,實際早沒什麼實力,一家子都憑著姑姑家這點姻親。眼下這姻親要是散了,可有麗嬪好看的了!
思及此,張才人又囑咐道,“你繼續打聽著,有什麼消息隨時與我說。”
“是。”春娥忙點頭。
~~
此時的倚梅殿中,麗嬪正坐立不安。
眼瞧小太監張寶匆忙到了近前,忙問,“可查到了?消息是哪兒出來的?”
張寶道,“小的查到,此話最先是臨華殿一個宮去司苑與人說的。”
臨華殿?
宮綠袖道,“那不就是張才人的住?”
“正是,”張寶也點頭,“聽說這張才人娘家是京府織造局的,跟宮里各都有打點,人頗多。”
“好個賤人!”
麗嬪咬牙,“我昨兒不過說了句實話,居然敢來報復,呵,平白編排我姑母,污我永良伯府的清白?”
綠袖與張寶忙附和道,“娘娘,這可是大事,絕不可輕饒!”
一個小小的才人,膽敢冒犯高幾等的嬪位娘娘,這簡直是膽大包天!
麗嬪冷笑道,“好啊,不是說話唱嗎?就讓知道我的厲害!”
~~
過敏這種事,只要將過敏源扔遠,一會兒便恢復如常了。所以燕姝表面稱病,實際仍窩在殿中吃嘛嘛香。
張才人卻不同了。
先是大半夜突然上吐下瀉發高燒,好不容易服了兩日的苦藥,病好了,聲音卻變得沙啞糙,一張口仿佛滿臉絡腮胡的大漢,頗為嚇人。
論長相,在后宮并不出彩,唯一能仰仗的也就是個嗓子,如今嗓子卻毀了,那個恨啊。
咬牙花了一大筆銀子,終于查出點蛛馬跡,原來是被人下了藥,對方要的就是的嗓子。
一時氣不過,便想去太后面前告狀。然這宮里不知多人正記恨送歲宴出的風頭,自然是不會如愿……
~~
忍冬來報告的時候,燕姝正窩在炕上提筆寫字。
待忍冬說完,老嘆,“槍打出頭鳥,還是低調保命啊!”
忍冬使勁點頭,“誰先起壞心害人的,活該!”
說著又好奇道,“主子您寫什麼呢?”
燕姝道,“閑來無事,寫個話本子試試。”
左右吃了那麼多瓜,個個跌破眼球曲折離奇,又沒地兒說去,不如加工一下寫話本,沒準哪天能拿到市面上發行,還能大賺一筆。
說完正要提筆,卻見小宮蓮心進來稟報,“主子,太后來了旨意,傳您去慈安宮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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