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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貴的五指山》 第8章

第8章

今日恰逢早朝,霍殷就沒去衙署,散朝之後又被聖上留在尚書房裡商議政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知道秦嬤嬤被人衝撞的事

待議事完畢從宮裡出來,馬車旁候著的秦九方將秦嬤嬤的事大概說與他聽。

轉著玉扳指,霍殷垂了眼,沉聲問道:「顧立軒何在?」

說到他,秦九咬牙切齒:「這個懦夫聽聞此事竟一言不發的跑回了家,要是他還在衙署,我定一腳踢碎了他!」

聞言,霍殷面上冷了幾分,他素來不喜懦弱膽怯之徒,之前破格提拔顧立軒是看他頗有幾分才氣,未想倒是塊廢料,不堪大用。

兵部主事看來要換一換了。人選便讓虞侍郎定吧。

眉心,霍殷坐在馬車中閉眸小憩,軲轆軲轆的車聲響在寂靜的街巷中,格外的清晰。

一刻鐘後,馬車抵達了淮侯府門前。

秦九坐在車轅上,居高臨下睨著馬車前方正著他的兩人,角扯出嘲諷之意。

察覺車停下,馬車傳出一道低沉的聲音:「何事?」

秦九忙正了神,回神恭謹道:「回爺的話,是顧主事父子拜於府前,求見侯爺。」

許久,馬車方傳出霍侯爺的聲音,卻明顯比之前冷了幾許:「回府。」

「是,侯爺!」

秦九抬頭,甩鞭,看也不看那跪拜的父子倆,驅趕著馬車由大門進了府邸。

待馬車進了府邸,厚重的兩扇銅門就緩緩的合上,隔絕了府外父子倆焦灼不安的視綫。

顧父渾,扭頭一個勁著他兒子,抖著也不知該說什麼。

顧立軒癱坐在地上,臉發白兩眼發直的著那兩扇朱紅銅門,腦中反反復複閃過兩個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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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後,霍殷徑直去了秦嬤嬤院子,他是秦嬤嬤一手帶大,分自然非比尋常。

見霍侯爺到來,秦嬤嬤自然欣喜,親自給他搬了座,又一疊聲的吩咐秦六秦九倒茶端水。

「嬤嬤今個驚了。」

霍殷淡淡的說著,可秦嬤嬤依舊寵若驚。一張褶皺的老臉笑開了花,平日裡嚴厲的折痕此刻看起來都淡化了許多。

「都是行將就木的老婆子了,又不是養在深閨的小婦人家,哪裡就那般貴了?不打,就個老潑皮吃醉了酒瞎咧咧兩句,好生讓我懟了回去,沒多大事。」

霍殷難得扯出抹笑意:「嬤嬤無礙便好。」抬起杯蓋上方浮葉,低頭輕啜一口。

「秦九,今個不用你當值,你且留在嬤嬤這陪會嬤嬤。」

秦九忙道:「是,爺。」

稍坐了會,霍殷起離開,秦嬤嬤和秦六秦九忙起相送。

待霍殷離開,秦六忙鬆了口氣,惹得秦嬤嬤狠瞪他一眼。

秦六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訕訕的抓了竿紅纓□□就去院子裡練武了,不是他沒出息,實在是侯爺上威漸重,面對侯爺他就有種不過氣來的覺。

秦九拉過他娘的手,從上而下仔仔細細看著。

秦嬤嬤拍了他一下,輕斥:「你這孩子就是心思多,都說我沒事了,若真有事難道還瞞著你們不?」

秦九冷哼:「那喝醉酒的潑皮還有什麼輕重可講?我可聽說那潑皮對你們了手。」

秦嬤嬤擺擺手:「也就推搡了一下,我倒是沒事,就苦了那虞夫人,爲了護著我腦袋磕在了櫃檯沿上,磕破了皮出了,就怕留了疤。」不由皺了眉,人因難,心裡到底不好,趕明得親自去侍郎府上看看,人要無恙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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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要不是侍郎府夫人護著他娘,可能最後就要換做娘頭破流的模樣,秦九到底還是心中惱恨,聲音不由帶出了幾分:「那潑皮一家,我定不會讓他們好過。」

秦嬤嬤聞言回了神,不由出口道:「那潑皮惹出的禍,讓人教訓一頓便罷了,至於他們家人倒是知禮的本分人家,他家的兒媳婦當即就送了賠禮,又是行禮賠罪又是言告罪,爲此還折斷了手指……」想起那疼的幾落淚可憐的娘子,秦嬤嬤到底嘆了口氣:「此事便罷了吧,怪可憐的。」

秦九詫異的看

秦嬤嬤道:「虞夫人也接了賠禮。既然如此,就莫要牽連其他。」

秦九垂了眼,至於牽不牽連這也不是他秦九能說的算的。

書房,今日隨秦嬤嬤外出的四個車夫幷排單跪在書案前,事無巨細的向霍侯爺說著今日發生的事

書案後,霍殷手指輕叩案面,跳的燭火在他冷的面龐上留下明暗的影。

「……那顧家娘子遂將賠禮強塞給屬下,又將那不知盛放何的梨花木盒子塞到虞夫人的轎中。之後,嬤嬤便讓咱們啓程回府。侯爺,這便是今日事經過。」回話的這轎夫正是今日拉扯沈晚那人,他對沈晚自是沒什麼好印象,自然而然的說出的話裡話外就帶出了幾分。

霍殷目淡淡掃他一眼,那轎夫呼吸一窒,瞬息到那威勢於他背部讓他難以抬頭。

掃過其他人,霍殷漫不經心道:「可還有什麼?」

其他人相互看看,搖頭。

「下去吧。」

待他們四人如臨大赦般的退下,霍殷又重新拿起案上那本兵書仔細看了起來。此間小事,本來他也沒打算詳細過問,可回府得知秦嬤嬤收了賠禮,倒是令他微詫,畢竟秦嬤嬤的子擺在那,那潑皮這般得罪了還能收下賠禮,著實令人費解了些。待瞭解其中緣故,霍殷也了了心裡疑,怕是嬤嬤一時惻之心起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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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顧家娘子倒是有幾分心智和手段,可到底只是婦人見識罷了。思量撂過一旁,他將心神重新放回兵書上,修長的五指握著兵書,指腹帶著薄繭,指骨指節清晰有力,不難看出其手掌的遒勁強韌。

顧立軒在淮侯府門前跪了半個時辰,見門衛不進去通秉,侯爺也無讓他進來的意思,只覺惶惶難安,遂帶著顧父輾轉來到兵部侍郎虞府門前,求見虞大人。

那虞大人名喚虞銘,爲人八面玲瓏善於鑽營,早在顧家父子到他府上前,他便讓人早早的打聽了淮侯府的態度。聽聞淮侯府連個門都沒讓他們父子邁進一步,虞銘心裡就有數了。

顧立軒素日辦公與他這位上峰頗有集,似乎這上峰對他青眼有加額外賞識,連兵部郎中都頗爲嫉妒眼紅。本以爲上峰待他有幾分面子,他這廂捨了臉面帶著老父親自來賠罪,上峰大人能看在他面子上將此事給翻篇。未曾想,饒是他好說歹說讓門衛進去通報,那府前的兩個門衛猶如金剛鐵塔,也不

若是那虞銘知他此刻所想,定會呵呵冷笑兩聲,他堂堂正三品兵部侍郎,部裡副長,與顧立軒那區區六品小主事有面子?未免也自視甚高的很。

苦苦哀求了將近一個時辰,別說進門賠罪了,就是側門後門都未曾給他開半條

這會,顧立軒也總算反應過來了,上峰這是半點臉面都不給他留了。

這一剎那,他就覺得他臉上騰的就燒了起來,尤其是門衛那藏不屑的目,就覺得一難以言說的屈辱燒的他搖搖墜。

「軒兒,你說……你說這可咋辦啊?要不我再求求門前這位大爺,我給他跪下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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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立軒一把攥住了顧父的胳膊,兩隻眼睛通紅,狠狠盯了那兩門衛一眼,咬牙切齒道:「走,父親我們回家。」

「可是……」

「走!」這個字,幾乎是顧立軒咆哮而出。

顧父被嚇住了,瑟著被兒子拉回了家。

回了顧府,顧立軒沉著臉,一言不發的進了臥室,然後砰的聲將門從裡面踹死,將顧母和沈晚冷不丁的關在了門外。

顧母和沈晚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裡看出不妙的信息。

顧母住心中一口氣,擰了顧父耳朵就進了外間,不等顧母恐嚇毆打,顧父就一骨碌乖乖倒出今日請罪經過。

說道最後,顧父又愧又惶恐,聲音直:「軒兒回來的路上跟我說,他今日算是丟盡了讀書人的臉面……還說,此間事便聽天由命吧,他寧願站著死也不願跪著生……」

沈晚在這邊將顧父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閉的房門,嫁與他三年,印象中的他向來是清風霽月又富有責任的男人,至今的仍記得三年前他拉著的手,義無反顧要將救出泥潭的模樣。那時的他,猶如天祗下凡,從此的心裡便再也裝不下其他人。可如今,他竟然會說出這般不負責任的話來?

聽天由命?政治打擊一旦下來,嚴重的話可能是抄家,下獄,流放……充

淚意涌上了眼眶,他在說這話的時候,想過麼?

是讀書人的面子重要,還是家人人的安危重要?

仰臉回了淚意,沈晚深吸口氣走到外間,看了眼顧母,艱道:「既然相公說要聽天由命,那就看天意吧。真到了那天,我也不辱顧家臉面,娘便送我白綾一條罷。」說罷,扭去了耳房,也重重合了房門。

沈晚的聲音自然傳到了臥房顧立軒的耳中,顧立軒捂著耳朵撲到了被褥中,後又蹬了鞋子上了炕,整個人鑽進了被褥裡。

門外,沉寂了片刻後,陡然響起了顧父的哀嚎聲。

顧母聲音凄厲:「顧家要是完了,我首先屠宰了你這個亡家滅戶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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