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準備幫張青舉刀對無線的眾人,聽完趙薔所言后,都沉默了。
便宜相贈有便宜相贈的好,可以在相關部門那掛個號,落個香火人。
這個不是萬把塊錢就能買到的好……
但壞就是,會得罪不靠賣本子為生的作家。
七八十年代還好,那會兒沒什麼電視劇的市場,靠國家撥款拍攝,利益相關方不多,那會兒也純粹的多。
可到了九十年代,經濟熱大追捧,電視劇市場蓬發展,相干從業人員數量也與日俱增。
這里面利益大了去了,包括國題材作品。
要是連《雕英雄傳》都免費為祖國獻禮,那其他國作品再收費,豈不了賣弄國懷以牟利?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不敢說國家的輿論掌握在這些人手里,但文壇上,肯定是這些人說的算。
李素芝都不建議便宜相授,正常就好。
張青沉默片刻后,道:“就一塊錢賣吧。不是為名利,而是為國家大事,盡一份綿薄之力。若沒有國家舉辦的高班,我也不可能到此,到很好的教育。至于別人怎麼說……暫且不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不怕沽名釣譽之嫌。我認為,應該做有意義的事,哪怕以后會有損失,但他們能損失的,也就是我的名利而已,我并不以此為重,問心無愧。”
“好!!”
趙薔激贊,大聲好后,走到張青面前嚴肅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張青,你一定會為一名偉大的作家,因為你有偉大的人格!”
張青都不好意思了,道:“趙姐,你這……不必這麼夸張。”
徐珍許是剛才被趙薔收買了,此刻幫說話道:“并不算夸張。這件事其實不大,但管中窺豹,可見你是一個淡泊名利的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能說出這句話的人,一定是高尚的人。小兄弟,了不起。”
齊娟提醒道:“徐娘娘說漂亮話,你買歌錢一分也不能。另外,第二首歌、第三首歌,都不可能是新人價了。一碼歸一碼,我爸在呢,你們別欺負老實人。”
眾人聞言大笑,徐珍又是眉弄眼的看著齊平。
李素芝當什麼也沒發現,齊娟理直氣壯道:“怎麼了?我們高中同學,相互關心不行?我們還沒到你們這麼油的年紀呢。”
“齊娟!”
李素芝覺得自家閨有些放肆了,不悅的呵斥了聲。
徐珍卻連忙勸阻,還不已,用詠嘆調的語氣贊道:“是啊,這是最純真的年紀,也是最好的年紀。娟子,張青,還有這位姑娘,你們要珍惜這段歲月,珍惜你們的友。等你們也四五十油起來時,一定會格外懷念這段時,不要后悔,也不要留下憾。用力的去吧!”
“徐娘娘!”
李素芝皺眉了聲,讓他別瞎扯。
齊娟看著熱淚盈眶的徐珍哈哈笑道:“你放心,我們永遠不會油膩,永遠青春貌!”
徐珍或許來了覺,很是,又叮囑張青道:“你還年輕,路還很遠,不要因為眼前的名利,就遮擋住了本可眺星辰的眼睛。剛才小趙說你是偉大的作家,我也認為你可以做到。看看那些改變人類歷史的人吧,其實大多數都是年輕人。好好讀書,好好寫作,不為名利所左右,為名利的犬馬走狗。”
張青道:“我沒想過為偉大的人,也為不了,只做有意義的事。逐名追利非我愿,但也不會故意排斥名利。”
“好!不清高更好!”
李素芝贊賞道。
李曼伊咯咯笑了起來,道:“張青還真是了嫂子的眼了,的確是良才玉。”
楊梅對張青笑道:“這麼多長輩前輩支持你鼓勵你,你要好好用功,更要好好做人,不讓他們失。等真正走上社會你才會發現,今天他們的話對你有多大的作用,又多麼的無私。除了自家兒外,平日里沒人會這樣教導別人。”
張青點頭,并鞠躬道謝。
李素芝讓他們小一輩去外面走走,不多留了,徐珍一伙子已經開始倒酒了。
在一片抗議聲中,三個小輩離去。
……
江灘。
一月的冬季,是江京市最冷的時候。
長江大橋上火車隆隆,江邊的行人卻很。
劉珊珊看著一句話都不說,只靜靜散步的兩人,有些無語,總覺得自己腦殼在發發熱,照亮了別人的眼……
不過覺得今天很有意思,故意在張青面前些八卦:“連續幾次月考績下來,娟子你的分越考越高,張麗、蘇萌那幾個賤人怪氣的風向都變了。”
齊娟看了眺江面的張青一眼,問道:“怎麼變了?”
劉珊珊嘿嘿一笑,一雙三角眼笑起來居然很甜,道:“剛開始們笑張青,說他是西北農村來的土狗,說你不擇食,想嘗嘗土腥味兒。結果現在又變了,說你是心機沉的毒,在玩弄張青,利用他的土狗心思,榨干他的學習方法。”
齊娟聞言居然不氣,還哈哈笑起來,然后看著張青惋惜道:“我虧了,白擔個惡名,哪里玩弄榨干過你?”
說罷,齊娟和劉珊珊抱在一起大笑。
張青無語:“孩子,你這……”
齊娟聞言得意,看著張青道:“管早了吧?”劉珊珊驚笑臉皮厚。
張青笑了笑,岔開話題將妹妹要留在江京市讀書的事說了遍。
見他說正事,齊娟便不再玩笑,卻也沒給什麼意見,憾道:“我現在要避嫌了,不能過多摻和到你們家事里。”
劉珊珊鄙夷的白一眼,嘀咕了聲“虛偽”,隨后問張青道:“張青,你馬上就特別特別有名,也很有錢了,你以后想做什麼呢?我要是你,就什麼也不做,想到哪里玩就去哪里玩,想吃什麼吃什麼,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張青笑道:“這些很容易就做到了,然后呢?總要做些有意義的事。再說,這些名利都是虛的。改革開放這麼多年了,別說江京市,就是我老家的縣城里,那些民族商人的家底都不比幾本書的收益,這點錢還不至于讓我迷失。而且我也還沒什麼名利,我又不登臺唱歌,也不做訪談面,沒誰認識我的。”
劉珊珊不解道:“是啊,你怎麼不愿當明星,芒萬丈不好麼?你唱歌很好聽的。”
張青搖頭道:“上了臺,就是在表演。不名還好,一旦名,就要演一輩子,不只是在臺上,臺下也是。活的一點自我也沒有,我還是希能做自己,從容一些。”
劉珊珊欽佩道:“你真的好有理想。張青,你的那些歌都是你自己寫的麼?太天才了吧?”
張青想了下,如實道:“都是在夢里聽到的。”
劉珊珊無語了,道:“行吧,天才都這臭德行。歌不是我寫的,是上帝把著我的手寫的。”
怪氣的學了句知名音樂人喬澤濤的名言。
張青無奈,說實話沒人信。
齊娟笑道:“等這幾首歌放出去,前來找你的人會更多。尤其是徐娘娘他們公司,老總都要親自出面。”
張青笑道:“他們也不好意思耽誤我高考吧?等高考完,他們未必能找的到我。更何況,每年都出那麼多好歌金曲,多我一個不多,我一個不。”
這并非謙虛之言,因為音樂市場的火,不僅CD唱片漸漸興起,卡帶市場更是火到一塌糊涂,輒數百萬張的正版銷售,即使卡帶便宜的多,但量大也能帶來足夠的利益。
有了利益,就能催行業的發展,便是夢中世界,這個年代也是金曲倍出的黃金年代。
所以即便張青能寫出幾首好歌,也遠沒夸張到影響整個音樂界的地步。
除非他一次將大量夢中世界的名曲金曲寫出來,但那又怎麼可能……
齊娟的關注點也不在這個,而是好奇道:“高考完你就人間消失了麼?”
劉珊珊在一旁勸道:“放心吧,他和誰消失,也不會從你面前消失,你還沒玩弄榨干他呢。”
說罷,自己嘎嘎笑著跑開。
落日的余暉染紅了江面,江京市的冬季,見的晴天。
長江大橋的鐵軌上傳來火車的汽笛鳴聲,橋下,一艘江船在江面上緩緩的游弋著,沐浴在夕的照耀下。
張青和齊娟沿著江灘繼續散步。
晚舟夕照,人間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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