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和林強,如果說按照嚴格周禮說的話,是沒有出五服的兄弟。
不過,如果說按照習俗的觀念來理解的話,就是出了五服的本族兄弟。
《尚書、禮記》和《禹貢、喪服》里面寫的有關五服的概念,是指同一個鼻祖以的兄弟,都五服的。
不過,現代習俗的觀點認為,同一個天祖的兄弟才是五服的。
野狼村是個小村,在東丈鄉政府工作的就只有林安一個人,還是個臨時工,自然會覺到有些孤獨和不安,小心謹慎。
看到自家兄弟林強來,林安的心是喜悅的,自然也非常熱。
林安要留林強吃飯,林強怕回去太晚,山路不好走,便婉拒了。
急匆匆得趕回家里,已經是晚上七點鐘了。
林長海和吳秀云兩口子正在天井里面玉米,林紅在一旁背英語,大家看到林強回來了,有些驚訝。
“不是說出去兩天麼?怎麼就回來了?”
吳秀云忙一邊著手,一邊迎了上來,拉著自己兒子的手,關切得問起來。
兒子說出去轉轉看看有沒有賺錢的門路,夫妻兩人雖然說有些擔心,但是又覺得兒子就應該出去闖一下。
山村里面那些不上學的半大小子,也多有出去找生活的習俗。
畢竟,山里面,真的找不到出路。
“嗯,找到事做了。”
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天井中間。
母親看到自己兒子平安回來,心里面也放了心。
兒行千里母擔憂,吳秀云同樣如此。
“強子,你還沒吃飯吧?”
“對,媽,死我了。”
還在玉米的林長海忙說道:“還不快點去給孩子弄點吃的去。”
然后,林長海笑嘻嘻得對林強說:“強子,你回來的正好,我和你大伯,到周圍幾個村子轉了轉,收了好多蝎子,花了兩百多塊錢本錢呢。這不你回來了,剛好明天就可以去賣了。”
兩百塊錢本錢的蝎子,轉手可以賺兩百。
不過,這個買賣頂多還能做一個月,天一冷,蝎子躲到窩里面去,就沒法抓蝎子了。
還有,林強已經將蝎子收購價格提到兩五了。
下一步其他的藥材小販,肯定會打價格戰。
龍廷藥材市場那邊,蝎子的收購價格是五錢一個,弄不巧這邊收購價格,得到三四錢了。
林強也沒有打算在販賣蝎子的道路上走多久,下一步不賺錢了,他就不做了。
“行,明天讓我大舅去賣了去。”
回來的路上,林強已經想好了找誰借錢了,那就是林強的大舅,吳秀濤。
前世的時候,林強上大學,就是借了吳秀濤五千塊錢,才湊夠的學費。
吳秀濤因為天生兔的原因,再加上村子偏僻,當時找對象的時候費了老大勁。
后來,經人介紹,吳秀濤父親和林長海父親商量好了,讓吳秀濤的妹妹嫁給林長海,而林長海的妹妹嫁給吳秀濤。
這種兩家換親的方式,在六七十年代的魯中農村,是很多的。
甚至于還有更復雜的,三家轉親的。
還有親表兄妹結婚的,親上加親。
總之,為了傳留后代,大家是費盡心思。
這種思想,可能也是中華民族經久不衰的原因吧。
吳秀濤雖然兔殘疾,但是干建筑的手藝非常不錯,所以那些包工頭都愿意雇他。
包工頭給他開最高的工資,所以手里面的錢比較寬綽。
吳秀濤地板磚的技特別好,大約也就是從2004年往后,他兩口子就開始專門給樓房地板磚,收也很不錯。
聽到自己兒子說讓自己大舅去賣蝎子,林長海有些不明白。
說實話,蝎子賣到哪里,這可是商業機啊。
如果讓吳秀濤知道這個買賣了,憑著自己對這個大舅哥的理解,那他還不把買賣搶了去了?
要知道,這個買賣真的太賺錢了。
“強子,讓你大舅去賣蝎子,合適不?”
林強是什麼人,他可是活了兩輩子的,對于自己父親那點小心思,他是了如指掌,便笑著說道:“都是自己親戚,有什麼不合適的。再說了,這麼遠的路,我自己一個人,你也不放心吧。”
這句話算是說到林長海的肋上了。
自己兒子出遠門,自己這個當父親的,不能分擔點什麼,是真有些說不過去。
而林長海自己有先天小兒麻痹,腳不利索,本沒法出遠門,又能做什麼呢?
“也罷了,讓他去也行,就是……”
“哎呀,買賣多得是,爸你怕什麼?”
林長海想到剛才自己兒子說的話,便又問道:“對了,強子,你剛才說找到事做了,是干什麼?”
“養。”林強輕描淡寫得說道。
“養?!”林長海十分的驚訝。
屋里面吳秀云已經給自己兒子做好了荷包蛋。
“強子,快別說了,快到屋里面吃飯吧。”
正堂北屋屋里四十瓦的白熾燈,勉強將黑漆漆的屋子照的明亮一些,燈下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好的媽。”
林紅剛才一直聽父母跟哥哥說話,見哥哥提到養,父親有些激的表,便問道:“爸,哥哥要養?”
“你哥可千萬不能養,現在禽流這麼厲害,養賣給誰?再說了,萬一禽流傳到了我們這里,還不賠了?”
聽自己父親這樣解釋,林紅也有些擔心得皺起了眉頭。
“強子,你聽我說……”
林長海一瘸一拐得往屋里走,旁邊林紅手去扶卻又了回來。
“爸,你別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林強一邊喝下一口面條,一邊打斷了自己父親的話。
咽下面條,林強看著走到自己跟前的父親。
“爸,你是想說現在禽流不能養對吧?禽流主要在南方,現在控制得也很好,咱們北方這邊不可能發生禽流。正是因為禽流,現在苗的價格不到原先價格的四分之一,飼料的價格是原先價格的二分之一,正是養的好時候。馬上天就要冷了,天一冷,這個禽流就完全結束了,所以本不用擔心什麼禽流。這個是我訂苗的單子,后天一大早苗就來。爸,明天你和我娘找村里我幾個嬸子,就找我三嬸,還有長山嬸兒,長東嬸兒,應他們一天十塊錢,把小學那邊教室都給打掃一下,地上鋪上麥秸,鋪厚一點。”
林強的口氣,沒有毫的商量,好像是命令又像是通知。
“啊。”
林長海有些無奈,竟然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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