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條怪陸離的通道。
冥車自駕駛。
相比于第一次的慌張和恐懼,這一次李馗變得十分淡定,臉著車窗看向外面沉浮的氣泡,約間能見到某個氣泡里倒映出藍天白云的模樣。
想來每一個氣泡都代表一個世界。
大概有二十分鐘后,面前的道路出現了一個岔口,冥車加速駛,接著像是撞上了一團棉花。略微的天旋地轉,場景突變。
天昏暗。
荒蕪的長路一眼不到盡頭,兩側長滿了絢爛的花朵,妖異近乎紅黑,且有花無葉。
“歡迎來到間。”
“不要打開車窗,會死!”
“這一次冥車會自行駛,請鬼差記好路線。”
“押送茍鴻林下地獄。”
羊皮紙上浮現出一行行文字,待李馗看完后,又悄然沒。
于此李馗正式來到間!
他眉頭微微皺起,扭頭看向右邊的花叢,莫名有種被窺視的覺。羊皮紙的提醒很重要,看來有了鬼差這一份在間也并非暢通無阻,還需要多加小心。
冥車發出轟鳴,車燈亮起,如離弦之箭般飆出去。
待駛出一大段距離后,李馗轉往后看去,只見視線的盡頭不知何時站滿了麻麻的人影,直令人骨悚然。
…………
接下來的時間就有些沉悶了。
李馗手肘靠著方向盤,支著下發呆。
耳邊只有引擎的轟鳴聲,道路兩側的花朵再新奇也會看膩。他猜測現在走的路應該是黃泉路,長在此路兩旁的也只有彼岸花。
只是……
原本他以為去往地獄的路線會很復雜,結果除了直線就是直線,唯一的變化就是中途看見了一塊巨石,上面書寫兩個大字——忘川。
字殷紅如。
在這里路分為了兩條,冥車駛向了左邊,右邊應該是去投胎的地方,至于左邊……
還用想嗎?
肯定是去十八層地獄。
過了約莫二十分鐘,冥車開始往上行駛,到達一斷崖停下熄火。李馗這時也看見前方站著一個人。
很漂亮、很姐的人。
一白西裝,妝容致嫵,里叼著士香煙,型凹凸有致,齊肩短發。
羊皮紙緩緩攤開,空無一的卷面顯出文字。
“茍鴻林給,可回間。”
李馗從后座拿起壇子,打開車門下來,徑直走到西裝人面前,只手一遞。
“老崔的接班人。”
人吐出一口薄煙,角輕微勾起,似笑非笑,隨后手接過壇子,將上面的黃符撕掉,只見一張虛弱疲憊的臉了出來,正是茍鴻林。
“這里是哪里?你們到底是誰?”
似乎察覺到自己命運的到來,茍鴻林的臉上不由浮出恐懼,厲聲質問。
接著就被一只玉手給拽了出來,如丟垃圾般往后一拋,直直墜崖下,唯獨留下驚懼的哀嚎。
“我孟慈,以后你緝拿或者送去投胎的鬼魂基本由我負責。”
人……孟慈,拍了拍方才抓著茍鴻林的那只手,語氣平淡。
“我李馗。”
李馗先是自我介紹,而后開口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問幾個問題,不知能不能勞煩您解答一下?”
星火微燃至底。
孟慈微噘紅,隨手丟掉香煙,上下打量著李馗,說道:
“行吧,看在老崔的面子上,你有什麼想問的,盡管問。”
“我想知道是不是每一次緝拿惡鬼都要去其他的世界。”
“當然不是,也有一些在間的惡鬼需要你去緝拿。”
“老崔真的死了嗎?”
李馗心頭萬般思緒化作這句話。
“死了,我親手送他去回的。”
“羊皮紙到底是什麼?”
孟慈角一勾,笑著道:
“不能說,不是不能告訴你,而是對于現在的你來說知道這玩意,沒什麼用。
“你只需要知道,那是老崔留給你的寶貝。另外給你一句忠告,不要暴羊皮紙的存在,要不然我可沒機會送你去投胎。”
話語聲頓了頓,孟慈意有所指:
“再告訴你一條有用的報,并不是每一個緝拿的惡鬼都需要帶回司。”
聞聽此言,李馗不由微瞇起眸子,不確定道:
“您的意思是……可以用私刑,或者直接殺死?”
啪,
孟慈打了個響指,目流出些許贊賞。
“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老崔選擇你,看來還是有一定理由的。
“你的那輛車,可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你可以把那些不可饒恕的惡鬼統統塞到油箱里,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刑罰,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當然……私刑也要注意尺度,該抓下來的還是要抓下來。”
李馗若有所思的點頭,繼續問道:
“老崔留給我一封信,信里說現在的世道越來越,魑魅魍魎層出不窮,這是什麼意思?”
孟慈道:
“這個問題,有點水平。但是很憾,我不能告訴你……只能提醒你,老崔并沒有和你開玩笑,間同樣充斥著危機,而這些危機,你同樣需要面對。”
李馗了然,沒有強行追問。
“還有問題嗎?”
李馗手掌微微張闔,最終還是沒有付之于口,只是真誠道謝:
“謝謝你,我先走了。”
孟慈微微頷首,目送著李馗上車,重新掏出盒香煙,手腕一抖,叼在里,香煙無火自燃,含糊道:
“小家伙看過去還有禮貌的,就是不知道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轉往斷崖那頭走去,像似穿過薄薄的水流,眼前的一幕只能用驚駭壯觀來形容。
高聳云的火山攬下黑紅的半邊天,粘稠的巖漿自火山口流淌而下,底下是麻麻、數不清到底是數萬還是數十萬的惡鬼在火海里哀嚎。
更有鬼差手持鐵鞭,咆哮著讓一只只惡鬼搬運泥土,填補邊緣的空缺。
十八層地獄。
眼下不過管中窺豹。
…………
…………
自此言歸正傳。
回憶戛然而止。
駕駛座上的李馗一打方向盤,黑的出租車調轉車頭,排氣管炸出兩道幽暗的火焰,以極其彪悍的速度在黃泉路上狂飆起來,在某個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現世,早上七點。
一條人來人往的街道,拉客的三車、如泥鰍般穿梭人群的電車、單車,以及時不時按著喇叭催促人群的轎車從仄的小巷里出來。
“兔崽子,上學要遲到了,你能不能快點啊!”
一名媽媽拉著自己的孩子,一邊看著手表,一邊催促道,邊奔跑過里叼著早餐的上班族。
街邊的小攤、小店飄出人的香味。
滋啦,
油條下熱鍋。
“開心……來個豆漿、油條、豆腐腦。”
李馗坐在小板凳上,朝著小店里頭的柜臺喊道。
一把桃木劍,一個羅盤,一把朱砂,鬥惡鬼,捉僵屍,茅山遺孤,修煉傳承道法,在走風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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