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時節,桃花還帶著濃,舟從南至北行駛至運河中央,杳靄流玉,在清晨的薄霧中,舟高聳云,仿若仙舟一般,不知道的以為是看到了極樂仙舟,禹州口岸早有員誥命們等在此。
其中為首的子是江南總督的夫人龐氏,今年也是知天命的年紀了,不比年輕人,許是等候久了,咳嗽了幾聲,丫鬟連忙送上大氅,但是被拒絕了。
無他,這次是迎接皇后娘娘,怎可有不敬之禮。
元泰帝攜夏皇后游玩江南,之后卻是皇后獨自返京,們不敢猜測太多緣由。
舟到了岸邊,皇后的影子都沒見著,只看到一群人浩浩湯湯的圍著一頂明黃的轎子進了行宮。
龐氏回去之后,便了大夫開了方子,灌了一天的苦子,生怕自己得了風寒。
伺候的文嬤嬤道:“夫人,您這又是何苦?您就是說抱恙,大人也不會怪您啊!明兒去見了皇后,這一熱一冷,出了什麼病,可如何是好?”
龐氏卻苦笑:“我若不去,瑩姐兒可怎麼辦啊?我只有這一個機會了,皇后娘娘聽聞事極其公正嚴明,瑩兒的事我也只能求了?否則大人利熏心,斷斷不會為瑩兒出頭的。”
文嬤嬤對這點極其贊同:“奴婢曾經聽聞這位繼皇后夏氏雖然不同于元后那樣節儉賢明,但為人正直無私,又極皇上寵,否則也不會在元后死后,立無兒無的做皇后了。”
“無兒無還是小事,出不顯,家中就是連勛爵名臣也無,卻能在三十歲之時越過生過皇子的妃嬪一舉封后,這數起來,已經做了二十年的皇后了。”龐氏慨,又自怨自艾,“像我這樣即便是原配,又有什麼用,連我的孫兒也保不住。”
雖然龐氏貴為總督夫人,文嬤嬤約有些同,龐氏年輕時運道極好,本是六品家中次,長姐生的花容月貌,文采斐然,靠著才名聲有了一門極好的親事,可正要嫁侯府公子時,卻害了急病,這樁婚事便落在了的上。
否則,既無相貌,又無名聲,緣何嫁給了侯府公子呢。
只這樁婚事也不過是外面看著風,實際上龐氏家中完全做不了主,生下兒子之后就失寵于夫君,在家也不過是當個擺設。
龐氏獨子戰死沙場后,只剩下一個獨苗苗,也就是瑩姐兒放在京城侯府,由龐氏的嫂子侯夫人親自教養,原本龐氏還打算日后京城的大嫂能替孫兒尋一門貴親,沒曾想沒等到好親事,卻等到了孫兒要和親的噩耗,龐氏眼睛哭瞎,大人卻依舊冷漠不管,只道是自己把孫兒丟在侯府的。
夫妻二人就此反目,如今維持表面和睦都難得,龐氏自然不會找他幫忙,即便他還是江南總督。
但此時也不是想那麼多的時候,畢竟龐氏的孫兒就要代替宮中安樂公主遠嫁烏孫了,皇帝要和番邦聯姻,以示親睦,自然是不想派真公主去,遂選了自己的孫代替真公主去聯姻,聽聞那烏孫是茹飲的不之地,滴滴的瑩姐兒如何去呀?
迫不得已,正好有此機會,面見中宮,龐氏愿意試試。
次日在行宮,就見到傳說中的繼皇后了,和皇帝時不時掛在邊如何賢惠,有長孫皇后德的元后不同,繼后夏皇后給人的第一印象居然是生的十分,盡管今年已經五十歲了,卻之如三十許人,一一容,盡態極妍。
明明和這位夏皇后同歲,可看起來生生的老了一輩人似的。
實際上夏皇后穿的十分簡單,頭上只簡單的用白玉簪倌住,上著青紗,龐氏跪下來的時候,約看到擺襯的明黃若若現,這才能真的察覺這位是那位素來嚴厲著稱的夏皇后。
其實明明就是個傾國傾城,溫嫻靜的大人呀!
聽完的請求之后,皇后倒是笑了:“你的兒子折戟沙場,如若再要你的孫兒嫁去烏孫,那什麼了?此事我應下便是。”
沒曾想皇后娘娘這般好說話,龐氏謝了再謝,枯敗的子仿佛好了許多。
皇后鑾駕很快又駛向京師,龐氏撐著一口氣等著京城傳來好消息,沒曾想,先到的居然是夏皇后被廢后的消息。
……
龐氏差點一口老吐出,文嬤嬤急著幫拭邊的痕,又安道:“奴婢聽說好些人都為皇后鳴不平呢,也許事會有轉機的。再者,皇后娘娘還有位十皇子呢,”
是啊,文嬤嬤的話讓龐氏也放心了,十皇子可是嫡出之子,雖然未曾封太子,但當年生了皇子,皇上還大赦過天下呢。
可過了三日,皇上卻把為夏皇后鳴不平的人不是砍頭就是流放,還立了婉妃為皇貴妃主理六宮之事,夏皇后郁郁而終,甚至都沒有像樣的葬禮。
那樣好的人,居然就這樣沒了……
于龐氏而言,難得的好消息是的孫兒瑩姐兒倒是不會代替公主和親了,侯夫人怕夜長夢多,迅速尋了一門好親事才一并寄信過來。
龐氏是垂死病中驚坐起,拉著文嬤嬤道:“大嫂替瑩姐兒尋的婆家居然是于家,于家可是河北大族出,大嫂信中說那孩子二十四歲就中了進士,父親還是次輔,果然是門極好的親事。”又笑:“瑩姐兒能擺代嫁,看來皇后娘娘確實出力了。”
“是啊,夫人,娘娘答應您的事兒做到了,瑩姐兒也有了門好親事,您如今就放心,好好養子吧。”文嬤嬤忍著難說完,背過去就抹淚。
“文蘭,你別哭,這麼大年紀了,還是哭鼻子,咳咳……咳咳……”
“您別說了,先休息吧。”
龐氏卻堅持說完,“我素來喜歡梔子花,如若我走了,你有空就替我在墳前上一束梔子花吧。”
文嬤嬤痛苦的搖頭:“夫人您說什麼呢?您還要等著瑩姐兒出嫁呢。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做什麼?”
可龐氏卻察覺自己已經氣若游了,苦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不過有大嫂在,我放心。文蘭,我從不欠人人,如今這幅子怕是隨時要去,罷了,只等我去到地底下,再為皇后娘娘結草銜環吧。”
文嬤嬤還說什麼,卻見龐氏已經撒手人寰,不痛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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