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早就該這麼幹了,這下好了,可算能出口惡氣了,死丫崽子,我看還怎麼得瑟,跟那個娘一樣,天天憋著憋著裝老實人,全村就數們娘幾個會裝,我看比誰都心黑,一家狼心狗肺的。”於氏坐在炕頭說著話,臉上表別提多得意了,一副恨不得現在就能過去看三房倒黴樣的急切樣兒:“你們等著看,等我待會兒過去怎麼說的,我讓三房一個個的不知好歹。”
“娘,你待會兒過去聽著就行,到時候別多話,該怎麼做爺心裡都有數,娘別做這個壞人。”一旁的沈雲仙聽娘這麼說,微微皺了下眉頭,輕輕地開口。
“你說啥?不讓我說?我幹啥不說,我還非得說不可,我就要看看他們家還怎麼能,不是能的,我看這回能咋樣?死丫頭賠錢貨還敢跟老孃咋呼,有娘養的沒娘教的,算個什麼東西!”於氏一聽就喊起來了。
笑話,這時候讓不說話,那不跟殺了一樣,能把那一窩子賤人踩到腳底下,做夢都能笑醒,這待會兒去老宅,不但要說,還要可勁兒說,倒要看看李氏那個賤人還有七夕那個死丫頭這回還能說出啥來。
沈雲仙眉頭又是皺了皺,沒接話了。
“大姐真是的,老怕前怕後的,怕家幹啥?我就看不慣那沈雲夕,有啥可厲害的,就仗著長得好看唄,再好看不就是個村裡的野丫頭,還真當自己是啥那城裡的千金大小姐了?娘去說,往死裡說,看以後還能咋地?”沈雲婉跟娘一個想法。
提起沈雲夕就煩,就是個啥也不是的野丫頭,憑啥長得比好看,憑啥敢跟對著幹,算個啥?
沈承業手抓著頭坐在一邊,聽著妻兒越說越不像話,想開口呵斥一句,可張了半天,就說了一句:“咋能這樣?三弟一家……四弟咋能這樣?”
“咋不能這樣?你說咋不能這樣?”於氏一看丈夫那窩囊樣就來氣,再聽他替三房說話,頓時就火了,上去就搡了他一下:“不這樣咋地,那把咱家那屋給倒出來,讓你兒子都在這屋一起住,媳婦兒不娶了,書也不用讀了,把老三家的倆給送學堂去,是不是你就樂意了?啊?”
“我不是,我……你咋又說沒用的,我哪是那意思,我……那是三弟啊。”沈承業被妻子給迫得越發笨,心裡急又不知道咋說,惱得直捶自己腦袋。
“三弟咋啦?他當你是大哥了嗎,拿我當大嫂了嗎?”於氏又手推了自己男人一把:“瞅你那窩囊樣,還那是三弟?你懂個啥,跟老四一比,你可傻到家了,你看老四,那一張口就說到爹心裡去了,不但討好了爹,還得了那大好,我早讓你去說你不去,這便宜都讓人佔去了,你還說這些沒用的,心疼你三弟是吧,那你跟你三弟家過去吧。”
沈承業擡頭,對上妻子惱怒和兒不滿的眼神,滿肚子的話本來就不知道該咋說,這下更是憋不出一個字來。
“行了,這事也值當吵?大妹說得對,要如何做爺心裡有數,爹孃你們就別多話了。”沈敬博不耐煩地皺著眉頭說了一句,一手還拿著書,似是懶得參與這些事。
“我兒說得是,我這跟你說這沒用的,你知道個啥,一天啥也不是的。”於氏一聽大兒子發話,再多不滿也都收了,還是忍不住嘮叨了一句,這才一邊自己迫不及待地下炕一邊催著倆兒子道:“行了,你倆也趕看書去,可別跟那家倆沒用的一樣,將來就只能地裡刨食兒,我上上房瞅瞅去,這老四咋還不去人。”
大房十二歲的小兒子沈敬鴻從頭至尾一句話沒說,跟他爹一樣低著頭坐在那兒,聽了他孃的話,抿了抿脣,跳下炕沿就出去了。
於氏嚇了一跳,轉頭看著大兒子道:“鴻兒這是咋了,這是幹啥去,咋不跟你那屋唸書去?”
沈敬博皺眉沒理他孃的話,一起自己拿著書回屋了。
沈雲仙也皺眉看向門口,看看無於衷的大哥,再轉頭看看滿臉不高興的小妹,站起來道:“娘別管了,快去上房吧,回頭爺該讓人來了,我出去看看小弟。”
於氏一聽,趕拍了拍裳,又忙整了整頭髮,回頭看大兒道:“你看我這樣行不?這們家倒黴的時候,我可不能灰頭土臉的,要早知道你四叔了這念頭,我都得趕去做件兒新裳去。他爹,你還愣著幹啥,還等爹孃讓人來請你咋地?”
拽了自家男人一把,擡就出了屋,出門看見院子裡的小兒子,想待會兒大兒出來,也顧不上去看看,腳步不停地奔著上房去了。
沈承業也看見了小兒子,可被妻子一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扯著去了上房。
沈雲仙跟在娘後頭出來,一出門,看見沈敬鴻果然正朝著三房那屋去,忙快跑幾步攔在前頭,一把拉著他,皺著眉頭道:“你去幹啥?”
沈敬鴻低頭想著事,沒留意一把被人拉住,擡頭看是大姐,繼續低頭不說話,固執地站在那裡。
“跟我回去。”沈雲仙皺眉道。
“我不回去。”沈敬鴻掙了一下,想要甩掉大姐的手。
“你要幹啥?”沈雲仙死死拉著不放,眼睛朝著三房的屋子看了看,放低聲音,看著小弟道:“家裡大人的事兒,你跟著參合啥,好好念你的書得了。”
不說這話還好,這一說,沈敬鴻聽了猛地用勁兒甩開大姐的手,看著道:“大姐,你是不想管,還是你跟咱娘一樣,也等著看三叔家倒黴?”
沈雲仙沒想到弟弟會這麼問,一時間眼神閃了一下,半晌,才皺了皺眉頭,難得有些急切地提高聲音道:“這跟咱們沒關係,爺都想好了的,咱說啥有啥用?你別管就別管,趕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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