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朝,乾安十五年,初春,正是快要到梨花白、桃花紅的時節,也就是剛出了正月,從遠綠的大寒山起,穿村而過的清涼河,帶著餘冰的雪水沖刷下來,這田間地頭裡剛播的菜,返青的麥子,在初升的晨下,顯得生機!繁忙的春耕還沒有開始,範家村裡面,一派閒適,遠傳來公打鳴的聲音!天快大亮了!
範家村東頭的範勞山家,今天是分外忙碌及重要的一天,這時竈房裡,院子裡都有了靜!
這西廂房的炕上,渾的只覺得疼的範小倩是醒著的,不單是這炕硌得渾很疼,頭更疼,但這疼痛讓確認了自己還活著,醒過來已經有一兩個小時了,也就是睡在自己邊的這個人剛起去煮粥時,便醒了,可渾的痠痛,讓不知在何!
剛醒過來時,首先進自己腦子的畫面卻是那輛翻倒的泥頭車,想到這泥頭車突然翻到,滿車的泥土向自己坐著的計程車,讓自己墜了無邊的黑暗裡,這樣的場景使不敢相信自己還能活下來!正這當口,一個估計是小孩子的記憶,迫不及待地全涌進自己的腦子,記憶裡翻騰著很多的臉孔及名字,著實把自己累得夠嗆!彷彿電腦傳輸數據一般,自己的腦子脹得發矇!很快的,前世、後世的記憶全部連接起來了!
原來,就在兩個時辰前,三日高燒不退的原,一個名範玉玥的七歲小娃,到這閻王老爺的家裡算賬去了,徹底的走了,換自己醒了過來!真的沒料到,自己是什麼時候做了什麼好事!居然中了這等大彩票!自己八是上重生這種異事了,對自己以後的生活中不用裝失憶,小倩還是非常滿意的!這頭疼點也能接吧!
不過後世這朵小白花,也過於小白了一點,怎麼啥都不清楚呢,只會繡花、做飯、餵、餵豬這些手藝活!字也不識,都有八歲了,嚴重的笨蛋,不過,好歹,認人還不錯,比自己前世強多了,都認了些什麼人呀,這古代果然是多子多孫?
記憶中原有個同胞的哥哥,看來便是正在西廂柴房門口砍柴的約有八九歲的男孩子,上穿著乾乾淨淨的半舊的青苧麻短褐,很舊的青布頭巾包著兩個髮髻,這就顯得他跟別人家的孩子不一樣!
原周圍的孩子模樣,這別的不說髮型就很有喜!就是俗話說的留長,胎髮留起一束來,頭部其它地方的頭髮便剃!留著頭髮的地方,理各式各樣的頭型!比如壽桃、雙圓、歪桃、靠山、元寶,讓胎髮便慢慢長長,紮小辮子,這個小辮子代表著長輩對孩子以及願孩子平安長大的希!小孩子總要十歲左右纔開始留髮,到十二歲之間,纔在頭的兩側梳起像角一樣的髮髻,總角!孩子也是差不多的樣子,梳丫髻頭!
範小倩了下自己已經梳的丫髻頭,顯然可見,這個哥哥以及自己沒人盼著活得久一點!
記憶裡還有早幾天的事,幾位叔叔們便把地都翻耕了一遍!種苞谷(玉米)的幾畝地,也種完了!田裡底也堆進去了,終於,據原二嬸子的原話便是------這就算有時間了,可以分家了!
範汪氏是非常在意今天這個日子的,昨天晚上,就託村裡的陳屠夫,割了五斤,今天中午要吃分家飯了!這可是大事來的!記憶裡,原並沒有吃過的事!所以,雖然燒頭暈頭轉向了,還把聽到的這句關於的話,記在了心裡!小可憐!範小倩想到五斤時,便算翻完了原所有的記憶,原是帶著這個五斤的巨大的好消息離開人世的!
眼看著這時辰也不早了,這族長可是要來了,這時,汪氏在堂屋子裡,大聲的衝著院子外吆喝著自己的閨:
“死妮子,不要管那死丫頭啦,就讓睡在炕上,你趕的,這早飯煮好了,先放著,院子可還沒掃呢,再燒上點水,泡上那鎮上買來的綠茶,快著點!”
隨著話音,一個看上去已過了花信之年的子,便由廚房走出來,張地向西廂走來,只見掌大的蠟黃小臉,長著對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梳著婦人頭,裹著半新不舊的青帕的,把手指著西廂的破炕上的玉玥,一邊朝外面說道:
“言兒,你這砍柴時瞅著些,看著點妹妹,我去掃院子、燒水,玥兒今天要還發燒,我們再想辦法!”
說完習慣地拍下上的待白不青的藍布圍,匆匆又跑回竈房燒水去了!
汪氏也出了屋門,來院子裡巡視了!這也讓小倩看清了的模樣,跟記憶中的一樣!不過今天穿著件九新的裳,梳得溜的頭髮,著銀釵子!更顯得明能幹!話說,這頭型果然好看呀,範小倩搞不清這便宜是怎麼盤的!
看著太的線,小倩很快便搞清了這個方向!自己應該是住在西廂裡!農村的西廂裡一般不住人,可這家卻有一間盤了個炕,可以住人!原記憶裡其它四間便是雜房、柴房以及糧庫!而糧庫裡可看見一屯屯的糧食,裝得滿滿當當的,是個能過日子的人家!這麼個富裕的家庭讓小倩對原皮包骨的有點想不通!
這時謹言聽得姑姑吩咐,便脆聲聲地應了一聲:“是,姑,我會聽著的!”
範小倩,也新奇地藉著門邊的隙看著自己的哥哥!這可算是自己活了兩世才擁有的親人!明顯是一個娘生的,果然出一樣皮包骨!顯得這眼睛更大!臉更小,典型的錐子臉!酷斃了!
別說,這個子瘦弱的子,記憶裡自己要姑姑的,這手腳可麻利了,很快就掃完院子、煮好開水了!提來,在茶壺裡泡好茶,看著時辰差不多了,就在當院裡擺下長條凳!
範謹言的男孩子也趕著出來,搬出了二張方木桌子!兩人一翻忙碌,擺好碗筷,端出還溫熱的大沙鍋、鹹菜!擺上一盤子二合面的饅頭!還有幾個煮蛋!
這時候,院門開,陸續的進來了很多人,男男婦,大大小小!各自尋著自己慣常坐的位置,一個個分著男桌就坐了下來!範小倩一一對著原的記憶,認著這些人!親人啊!叔叔嬸嬸姐姐哥哥妹妹弟弟!一個個的,長得果然不錯,不說是白白胖胖,可也看上去上並不缺!這有爹有孃的孩子果然不同!
一大家子人都來得齊了,坐在主位的範勞山出筷子拈了第一筷,其他人方纔開,各取所需!其實,這桌子上也就那麼些個東西,最昂貴的便是煮了五個蛋!這是要由親手分的,給誰誰吃,其他人不得眼紅!範小倩看來實在值不得如此陣式!
十五個人飛快地就吃完了早飯,全家人中除還在吃的玉珍沒上桌外,就老大家的兩個孩子及這個莤草姑姑也沒上桌,因爲他們沒有種田、對範家沒有貢獻!範家是實行定量配給的,這個家裡,每個人吃什麼!能吃什麼,汪氏一手把持著!
莤草見大家吃完了,忙帶著謹言出來收拾鍋子碗筷。其他的人,一擁而進了堂屋,商量事去了,今天,可是分家的大日子!這幾日,家家屋子裡可沒私下嘀咕盤算!
大家等著,這分家,按族規,要由前幾日約好的範氏族長及族裡的三個長輩,勞山的伯伯們來主事!所有的範家人必須得等著!
莤草在廚房裡面,忙把自己藏在竈臺下面的一箇中碗裝著的稀飯取出來,拿個乾淨的小碗分了一碗放著,剩下的都送在謹言面前:
“快,言兒,快吃了,今天的饅頭只有一個了,留給妹妹吧,要醒來得吃點東西!”
“好,姑姑,你也沒吃,你吃點吧!”
“不用,我刮下鍋底,還能有點,就今天,鹹菜沒拿多出來,一點沒剩下。”語氣裡帶著點憾!
“不用了,姑姑,我不吃鹹菜,我喝白粥就行了!”
謹言把自己碗裡的粥,舀兩勺子強加到姑姑鍋裡:
“姑,你的太了!”
兩人斜看著廚房門,豎著耳朵聽著院子裡的聲音,里飛快地吃完了手裡的粥,又著刷洗了碗!看這樣子就是慣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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