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對方的開戶行名稱是必需提供的。
韓暮雨看我猶疑了一下,問道:“不知道就不能匯了是嗎?”
如果是別人的話,那肯定是不能匯了,可是,你就不一樣了!我笑了一下,說到:“沒事兒,隻要你保證戶名、賬號沒問題,我就能給你匯到。”
他著外麵那簽字筆的手指放鬆下來,角微微上揚,劃出一道淺笑,“謝謝你,安然……”
大部分的客戶,會稱呼我安會計,老客戶稱呼我小安,很有人直接我名字。韓暮雨說出倆字,我居然覺得很親切,平和的發音,清朗的調子,舒舒服服的覺。
說起來,我們有時候也會遇到那種套近乎的人,他表現得對我熱絡跟我親近,不過是希以後我能在某些事上給他行方便,對於這樣的人,我向來是不喜歡的。
我覺得,韓暮雨,他不是那種人,他是哪種人我也不知道,我單純地覺得他不是那種功利的人。
眼緣很重要,要是看一個人順眼了,那他就算是挖鼻孔也是順眼的,事中監督的高哥總結他幹前臺櫃員十年的經驗時,曾這麽說過。話糙理不糙,就是這麽個事兒。
後來我打114問農信社的客服電話,然後打農信社客服電話問韓晨曦那個賬號的開戶行,然後通過行名查詢係統跟韓暮雨提供的地址核對,確定一切無誤了,電匯單給後臺。
當然,我以本行員工匯款的名義沒收手續費。
這些都是韓暮雨離開後的事了,他並不知道,我想這樣也算我還他個人。
日子照常進行,我正常地上下班,休班,找朋友吃飯喝酒。
隻是每次經過萬達廣場工地時,我都會不自覺地朝裏麵張兩下,想著會不會遇到那個人,不過,那種覺連期待都算不上,淡得可以忽略。
天氣冷起來的時候,行裏又開始了一年一度的借記卡推廣活,凡是首次在我們行辦卡並且存兩千塊錢的客戶,可以得到我行贈送的保溫杯一個,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聽到這個消息,我第一想到的就是要通知韓暮雨,因為他那個著標簽的礦泉水瓶子實在讓我印象深刻,也實在讓我覺得太過寒酸。
自從上次匯錢,我已經有些日子沒見到他了。
銀行本來就是有錢人經常顧的地方,窮人沒事兒也不會往銀行跑,而韓暮雨顯然不屬於有錢人。那天我特意查了金剛的電話,讓他告訴韓暮雨空來銀行一下,帶著份證。他以為是銀行業務上的事兒,也沒多問。第二天,韓暮雨趕在關門前十分鍾走進營業室。
“怎麽啦?安然!”他問我,神有點急。
我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算是安,“沒事兒沒事兒,就是我們行現在有活,我你過來跟你說說……”
我把辦卡存錢送杯子的事跟他一說,他聽完,舒了口氣,放下心來,但卻沒有辦卡的表示。
“其實,用卡也沒有那麽不安全!”我以為他還是對卡的安全有所顧慮。
“不是……我沒有兩千塊錢……”他抬起頭,看向我,目如水,沒有波瀾。
這個,我早就想到了。
我把他來就是因為我發現了這個活的。它隻說讓存錢,沒說錢要存多長時間。也就是說,馬上存了馬上取出來,也是可以的。
我小聲地對他說,“這你就別管了!份證給我!”
他不明所以,卻還是依言把份證給了我。
我用最快的速度填好單子辦好卡,存進2000塊錢去。然後拿著杯子和領取贈品登記表走到大廳裏。韓暮雨看我出來,也站起。我讓他在登記表上簽名字,他拿起筆刷刷就簽好了,我笑著開玩笑,“喂,讓你簽你就簽,你都沒看這表是幹什麽的,把你賣了你都不知道。”
韓暮雨想了想,說:“不會的!”
“怎麽就不會啊?你才認識我幾天,哪裏知道我是什麽人?”我隨意地打著哈哈。
他低下頭,聲音平緩而清晰,“我覺得你人好的。”
明明就是特平常的一句話,居然讓我的臉一瞬間就熱了起來。
接不上下麵的話,我幾乎有點慌地把杯子塞給他,開始說別的。“這保溫杯是我們行從廠家訂購的,在外麵買要七八十呢,以後你就用這個喝水,別用你那礦泉水瓶子了。”
韓暮雨抱著保溫杯的盒子,沉默了一下,說道:“那個瓶子,我已經不用了……”
“啊?”
“那個礦泉水的瓶子摔壞了,我昨天新換了一個。”
“哦!”我有點鬱悶,人家已經有新的水杯了啊!
“冰紅茶的。”韓暮雨接著說道。
……
靠,耍我呢是嗎?
我瞪了他一眼,他又低下頭去,像是在悶笑又像是不好意思,我最終也沒弄明白。他後來說什麽我倒是聽清了。
他說,“安然,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六
本來,我可以帶著他到自櫃員機直接把剛剛存到卡裏的兩千塊錢取出來的,可是,就那麽零點兒幾秒的時間,我做了個自己也不太明白的決定。
我對韓暮雨說:“現在卡裏存了兩千塊,這錢今兒我先墊上。怎麽也得讓錢在卡裏呆一晚上吧,不然這樣投機取巧的做法也忒明顯了。要不,明天你再過來一趟,把錢取出來還我?”
他看著我,目直白地籠罩著我的臉,我心裏一,覺得某種熱度從耳朵邊緣燒起,一點兒點兒地蔓延到臉頰,我不得不錯開眼神兒,掩飾地抓抓頭發,“行不行啊?你說話。”
接下來韓暮雨的做法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他把剛剛辦好的卡塞回我的手裏,“卡你先拿著吧,明天你把錢取出來,卡再給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沒事兒,你拿著吧,我還怕你跑了不?”
他固執地將卡和碼信封塞給我,我無奈,隻好接過來,“好吧,好吧!那這樣,你明天也不用過來了,我下班的時候,反正要路過你們工地的,順便給你把卡拿過去吧!”
“行!”韓暮雨點頭。我送他出門,看著時間也差不多該下班了,就隨手關了外麵的卷簾門。
韓暮雨走了幾步忽然轉,隔著緩緩落下的沉重鐵門,晃晃手裏裝著保溫杯的盒子,說道,“算是你送的啊!”我不由地笑起來,心想我也不過是假公濟私、借花獻佛,自己又沒什麽損失,還白落一好人。我隨意地擺擺手,他便扭頭一溜煙地跑遠了。
我隨手從櫃員機把卡裏的兩千塊錢取出,結賬的時候放進手頭的現金庫裏。無所不八的小李同誌從韓暮雨進門到出門,眼睛就一直瞟著我們倆,估計是都看在眼裏了。
果然,了手上的票據之後,著我的桌子邊,一臉好奇地問:“安然,你啥時候跟韓帥哥那麽了?”
“關你嘛事兒!一邊玩兒去!”我說。
“哎,你這可是明顯地薅社會主義羊,剛存了錢馬上取出來,還賠了咱一個杯子進去,這胳膊肘往外拐的,沒法兒說你……”開始嘀嘀咕咕,我從屜裏掏出大果脯一枚,在麵前晃了晃,“不許告訴曹姐!”
“……”一瞬間,世界安靜了。
第二天偏趕上行長查賬,大家苦命地磨機到六點多才下班。
我趕慢趕往回走,還沒到萬達工地的時候,就看見韓暮雨獨自一人坐在銷售中心門旁的大理石臺階上,安全帽放在腳邊,他曲起一條,下放在膝蓋上,手裏索索的不知道擺弄著什麽。他那一水泥灰的工地服裝,配上石灰的頭發,再搭上那安安靜靜冷冷清清的氣場,乍一看,整個人就像一後現代雕塑似的,跟旁邊的石頭獅子還真有點兒相應趣的意思。
十一月的風已經很涼!
我把車停在他麵前,“喂,等很久了吧!今兒巧我們行裏有點兒事給耽擱了!”
韓暮雨看我來了,從地上站起來,回答道:“不久!”
他隨手拍著上的土,每拍一下,落掌之便會有一蓬白兮兮的塵霧濺起來,他下意識地往旁邊閃了閃。▼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從錢包裏掏出他的卡和碼信封遞給他,不經意蹭到了他手指的皮,冰涼!抱歉的覺更進一步,“你怎麽不找個避風的地方等啊?這兒多冷!”
“還行!”他把卡塞進服裏,低聲說,“楊曉飛說,你給那個杯子好的。”
“誰說?”
“楊曉飛,上次你見過的,那個胖的。”
“哦……幹嘛他說啊,我不是也跟你說了嗎,那杯子質量絕對是不錯滴……”
韓暮雨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來了句,“……你該回去了!”
這人還真是……
我問他:“你還沒吃飯吧?”
他點頭。
“走啦,咱倆一塊吃點兒去!”反正這麽晚回去,食堂估計也沒什麽東西可吃了。
“不了,楊曉飛會給我打飯留著。”韓暮雨轉就往他們板房的方向走。
“那肯定都涼了,走吧!咱就去前邊食城吃點兒!”我手去拉他的胳膊。
他稍微掙了一下,沒掙開。想把我胳膊扯開,卻在手指到我的服前又愣愣地收回去。
“你別跟我這麽客氣!上回說請你吃飯我都沒有兌現呢?正好今天補上。”我覺得不就吃個飯嗎,沒必要這麽扭扭拉拉扯扯的。
韓暮雨看掙不,站在那裏不了。
“走吧!當陪我!”我衝他一笑。
他低下頭,兩隻手用力的扯了幾下手裏攥著的什麽東西,然後,很慢地說:“安然,你放手!”
淡淡的語氣,卻是十足的嚴肅。我的笑尷尬地僵在臉上,心想是不是我太過自來啦,作上逾越啦?又覺得不至於,逾越個頭啊?又不是大姑娘不得!我腦子裏翻來覆去的瞎想著,手也就鬆開了。
“看看你手上!”韓暮雨接著說。
看什麽?我翻過掌心,原本幹幹淨淨的手掌上,粘了一層深灰的細塵。
我疑的看著他,他毫不晦地說,“我現在這一臉一的灰土,沒法兒跟你去吃飯。”
這樣啊?
其實我一早就看見他石雕一般的造型了,隻是,我沒覺得有什麽不妥,更沒覺得他上髒差,我甚至覺得那灰白的頭發和灰白的臉,更襯得這個人有種落拓的朗。
“這……沒什麽關係吧!我們吃飯給錢,別人誰也管不著咱穿什麽樣兒啊?你說是不是?”我繼續勸說。
“下次吧……”韓暮雨說,堅決的態度堵住了我所有要發表的話,他說:“下次,我請你!”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強人所難了。
因為這段兒順路,我推著電車陪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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