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對。”
“真可,”我笑笑,彎下腰,“你什麼名字啊?”
小朋友往媽媽後躲了躲,“影兒。”聲氣地回答。
我頓時到整個人被暴擊了,彎著腰起不來。
當年我們曾開玩笑,說將來要個小孩,我的姓加的姓,小孩就“來吳(無)影”,我說那最好是孩子,很酷。
我說不清聽到那名字的滋味,曾經的心酸濃烈地泛上心頭,心酸,無奈,又有點氣,氣自己,好像一個說好了不再履行的承諾,對方卻瞞著我一個人去做了,卻再沒有我的參與。
我們那樣僵持了很久,各自從這讓人手足無措的邂逅中回了神,吳菲迴歸了常態,淡淡說道:“回來看看我媽。”
“哦,還好嗎?”
“好的,就是想我們了……”頓了頓,“你呢?都好嗎?”
我特想說自己現在混出了名堂了,不再開館子做廚子了,可惜事實不是這樣。
“我還那樣吧。”我還那樣,一直不會說謊。
“嗯……那餐館……還開嗎?”
“開,還在老地方。”
“蠻好的……”嘀咕著,幾乎可以聽出語氣裡的同了。
“就你帶來玩嗎?”我聲音大了些,說得鏗鏘有力,像在挽回自己的尊嚴。
“嗯,給我爸媽看一款按椅。”也故作輕鬆。
“哦,按椅都在那邊。”我朝一個方向指了指。
“好啊,”朝那邊看了看,又轉回頭看看我,“那你……保重啊。”
“保重保重,越保越重~”我笑著說,又誇張地對小朋友揮揮手,“影兒拜拜~”
孃兒倆尷尷尬尬地走了,我也沒心再買什麼破椅子,下了樓,走出店,給阿佑打電話。
接通了,那邊鬧哄哄的,這會兒正是開工的時候。
“你他媽的在‘騎士’嗎?我過去找你!”我衝電話吼。
那邊愣了一下,“我在啊,你怎麼還沒來先喝大了?”
“別廢話!”我掛了電話。
打車過去,“騎士”酒吧其實KnightNight,這麼看有點味道了,就是念起來太長了又是洋文,我們都直接管它“騎士”,阿佑早兩年在各個酒吧和夜場間流浪,誰給錢給誰演,現在漸漸以騎士為主場了。這是R城最派頭的酒吧之一,門口一到晚上就停著一溜兒豪車,不上一兩百萬都不好意思往這兒停,四五百萬更是家常便飯,來騎士的人多低調,但隔壁是R城最火的一家Pub,去那兒玩的客人不乏十八線小明星和富二代,豪車大多是他們的。
這會兒七點,天剛黑。
騎士有最好的調酒師和現場音樂,阿佑的演出一般七點到九點,我在吧檯前坐下,阿佑剛跟酒保叮囑了好好照顧我,這讓我覺得有點好笑。
我開始覺得來的不是時候,或者找的人不對,我是來找一起喝酒的,卻趕在工作的時候,現在倒好,變我一個人喝悶酒。
可是好像自從走出校園,就很難在最需要什麼人的時候適逢別人也能陪伴了,步社會,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或忙於生計,或照顧家庭,或周旋於其他的小圈子。
至於和吳菲的偶遇為什麼把我搞這副模樣,我還嗎?顯然不了。還牽掛嗎?好像也隻是很偶爾想起。牽我的可能不是這個人,而是那段逝去的青春,付出過的,許諾過又辜負過的誓言,傷害過的心。
這回溯足以讓一個平時活得渾渾噩噩的人,撕開表麵脆弱的粥皮,滾一鍋沸粥。
我看著麵前的酒牌,這讓我顯得不常來。但其實騎士的酒牌我是悉的,這裡最歡迎的一款酒DeepThroat,阿佑曾幾次攛掇我試試,但你知道的,這麼的名字我是接不了的,喝這酒,有點覺被冒犯。
就它了,淋淋的現實教育我,你拚命遮著捂著不想被冒犯到的,總會被人踐踏,你放開了,反而別人也不興趣了。
我接過調好的酒,呈現出的是清新的淺綠,和名字畫風不搭,嘗一口,竟出乎我意料,再嘗一口,讓從舌尖到舌背充分浸潤,有薄荷、黃瓜、綠蘋果、伏特加……整個口味不甜不辣,竟十分爽口,我明白了,“深”敢是沖洗嚨深的。
阿佑做好了熱場,開始演繹今晚的第一首歌。平時講話聲音倒也沒什麼特別,唱起歌來卻是富有張力的中低音,說實話,在鶯鶯燕燕的流行市場還是蠻特別的,今晚唱的第一首曲子是王若琳版的《三個人的晚餐》。
帶著緒喝酒總是容易醉的。一杯,眼神有點飄,什麼時候旁邊坐了個酷酷的孩子,大概是我剛才看阿佑唱歌時。孩兩邊鬢角一路推了個乾淨,外層頭髮正好夠綁起來,平時將頭髮放下,看起來算乖,這會兒頭髮一綁,不可一世的酷。
“好喝嗎?”指指我手裡的空杯子,聲音低低的。
憑著我靈敏的gaydar,立馬判斷出和我一樣,是個T。
“不錯。”我點點頭。
“再來兩杯。”衝酒保道。
“……謝謝。”我不常被人請喝酒,覺怪怪的。
酒來了,一口灌下了半杯,放下杯子,我被的手吸引,瘦長,骨骼分明,有從事某種職業的神經質的敏[gǎn],某種覺很重要的職業,廚子、鋼琴師、理髮師、手醫生、雕塑家……
“你手嗎?”問。
真是神經質的敏[gǎn]。
“不是,”我搖搖頭,“我是個廚子,手很重要,我猜對於你做的事來說,手也很重要。”
笑起來,湊到我耳邊:“對於我的人來說,是。”
我一口酒噴了出來,有被冒犯到。
“啊,對不起,”遞紙巾過來,“玩笑開大了,我道歉。”
知錯還行,不知能不能改,萍水相逢也沒必要較真,我擺擺手,“沒啥。”
“也不完全是玩笑,”接著說,“正經說,對某一個人來說確實重要,喔,別誤會,我會畫點畫,做點雕塑,很喜歡。”
原來如此,看來我眼神不錯,“嗨,我剛才也猜到這個方向來著,”我豎起大拇指,“藝家,厲害,佩服!”
至於說的“某一個人”,怪怪的,不過我也不想深究。
“沒有沒有,隻是自己隨便玩玩,離藝家差遠了,”倒謙虛起來,說著出那隻被我研究過的手,“我是灼冰,個朋友吧。”
“來往。”我和握過。
“Cool,藝名?”
“……真名。”沒聽過廚子還有藝名。
也不準確,大概“局座”就是我的“藝名”,一開始不知道誰出來的,久而久之大家都這麼喊,可我也不能臭屁地告訴人家我是局座。
“那很酷,”將杯裡的酒喝完,“味道還真不錯,怎麼一個人來喝悶酒?”
我指指唱得正陶醉的阿佑,“來找我哥們兒喝酒,可惜要工作。”
灼冰順著我手指的方向朝阿佑看,好像剛注意到還有個現場演唱的人似的。
“正。”說。
我喝下了第二杯“深”,真有點飄了,“你可別打我哥們兒主意,跟我一樣,都不搞TT。”
灼冰大笑起來,惹得周圍幾個人看過來。
“懂了。”說。◤思◤兔◤網◤
“你喝什麼?”我問。
搖搖頭,“不喝了,我其實在這兒等人,一會兒去隔壁浪去,”將我看了一眼,“一起去吧?別坐這兒鬱悶了!”
我還沒回答,的手機響了,就聽接起來跟對方說著“你們到了嗎?……我在隔壁,現在過去。”
掛了電話,喊酒保買單,拉著我,“一起吧!”
我還沒表態,又跟酒保說:“的都一起結了。”
就這樣,我稀裡糊塗地跟著灼冰去了隔壁夜場。
我離開的時候,阿佑正閉著眼睛唱:忘記他,等於忘掉了一切,等於將方和向拋掉,失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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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紅
雖然有心理準備,猛一進場我還是渾一哆嗦。
DJ將碟打得震天響,彷彿一盆冰“啪”地澆下來,被打得四分五裂,又慢慢拚湊回來,拚得和以前不一樣了,神經都搭錯,變失智版的自己,嗑了藥一樣。
也許每個夜場都在進場時完了這步再造,才能融進去。
一個烈焰紅的子嫋嫋娜娜走過來,每走一步半的.便隨著步子上一,了一隻手,弱無骨般搭在灼冰肩上,“等久了嗎?”聲音到在這麼大分貝的音樂聲中都極富辨識度。
灼冰二話沒說,對著的親了下去,那子子一,灼冰正好託著的後腰,傾下去,跳探戈似的,卻還吻著的不放。
四周都在起鬨,我夢遊似地跟在們後麵,經過舞池時好像還跟著大家晃了晃,又夢遊似地在一個卡座坐下,頓時邊多了三四個和“烈焰紅”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人,我臉盲了。
“來,我介紹一下,這是我今天剛認識的朋友,來往。”灼冰跟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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