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阮的溫得如同一泓被曬暖的春水,這滋味把郎靖風深埋心底的狼盡數勾了出來,他原本只想索一個淺吻,可沾上白阮的一瞬他就控制不住了,像只要把白阮吞肚腹的狼般大肆侵占.著白阮的,無法自抑。
“白老師,”郎靖風含糊地呢喃著,“我喜歡上你了,怎麼辦,教教我……”
——被狼咬了!被咬了!
這個念頭令白阮渾汗炸起,淚水盈滿雙眼,流沖擊耳的隆隆聲被無限放大,蓋過了郎靖風的低語。白阮力掙扎,試圖對郎靖風使出小白兔獨門武功“蹬兒”——自然界中,相對強壯的后是兔子唯一的武,當年白阮僥幸從狼口逃生就是在掙扎時巧用后踢中了那只狼的右眼。
然而,在狼的鉗制下一只小兔子竭盡全力的反抗就和撓差不多,郎靖風不僅親得更起勁,還變本加厲地把白阮抵到門與墻的夾角中,用抵住白阮的雙,讓他踢蹬不,聲道:“白老師乖……”
雜間昏暗仄的環境為這個吻額外增添了幾分忌與,郎靖風被強烈的背德刺激得愈發火起,正想對白阮做點更過分的事,懷中卻突然一空!
郎靖風收勢不住,一頭撞在墻上,額頭的鈍痛與飄落在鞋面上的一同傳來。
“白老師!?”郎靖風愕然,下意識地一低頭。
他腳邊的地上堆著一條黑子和一件白襯衫,兩枚柳葉兒般的小耳朵從襯衫領口中豎起來,白年糕似的一個團子上覆著一張黃符。那小團簌簌地發著抖,卻沒有大作,似乎還指著那張符紙能把自己藏住,宛如在葉片下等待掠食者離去的小獵。
白阮的氣息頃刻間灌滿了整間小屋,那被曬得暖融融的、蓬松的絨味兒,仿佛鼻尖在一塊如云絮的小白肚皮上時聞到的味道。
“你……”郎靖風猝不及防地遭到視覺與嗅覺的雙重可襲擊,眸微,蘊在瞳仁中的一簇針尖兒銳利得發亮。
這雜間太小,白阮逃無可逃,只慫得拼命把子往小團著,幾乎快要榨出兔了,但這還不夠,白阮恨不得把自己從拳頭大團指甲大,小到再犀利的狼眼也看不見他才好。
這實在不能怪他慫,方才郎靖風的狼牙咬到了他的和他的舌尖,狼爪子還死死鉗著他,濃郁的妖氣輸與切的接毫不留地拉響了白阮腦所有警報。無論白阮再如何試圖保持理智,被本能控的大腦也完全不聽勸,像個瘋子一樣癲狂地向四肢百骸大肆傳遞“被狼咬了哇啊啊啊狼崽子殺人了啊啊啊”的恐慌緒。
沉默不知持續了多久。
也許是一分鐘,也可能只有幾秒,總之郎靖風終于找回了語言能力,先是一扭頭,呸地吐出幾兔,隨即從牙里出一句:“……你是兔妖?”
白阮除了發抖一不。
“你怕我?”郎靖風心中驀地掠過一抹不祥的影。
他還沒來得及想清楚不祥在哪,只是本能地覺得整件事的邏輯鏈都被白阮是怕狼的兔妖這件事打了,他俯朝白阮出手,仿佛得親手白阮才能相信這是事實。
“嘰!”見狼崽子又要自己,白阮失聲尖,離弦的彈力球般狂跳到雜間的另一頭,在與郎靖風對角線的最遠角落里。
“白老師我……”郎靖風手足無措地朝白阮走了一步。
“嘰呀!”已嚇至瘋魔的白阮咆哮著跳進一個空水桶里,試圖給自己增加一點防值。
“好好好,我不過去。”見白阮嚇這樣,郎靖風急忙安,舉雙手投降。
空水桶里的白阮嘶聲怒吼:“嘰!嘰——!”
郎靖風聽不懂兔子話,但約明白這是在攆他,咬牙道:“行,我先出去。”
說著,郎靖風走出雜間。
早自習時間整座教學樓都很安靜,一眼去空的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郎靖風松了口氣,關上門,倚著門對面的墻抱臂而立,腦子混一鍋粥,知道一定有某些事離了預期卻又想不通,準確地說是不僅想不通,反而還更迷茫。
——一只兔子為什麼要違反天去接近一只狼?
這他媽的除了喜歡還能因為什麼!?
但為什麼又不讓親?
郎靖風焦躁得牙,想想白阮驚恐的小模樣又不忍心進去問,整個糾結不已,恨不得在旁邊暖氣管子上咬一口。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白阮在很有安全的空水桶里靜靜著,默默平定緒。
恐懼如退的海水一**消散,被郎靖風強吻的回憶也隨之像淺灘中的礁石般漸漸出形貌,回過神來后,這吻終于是個吻,不是咬了。
舌得令人心悸的,鋼鐵般箍纏在腰間的手臂,熱乎乎地掃過面頰的氣流,又低又磁地在耳畔撥的聲音……白阮好不容易才緩和了許的心跳再次激烈起來,半是遭學生強吻的恥和憤怒,半是重新被勾起了恐懼。
想到初吻不僅就這麼稀里糊涂地丟了,而且還丟進了天敵的里,白阮的心復雜得難以言喻。
“嘰……”白阮蜷起子,把臉埋進兩只絨絨的前爪中,耷拉著耳朵,只想放空一切地團一會兒。
這時雜間的門被敲響,郎靖風的聲音傳進來,焦急中著一罕見的不安:“白老師,能出來了嗎?”
白阮聽見郎靖風的聲音就氣不打一來,目一厲,飛出桶,幾個縱躍跳到門口,一的絨炸著,沉聲怒斥道:“嘰!嘰嘰嘰!嘰!”
仗著郎靖風聽不懂,還了口。
“,”郎靖風抓狂,“我聽不懂。”
白阮在雜間里變回人形,撅著屁憤怒地撿起散落的服,又把封竅符重新好。
“白老師,”郎靖風把耳朵在門板上聽著里面的靜,不死心地對著門道,“我喜歡你,你是兔子我也喜歡你。”
白阮在門板上重重捶了一拳:“閉!你這……胡鬧!”
“不閉,”郎靖風來勁兒了,“我真喜歡你了,沒鬧,你跟我怎麼回事兒?怎麼一陣一陣的呢?”
“誰跟你一陣一陣了?說什麼七八糟的?”白阮手忙腳地穿好服,用襯衫袖子狠狠抹了把,嘭地推開門。
郎靖風后撤一步閃開,目不轉睛地盯著白阮,確認道:“你知道我是什麼嗎?”
“廢話!”白阮慘遭天敵強吻,又在學生面前被活生生嚇小白兔,師道尊嚴稀碎稀碎,滿滿一肚子火沒地方撒,眼睛瞪著別沒好氣兒道,“看見你第一眼就知道了!”
“生什麼氣呢,氣我親你?”郎靖風問。
“閉。”白阮眼珠滴溜溜轉,邊張地四下掃視邊轉往教學樓外走,兇道,“換個地方再說話。”
反正雜間他是不敢再進了。
郎靖風跟在白阮后面,兩人出了教學樓后門,往平時極有人出沒的后場走去,白阮走著走著,忽然回手一捂屁。
郎靖風口而出:“怕我看你屁啊?”
白阮把圓尾狠狠按回去,悲憤咆哮道:“不是!我尾被你嚇出來了!本來我妖氣就不夠用!”
“……喔。”郎靖風悻悻地鼓了鼓面頰,心里半是尷尬,半是被“小白老師的圓尾冒出來了”一事萌得魂飛魄散。而且尷尬之余,這小狼崽子還沒忘記用赤.的目掃視了白阮一圈,想象著白阮屁上長著兔子尾,腦袋上頂著兩只長耳朵的樣子,想著想著,差點兒了。
白阮不知郎靖風這些心思,憤恨道:“大個人了妖氣都不知道收一收!”
“對不起,”郎靖風下意識地哄了一波,“我錯了,我以后學著收。”
后場常年無人打理,雜草叢生,一片荒蕪景象,被藤蔓植糊得看不出原樣的矮墻兢兢業業地隔開后場與外面一條行人稀的小馬路。此以兩人為中心方圓十米都看不見人影,雖然沒雜間蔽,但也是個能放心說話的地方。
“不許再親我了,”白阮謹慎地與郎靖風隔開一米間距,捂著發出記過警告,“你再敢親一個我給你記過。”
郎靖風不解:“你是不喜歡我還是怕影響不好?”
“誰喜歡你了!?”白阮氣得直蹦跶,恨不得扭頭找棵樹撞死以自證清白,“你想什麼呢!”
郎靖風微微瞇起眼睛,神郁,目森寒,面部線條如同被凍住一般一變得僵。片刻靜默后,他強捺著火長出一口氣,一字一句沉聲道:“那你找借口接近我,陪我做義工什麼意思?那天晚上我說我想來二中當育老師你興那樣什麼意思?趁我訓練去更室我訓練服什麼意思?昨天我和朋友出去玩你吃什麼飛醋?”
這誤會比山還高,比海還深,比無產階級的革命友誼還堅不可摧!
白阮被一連串質問驚得呆若木,兩人一個瀕臨瘋魔,一個宛如見鬼,說一句特大翻車慘案并不為過。
“你……”白阮把郎靖風說的這些事在腦子里過了一遍,一樁樁回過味兒來,語氣機械道,“你喜歡……男的?”
郎靖風咬微微,兩片薄了,語氣生得不像在吐字,倒像在空氣里鑿字:“對,你不喜歡?”
白阮,語調干:“我喜歡……母兔子。”
郎靖風瞬間做了個深呼吸,似乎怕被白阮氣背過去。
“你說的這些事都有原因。”之前的憤怒恥都被郎靖風這邊濃度更大的恥給比下去了,白阮忽然一陣不忍,語氣也了下來。
如果早知道郎靖風喜歡同,或者白阮是個老師,那白阮都會知道避嫌,絕不會做招人誤會的事,可面對同學生,白阮兒就沒那筋。
白阮沉片刻組織語言,向郎靖風說明了自己曾為道士收留修習法所以能開天眼會看功德,見郎靖風功德即將跌破天譴線,不忍眼看學生被天打五雷轟,故而找借口拉郎靖風去刷功德的這一番來龍去脈。
“就是這麼回事,”白阮無力地解釋道,“喂鳥和去福利院都是因為這個,聽你說想來二中當育老師我高興,是因為我希你能好好學習……前段時間沈嘉涵查出白病,我預支了兩年妖力救,你訓練服是想用你服上的妖氣做個引導,好把這份救人的功德回向給你。”白阮說著,窘迫地別過臉,“我沒、沒拿你服干別的。”
郎靖風聽著,尷尬得臉一陣白,一陣青,恨不得一口咬死自己。
“我今天生你氣也不是吃飛醋,唉你這學生……你腦袋里一天天的都想什麼呢?”白阮扶額,唏噓不已,“我是上周六臨放學看你功德還維持得不錯,結果今天你就……”
連“吃飛醋”這最后一救命稻草也被白阮無地揪斷了,郎靖風縱是臉皮再厚也扛不住,那抹恥的紅從白阮否認自己喜歡他的一瞬開始經由皮下組織出發,跋涉過真皮層的千山萬水,一路遠征抵達了表皮層。
郎靖風俊臉泛紅,咬牙問:“我就怎麼了?”
白阮滿臉痛苦地著煤球似的狼崽子,低吼道:“你就黑回來了!”
郎靖風一陣窒息。
白阮抓狂:“你這兩天究竟干什麼了!你功德哪去了!?”
一陣令人抑的寂靜后,郎靖風恨恨地磨著牙,問:“就因為這些?”
白阮嘆氣:“就因為這些,別的什麼都沒有。”
郎靖風用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那一臉的尷尬神竟已褪去不,泛紅的面頰也逐漸回復了本來,幾分鐘前尚在飄忽游移的目重新凌厲起來,仍是那副瞪誰一眼就能刮掉誰一層皮的囂張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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