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為朋友，余皓卻非常喜歡他，只因傅立群是個善良的人。

“喝酒，期末考全過了，一科沒掛，慶祝下，今天把補考和重修的錢吃掉”周昇喚道，“老板上酒”

“答謝余老師給我補課，干杯”傅立群找余皓干杯，外頭又下起雪來，三人在店里吃著涮。余皓才知道績已經出來了，高數題型他們全做過，鐵定過，趕查了下，已出科目全過，英語還拿了九十分，頓時心花怒放。

“和你商量個事兒。”喝了一會兒，周昇又朝余皓說。

余皓想起昨天周昇說的，當即正襟危坐，問：“怎麼了”

“你搬來我們寢室吧。”周昇說，“我們一個室友在外頭租房住，想找人調個八人間，省點錢，你想換過來不每學期補點錢就行。”

余皓瞬間覺得仿佛被幸福擊中了，他每天回了寢室，就像坐牢一樣，漸漸地有點不想再回去，和室友更沒話說，氣氛讓他很不舒服。可他又怕搬去周昇寢室后，會和他吵架。

周昇期待地看著余皓，余皓心中突然一。

“錢可以先欠著他的。”周昇說，“過完年再還，要麼我倆替你出就當期末幫補課的錢了你在外頭當家教一小時也拿八十呢，補了這麼多天”

“不不。”余皓馬上打斷道，“我當然愿意我自己出就是怕怕”

傅立群與周昇懷疑地看著余皓。

傅立群說：“余皓，你好像小媳婦。”

周昇頓時一口啤酒噴了出來，繼而哈哈大笑。

余皓道：“我怕和周昇吵架”

這下到周昇尷尬了，說：“吵架就吵啊，你還怕我揍你不”

余皓支支吾吾說：“我我經常被人討厭，昨天不就是，要再是惹你發火，我就怕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怎麼會”傅立群與周昇完全不明白余皓的這種心思。傅立群角搐，說：“你真的這麼想麼怎麼可能你這麼干凈，跟周昇簡直沒得比吧”

余皓趕又澄清，周昇說：“哎傅立群你什麼意思行行行，余皓，我就偶爾生悶氣，來得快去得快，下次不罵你了，好吧”

“他對誰都這樣。”傅立群說，“我倆也常吵。”

“好，好。”余皓這一刻的，說，“我去說一聲，以后你們服都我來洗吧。”

兩人又差點把啤酒噴出來，傅立群朝周昇道：“你別讓他洗服你這是欺負人今天余皓出道了，當心咱們全班生上門來堵你。”

周昇道：“我這麼疼他，他幫我洗幾件服怎麼了你自己問他出道又怎麼樣當了大明星還是得給我洗服。”

余皓心想你們這些直男真是比彎的還基，忙讓兩人不要吵了，喝酒吧。

酒過三巡，傅立群又有點兒嘆氣，使勁臉，余皓想安他幾句，卻生怕被他知道周昇捅了他失分手的事兒，然而三盤涮還沒吃完，傅立群喝了七八瓶啤酒，還嫌不夠讓換白的，自己倒是把的事先說了。

“讓他說。”周昇道，“憋太久了。”

傅立群從高中就認識岑姍，兩人談了三年，自己家長是知道的，也很喜歡岑姍。但岑姍卻一直不愿朝家里提起，這讓傅立群多有點兒不高興。

岑姍家里做各種房地產項目，父親一直想讓好好讀書，順利畢業，再嫁個本地當公務員，父母都在政府里工作的男生，從此實現商聯姻的好未來，大家沆瀣一氣，方便賺錢。

傅立群的父親則曾經是個大學教授，后來下海在一家制藥公司當顧問，家底也算殷實，有幾套房，有輛三十來萬的車，知識分子，小康家庭，父親掙錢養家，一月五萬薪水，母親全職照顧家庭，幸福滿，學習父母，組建起一個這樣的好家庭，始終是兒子的人生愿。

傅立群自己績雖然算不上差，卻也只能說良好，自然不會被岑姍的爸媽接。

從上大學后，岑姍便常與傅立群因未來的事產生爭執，岑姍希傅立群上進點，傅立群卻實在沒有多對未來的規劃。而后有一次兩人被岑姍家的親戚無意中撞見手拉手在逛街，于是事便捅穿，被要求分手。

岑姍是富二代出，家里趕上房地產的黃金時期，五六億家總是有的。傅立群家里不過就兩套房，老爸一把年紀了還要去上班賺錢，自然沒法高攀。

“嫁兒嫁高。”傅立群說，“娶媳婦娶低，是這樣吧，沒病，啊”

周昇與余皓都不說話。周昇對結婚談本來就沒多大興趣，長期于父母不和的暴力家庭，有影了。余皓則被貧窮束縛了認知，想象力仍停留在“五六億存定期一年有多利息”的程度，對富豪階層的家族規劃愿景理解不能。

事實上就連傅立群老爸一個月五萬薪水對余皓來說都是天文數字。

“做人怎麼這麼難呢”傅立群說，“余皓啊”

喝過酒后，三人又在路邊花壇坐著，余皓看傅立群與周昇煙聊天。

“咱們不是才上大學麼”余皓說，“未來還有很多可能呢，別放棄。”

傅立群搭著余皓肩膀，迷茫且帶著酒意的雙眼湊上前，盯著他，說：“我總覺得人生太難了，可后來認識了你以后，知道了你是怎麼活的，一比起來，我這些都不是事兒”

余皓：“”

周昇一手過來，拍了拍余皓的背，說：“他喝醉了，你別往心里去。”

“我沒醉”傅立群開始在雪里服，說，“我一定會混出個人樣來讓爸后悔去”

余皓：“趕帶他回去，別冒了。”

余皓與周昇一左一右，架著傅立群回去，余皓始終覺得兩個人既然相，就不應該輕易說分手，也許對異人來說，互相上很簡單。但對同而言，要找到一個自己自己也的人，實在是太難了。

余皓想鼓勵傅立群，好好通，周昇卻比了個“噓”的手勢，讓他別多說。兩人把傅立群放在宿舍床上，傅立群翻了個，面朝墻壁，以被子蒙著頭。余皓拍了拍他。

“今晚你就搬過來”周昇說。

余皓忙擺手，還沒換好寢室，萬一又來查房就麻煩了。

“都考完了還查什麼房”周昇說。

“我整理下東西。”余皓說，“趁這幾天里先把手續辦好，反正也放寒假，你們都要回家，等我過來把寢室好好打掃下。”

“你不回哦”周昇想起，余皓沒有家了。

余皓卻十分坦然，笑著說：“我寒假去打工，已經找好了，再出去旅游，別擔心我。”

“等等。”周昇住了準備離開的余皓，“你會編手鏈不”說著遞給他一個東西，正是那個金的鏤空圓環。

“用紅繩幫我編個吧。”周昇說。

余皓心想你居然知道我會編手鏈接過以后說：“我量下你手腕。”

“你真的會啊”周昇驚訝道。

余皓在工藝品攤上幫人看過店，編得雖然不好看，但還是會的，他帶著醉意，量了周昇的腕圍記下來，說：“放假前還你。”

周昇吹了聲口哨：“千萬別搞丟了。”

夜，余皓別過周昇與傅立群，約好過幾天周昇來幫他搬宿舍，再回到自己宿舍樓，已過九點，正猶豫著要不要去還陳燁凱服，電話卻打過來了。

“余皓”陳燁凱說，“你在做啥呢”

那語氣有點不大一樣，余皓心想，該不會是喝醉了吧

“陳老師”余皓說，“你喝酒了嗎”

“還我服馬上”陳燁凱說，繼而掛了電話。

余皓：“”

余皓撥回去，想問他在哪兒，那邊卻關機了。

期末考完，室友們全都出去玩了，余皓鎖上寢室的門，今天幾個宿舍樓中冷冷清清，沒幾個人，余皓到了陳燁凱的教師宿舍，門鎖著，里頭也沒燈。

“陳老師”余皓喊道，還沒回來不會吧他在哪兒打的電話學院組織的晚宴應該散了才對。莫非在路上

余皓再下樓，沿著往教師食堂的路走，發現滿是積雪的路上，路邊單車棚里，坐著一個人影，正是陳燁凱。

陳燁凱喝醉了，一酒味，余皓忙道：“陳老師”

陳燁凱抬眼看他，在單車棚里昏暗的燈下，那眼神，余皓半小時前剛見過和傅立群一模一樣，帶著茫然與悲傷。

“我送你回去。”余皓說，自己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撞了什麼運，撿倆醉酒男神了。

“我自己能走。”

陳燁凱握著瓶礦泉水，在雪地上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大雪紛紛揚揚地下著，雪中的背影，讓余皓突然覺得有點心酸。

可千萬不能讓學生看見，更不要倒朝前撲街，更別在冰天雪地里服，否則偶像包袱然無存。

余皓趕上前，扛著陳燁凱手臂，帶著他往宿舍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