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館

剛從基地回來那幾天，錢心一新鮮勁還沒過，微博刷的勤快。

的增幅慢了下來，但每天都有一些，不過他不像余梁，細小的事都會記錄，再來兩個表賣賣萌，評論區裏便全是空掉的槽，看著非常熱鬧。

發現發微博是個集分神和文字功底於一的技活，他把文字編輯來編輯去，說自己的話都覺得事小不足為道，說陳西安怎麼怎麼又有秀恩的嫌疑，最後時間浪費了也偃旗息鼓了。

等他厭倦了這個“有話說不出來”的遊戲，淡定的陳西安已經看完了計劃中的四五本書。錢心一覺得自己該向他學習，便撿起陳西安翻過的書，盤坐在沙發上擾“民”。

一整個好天氣的春節假在收尾的時候忽然來了場春雨，驟雨敲窗，春雷震震，整個世界都是砰砰的碎響，錢心一翻著半個指節厚的詩集，時不時的製造噪音。

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

你是我的半截的詩，不許別人更改一個字。

我和這個世界不，這………

他小時候肯定沒參加過朗誦比賽，低著頭，念得一點韻味都沒有，有時似乎還嫌詩人夠酸，半邊眉不是飛起來就倒八字，去參加朗誦比賽大概隻能得零分。

不過陳西安無視部分原文，就當他在對自己念詩，他看著沙發那頭那個認真的發旋，覺得自己的對象長相雖然占便宜，然而文藝起來並沒有什麼氣質。

“並非是我冷漠的原因，”他忽然出聲截斷了錢心一幹的照本宣科，抿著笑著湊到他耳邊，吐字又輕又慢，仿佛深款款：“我依舊有很多的，為時間，為白雲，為天黑，為……”

結果錢心一一掌糊在了他上，抵著他往外推，另一隻著耳朵想散氣流激起來的麻意：“，遠點說話。”

這就是傳說中的俏眉眼做給瞎子看，陳西安撕掉他封口的手掌，哭笑不得：“你知不知道‘調’怎麼寫？”

錢心一嗬嗬的笑：“我知道搬磚怎麼寫。”

陳西安手撚住他紅的耳垂，揪著耳朵將人牽過來，說：“真是夠了。”

錢心一放棄抵抗，順著耳上那點可以說是擾的力道朝他撲過來，碾上去肆，兩隻手隔著在陳西安上一通瞎，囂張道：“調完了不就耍流氓麼，老子一步到位。”

陳西安摟著他，的膛傳來小幅度的輕：“服。

大家好吃好喝的過完春節，回到公司卻是一個個元氣大傷的模樣，這種氣氛讓人難以靜下心來工作，過渡了兩三天這才逐漸進正軌。

時間是最好的冷卻劑，而忙碌能讓人時常忘記，對於錢心一和陳西安的關係，同事們的關注度明顯沒有去年高了，大家陷了另一種焦慮裏，讓事不關己的八卦和圍觀遊戲無法繼續。

建築相關行業的蕭條在去年冬季就有了信號，開年的空白期更是讓公司不得不開始采取措施。高層開始頻繁的開會和商討，容都是如何降低人力本，最終的走向必定是員減源。

錢心一和陳西安都察覺到了些蛛馬跡，隻是沒費心思去糾結，各自扎在工程裏。

環球金融城的整深化進度鋪開，陳西安並不太忙碌，但每天都很充實，而一層樓板之下的錢心一，也沒有比他悠閑多。

時來運轉，F組打響了新年的第一炮，邁爾斯功拿下了一個外公寓的項目，一棟樓，27層高，綠建三星不差錢的土豪報備，時間也充足，是個有條件雕細琢的工程。

邁爾斯不知中了什麼邪，截止到去年春節假前還是□□製，即使在外出差，也要把控全組，今年卻忽然有了放權的意思，召集組員開了次例會，讓大家投票選出一個代理組長來。

錢心一是組裏最後進公司的人，論年紀和人氣都該是坐著看熱鬧的，他一本正經的投了老熊一票，結果眾所歸的老熊站起來，點了他的名。

老熊是那種萬年老好人，該他幹的不該他幹的他都幹，所以人緣很好，不過他年紀大了，而且也知道自己格太不會分配工作的病，代理組長的職位他擔不起。

錢心一在他看來是個有些魄力的年輕人，他平時在公司話不多，就算向不對，辦事起碼都很漂亮，作為同事，這就夠了。

最重要的是同組其他人因為相太久了，工作習得一清二楚，相互都明了不適合做統籌。而且領導者要是沒挑好，反覆做無用功的況就會很普遍，本來職業加班的況就很嚴重，這種況關係自利益，大家不至於意氣用事。

和其他組員的反應一樣，錢心一直接懵了，他被看得有些尷尬，一直擺著手說不合適，結果邁爾斯笑了笑，直接通過了這個決定。他沒推卻掉，於是了趕上架的鴨子。他在GAD橫行這些年，分起工來簡單明確，沉下臉來殺氣四溢，倒也鎮得住場面。

這事等不到他下班回家聊起，就以辦公室閒言的方式飄到了躍層的陳西安那裏，他替他錢心一高興，下班的時候故意他，說：“茍富貴。”

錢心一就接：“忘忘忘。”

組裏自然也有不太配合的人，不過這很常見，從前胖子也是這樣，磨合一段時間就好了，錢心一也沒太當回事。

一轉眼柳條青蔥，到了人間的四月天。赫劍雲的館就是在這種適合踏青春遊的時候登上的都市報。

錢心一沒有看報的習慣，而陳西安是個節能的高科技黨，基本都刷手機新聞，不過公司有些男同志的一天是從早報開始的。

關於建築上報的條目其實不多，對於從業者也算是敏/詞，買報的同事看完念叨兩句，被其他人聽了去，便也湊熱鬧的看一眼，一來二去辦公室裏就大範圍的議論開了。

報紙從工位之間傳過，錢心一匆匆一瞥，就看見了眼的建築廓，這才恍然想起這個距離開館日不到兩周的館。

陳瑞河給的觀禮卡還在屜裏，他想了想，沒有特別想去的覺，沒幾天余梁又來電請了一次，說畫了個小蝴蝶的雛形，放在畫展裏，想請他去看看，又被他含糊其辭的混過去了。

錢心一對畫展沒興趣，而陳西安以為他抵別墅改的館，要跟他統一戰線，結果錢心一忘了一件事，就是他現在是代理組長。

所謂的組長，都有一定的商務公關義務，像館這樣一個地產大亨和名流競相聚集的開業典禮，請帖早就給了GMP，公關們就沒有不去的道理了。

這本來是邁爾斯的公關，可從錢心一代理開始就開始咳嗽，一個月下來都沒見好，整天咳得心神俱疲，整個人憔悴的厲害，所以來委托錢心一，後者不好拒絕，就只能去了。

4月15這天，錢、陳西裝革履的出了門，兩人都是輕車路。

曾經的別墅變了賓至館，竣工後拆掉了影響效果的圍護鋼板，新增的綠化被設計園林的模樣，開挖的人工湖也住滿了湖水，春風十里，配上古典大氣的樓，使得館看起來特別高端。

也不用擔心會遇見礙眼的人，赫劍雲宴請的都是知名的企業家或是幹部，原別墅的施工隊伍都不在列，錢心一和陳西安刷卡進了卡機，遠遠瞥見了招呼客人的陳瑞河，見他在忙，也沒跟他打招呼。

赫劍雲當初建別墅，外觀選的中式古建，後期裝介的時候，他又改了主意做西式裝，中西合璧的結果就是，群著鮮亮麗的人端著高腳杯在雕梁畫棟的羊角屋簷下面來去，比起開館，更像是個不倫不類的party。

康納博士也來了，正和一個黃的外國老男人抱著行臉禮，看起來似乎是老友。這裏其實有不小有名氣的畫家，不過錢心一隻認識一個沒什麼名氣的余梁。小辮子似乎就在蹲他倆，一進來就將兩人給逮住了。

“夠兄弟！”余梁大步過來，先在陳西安胳膊上捶了一拳，又去捶錢心一：“給面子！”

他今天沒有穿吊，正裝加，看著像個正經人了，錢心一笑了笑：“必須的。”

他說完就扭頭東張西，似乎在找人，陳西安見狀說：“你有事就去忙。”

“行，那你們先轉轉，”余梁不知道這兩位是館的原始建築師，還當他倆是給自己面子，跑走的時候很不好意思：“今天開展，屁事多，你們到轉轉吧，這樓格局不錯。”

余梁說的是客套話，不過兩人真就開始圍著L型的主樓轉了一圈，赫劍雲舍得花錢，雖然這房子建得極度不規範，但外立面收拾得確實漂亮，算得上品項目。要不是中途退場的方式太過慘烈，錢心一此刻的心應該會是自豪。

裝設計Arnd先生雖然事多，不過景觀的效果很富，除開規範，他在學上的堅持還是值得人尊敬的。

兩人逛到6號樓側門口，不約不同的停了下來，這裏是離當初斷樑事故最近的室外地點，因為開館儀式還沒舉行，所以賓客不能進館。錢心一的目地越過坡形的陶瓦屋面，盡管已經時過境遷，想起來的時候卻還是有些窩火。

這件事對他來說過去了，對甲方和總包也過去了，就是不知道對於害者來說是不是也能過得去。

陳西安抬起胳膊將他往邊摟了摟，說：“別人是管不住的，問心無愧就行了。”

錢心一抬手住他從後頸繞過來垂在肩胛骨下方的手指，勾肩搭背著說：“走了。”

繼續逛了沒一刻鐘，廣播忽然響了起來，召集大家去口正門的廣場，聲明開館儀式即將開始。

兩人剛回到口，就見赫劍雲就忽然出現在了1#樓用做剪彩儀式的口門廳前，人群裏起一陣驚訝，有個外國朋友開玩笑說是magic，但是錢心一和陳西安都知道，他隻是從西邊設計過的景觀牆裏走出來而已。

主持人做了開場白，就笑著請董事長跟大家說兩句，赫劍雲接過麥克風，先是歡迎大家賞臉，接著又說了自己建館的意義，是個人喜歡文化產業，最後請了3位貴賓上臺跟他一起剪彩。

掌聲結束後，人們就魚貫進了館，裝富麗奢華，不過錢心一的注意力不在燒錢上面，而在完全陌生的室格局上。

挑空面積增大了不，靠裏那個仿蘋果店的全玻璃樓梯也是原來建築圖裏防火隔牆的位置，錢心一糟心的說：“赫劍雲這麼牛，怎麼不上天呢，C市消防局也牛，這也驗收！”

“還有，”他抬手在挑空大堂的幾個角部指了指，說：“這，這，這裏的樓板，砸的時候你知道嗎？”

“業主就是天，”陳西安順道：“後期我在忙小蠻腰，而且高總怕我得罪甲方，我跟別墅完全開了，這塊小包在負責。”

“砸就砸了，就是折騰，”錢心一撇撇：“問題還在防火上。”

陳西安邊走邊說：“都投使用了，隻能希它一直到使用年期都別出問題。”

這點錢心一還是贊同的，火災的概念多是慘烈的，幸也不幸他經歷過一次，這種恐懼越人驗越好。

錢心一“嗯”了一聲，沿著牆壁開始溜陳西安，很大一片牆上都是象畫，跟他的藝細胞不太相容。

陳西安有時會停下來，然後一旁的人就會來搭訕，措辭很有文化，錢心一聽兩句注意力就飛了，索丟下他自己到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