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眉角驟然一跳，單超眼底錯愕。

武后失聲問：“明先生真能看得出來”

明崇儼說：“當然。”

武后年時曾被風水大師袁天罡看過相，批命為：“若為，當為天下之主。”此刻舊事重提，不免心狂跳，但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沉聲問：“那明先生看大殿中眾人之相，還能看出什麼來”

明崇儼的目依次從武后、謝云和單超面上掠過，似乎越看越有趣，眼底漸漸浮現出極為玩味的神采：

“皇后殿下恕我無罪，在下才敢說。”

武后一抬手：“本宮恕你無罪，說罷”

明崇儼悠然道：“我看見一條傷痕累累瀕死的青龍，正守衛著金龍，向那至高無上的九天宮闕而去”

他說出“金龍”二字的時候面朝上方，似乎指的是武后。

然而只有謝云看到，說完之后他目一瞥，沖單超出了一個含深意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謝云袍袖之下的手倏而握，然而還沒來得及有所作，只見武后似乎地一喜又一憂，問：“那青龍如何傷重瀕死呢”

明崇儼形如鬼魅，大殿其他三人愣沒看清他是怎麼移的，就見他上一刻還在不遠，下一刻已出現在了謝云面前，俯下抓起了謝云于袍下握的那只手腕，按在了脈息上。

單超指尖都已經到龍淵劍柄了，卻只見明崇儼深深盯著謝云的眼睛，笑道：“謝統領剛開過印”

謝云眼睫極長，燈火下這麼近的距離，只見鼻翼兩道扇形的影，向兩側修長眼梢延展而去。

明崇儼無視了那眼睫下冰冷的目，意味深長道：“即便天青不是正印，也是開一次印損一次壽命。我看謝統領本就并非長命之人，如今遭罪，害更大，怕是金龍正位九五之日，就是你撒手人寰之時啊。”

謝云拂袖而起，電石火間掐住明崇儼的脖子，將他往地上一推。

砰

明崇儼后背重重落地，謝云指關節暴起，掌中脆弱的頸骨瞬間發出了咯咯聲

謝云高高在上盯著明崇儼漲紅的臉，緩緩道：“今天就是明先生你的撒手人寰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