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周老爺子低眸喝了口茶,稍稍收斂了一下眼底的算計。
而陳三叔見周老爺子不說話,更加心急,認定了陳錦君想把陳家搬空,直接拍了桌子:“既然出嫁,就是外人,怎麼還敢妄想帶走陳家的東西?”
越想越氣,他直接問周老太爺:“老爺子您與我父親多年來往,想必也不想看我父親一番心流落到外人手里,您可有什麼辦法?”
蠢東西,一句話就撬了。
周老太爺心里更加瞧不起陳三叔了,但目前他還要哄騙著陳三叔先把陳家家業從陳錦君手里要出來,于是裝作一副深思慮的模樣:“你可是三叔,就算是如今的家主,也不能忤逆長輩的意思啊。”
陳三叔眼睛一亮。
而陳家大房這邊,陳錦君聽著下面茶樓小二打扮的小廝前來通報三房的消息,扯了扯角。
“真是我的好三叔。”冷冷一笑,原本就清冷貴氣的容貌更加冷艷了幾分。
“本來還想看看他能不能真心地為陳家好,現在看來,只有他不出來當跳梁小丑,我才能安心地離開京城。”
“徐生,”陳錦君指甲在桌子上沒有規律地敲打,“你跑一趟四房,把四叔請來一趟。”
不一會陳家四叔就匆匆趕來,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襟上沾了一筆墨。
陳錦君坐在主位上:“四叔想必知道,我嫁去雍州,是三叔所迫。”
陳四叔布長衫,文文雅雅:“這事是三哥自己的主意,我自中秋過后一直在家中讀書,并無與他人有來往。”
“我走之后,陳家不可一日無主,”陳錦君看向他,“比起三叔,我認為四叔您更適合這個位置。”
聽這麼說,陳四叔嚇了一跳,急得臉上泛紅:“你也知道,四叔我不過一介布書生,除了會背幾本圣賢書,寫幾句酸詩,教導族中小輩尚可,可實在當不得家業啊。”
“四叔謙虛了,咱們陳家做生意呢,講究的是兩個字,一字曰義,一字曰利,”陳錦君放緩了語氣,“義利雙絕是我陳家起勢的源,現在只求四叔守一義字。”
一扯到義字,陳四叔知道自己拒絕不了,陳三叔這段時間做的事與義字扯不上任何關系。
他搖搖頭,嘆了口氣:“我該怎麼做?”
陳錦君招了招手,徐生把一本厚厚的賬簿放在了陳四叔面前。
“這是留在京城的掌柜名單,生意往來,四叔只需和賬房的老先生們把每家的進賬出賬做好,不求什麼大利益,只要我陳家能安安穩穩地在這京城有一席之地,不被宵小輕視了去。”
陳四叔出手,著面前的賬簿,閉上了眼,長長出了一口氣,做出了一個決定:“你安心去榮城,反正現在朝廷沒了,讀了那麼多年的書也沒有科舉可以考了,閑著也是閑著,四叔多學學,總不至于祖上家業沒落了。”
“我后天出嫁,還煩請四叔賞臉為我送嫁。”
“自然是要送的,在家閉門那麼多天,翻著那些書,人都憔悴得幾分,”陳四叔低頭,看到長衫上的墨,笑著搖頭,“倒是失了些禮數。”
“我會在走之前,把三叔在宅子里,之后怎麼樣,還要看四叔的安排。”
“這你放心,我會守住祖業的。”
陳四叔儒雅的面容上浮現一抹堅定。
送走陳四叔,陳錦君了太:“如此,也算了結我幾分思慮。”
按照習俗,新娘出家的前一天晚上,是要置辦一場家宴的,陳錦君就要在這個時候,把陳三叔不該有的念頭打消掉。
深秋的天黑得十分早,陳錦君坐在主位上,看著陳三叔意氣風發地走了進來。
不聲地了后槽牙,看來實在周家哪里得了什麼許諾了,要不也不會如此輕狂,明目張膽地看了主位好幾眼。
不一會四叔也到了,他和善的和陳錦君打了招呼,不聲地瞥了陳三叔一眼。
作為讀書人,又是前朝的進士,雖然因著排名不好沒有朝為,陳四叔始終認為宗族觀念很重要,再加上這兩天有意的去了解陳家的生意往來,主被地聽到見到了陳三叔在背后的所作所為。
如果不是一直以來尊敬兄長的觀念,恐怕他這個慢子的人也早就忍不住對他手了。
“既然人都到齊了,”陳錦君看了看席位上,有族里一些大掌柜,有各府的夫人姨娘,也有族里許多年齡稍長一些的小輩,“就開席吧。”
當剛打算舉起酒杯說些祝酒詞,陳三叔先忍不住了:“今天,這位置坐得不對吧。”
他聲音不算小,整個廳堂安靜了幾分。
陳錦君一愣,忍不住哼了一聲,三叔這心可真是急啊。
把手從酒杯上拿開,抬眼看向陳三叔:“三叔覺得,什麼位置不對?”
所有人都看向了陳三叔,突然被這麼多人注視著,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他還是悶了一下。
稍微緩了緩,他看向陳錦君所在的主位:“你既然已經被賜婚,就應該出嫁從夫,是外姓之人,怎麼能坐在陳家主位上呢?”
下面立刻有人議論紛紛,陳四叔多年讀書養出來的修養幾乎都要憋不住要破口大罵了,但是為了和陳錦君今晚的計謀能夠實現,他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的問:“那依著三哥看來,這個位置該怎麼排呢?”
見主家三位地位尊貴的人對峙,場的人不敢說話,只有幾位大掌柜互相對視了幾眼,表上滿是不屑。
“既然現在家主是外姓了,那主位上自然要坐著我陳家的人。”陳三叔如同一只驕傲的孔雀從自己席位上走到陳錦君席位旁邊。
陳錦君垂下眼睫:“那三叔覺得,誰該坐在我的位置上呢。”
“自然是……”陳三叔剛想說自己,卻發現下面坐著的幾位掌柜臉不好,連忙轉了話鋒,“自然是,親疏有別,長有序了。”
這話說的,論與老爺子親疏,只有陳錦君、他自己還有陳四叔了,現在陳錦君被他說了外姓之人,只剩下了他和陳四叔。后面又跟了一句長有序,就差把“我要當家主”五個字昭告天下了。
“按這麼說的話,”陳錦君抬眼,在廳環視一圈,最后和四叔對上視線,“四叔,以后陳家拜托你了。”
陳四叔非常配合地起走來和換了位置。
在場的眾人除了早有耳聞的幾位大掌柜,所有人都被發生的這一幕驚到了。
再看陳三叔,錯愕的表立刻起得滿臉漲紅。
“陳錦君你什麼意思?”他氣急敗壞地看向坐在右首位陳錦君。
“四弟你這又是干什麼?”他又轉頭拍了拍主位的桌子。
“你們兩個眼里,可還有我這個三叔,三哥?”
陳四叔顯然不想與他多說,直接從口袋里拿出當年先帝賜的金鑲玉如意。
座下所有人起行禮,見過家主。
這些聲音在陳三叔耳朵里聽起來格外刺耳。
“都是你算計好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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