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嬤嬤擺擺手:“大姑娘您看還有什麼要收拾的沒有,如果沒有,咱們就上車回去吧。如今天又黑得早,要是不抓時間出發的話,怕是天黑之前到不了家。”
“奴婢去拿行李。”夏至聽得這話,不等蘇玉畹吩咐,拔往屋子里跑。
蘇玉畹上山時不過是帶了幾服,以及洗漱用,夏至早已收拾妥當。這會子直接將包袱一拎,便可上車了。ωWW.166xs.cc
有韓嬤嬤在,蘇長亭即便有心想在路上制造些麻煩,也不敢妄,蘇玉畹一行人平平安安地回到了休寧城。
“姑娘……”與韓嬤嬤一同上山的立春眼看著馬車就要到蘇家了,喚了蘇玉畹一聲,言又止。
“有什麼事,直說吧。”蘇玉畹淡然道。
“李家派人上門了。下晌就來了,一直沒走,現在那位李家正太太那里數落姑娘的不是呢。”立春說完,惴惴地看著蘇玉畹。
擔心自家姑娘生氣。
“數落我什麼不是?”蘇玉畹奇怪地問。
“說……”立春瞄了韓嬤嬤一眼,“說姑娘您不守婦道,拋頭面……”說到后面,吞吞吐吐。
顯然,李家的話不止這些,恐怕更難聽的話都有。
這些話,要是一般的小姑娘聽了,恐怕得大哭起來。可對蘇玉畹來說,卻像微風刮過耳畔一般,毫無殺傷力。
冷笑一聲:“李家來說這話,又是我那好二叔使的招吧?”
立春默然。
這件事,明擺著的:沒人去李家嚼舌,這麼短的時間里,李家人又怎麼會知道蘇玉畹上了山,來得如此及時?
主仆二人的話語稍歇,韓嬤嬤適時地了句:“立春姑娘剛才所說的李家,可是大姑娘的未來婆家?”
“正是。”立春選擇當著韓嬤嬤的面說這話,也有借陳家權勢一李家的意思,當即接話道,”李家是在城里做綢緞生意的。十年前我家老爺行商的時候遇上劫匪,李老爺正巧路過,救了我家老爺一命,兩家遂通家之好。他家太太見我們姑娘長得好,便派人求親。我家老爺礙于救命之恩,又看李家大爺品貌端正,便許了這門親。”
韓嬤嬤聞言,看了蘇玉畹一眼,見表淡淡地不說話,以為是心里擔憂,遂拍著脯道:“姑娘別怕,一切有老奴呢。一會兒老奴借著陳家的名頭跟他們好好說道說道,保管他們不敢再指手劃腳、說三道四。”
蘇玉畹搖搖頭,悠悠嘆了一口氣:“其實這樁親事,我并不喜歡。爹爹看那李家生意做大后,家風不如以前好,也后悔當年冒然答應親事。只是退親對孩子來說不是好事,我娘又死活不同意,我爹擔心退親后再難尋好親事,這事就拖下來了。”
說到這里,朝韓嬤嬤歉意地一笑:“所以沒準這回他們來鬧反是好事。我們家的況大家都知道的,如果我不拋頭面,家中就沒個主事的人。難道要我為了自已的親事,不顧親娘和弟弟,直接把父親苦心賺來的家財送給別人麼?李家來說這話,就是不顧我蘇家大房的死活。這樣的婆家,要來何用?照我說,趁早退親算了。所以嬤嬤的好心,玉畹我激不盡。不過這件事,就先不勞煩嬤嬤。待看他們怎麼做再說罷。”
韓嬤嬤手這件事,無非是看在蘇玉畹的面上,想讓蘇玉畹承陳家的。此時蘇玉畹不愿意讓手,自然樂得清閑。
再說,照冷眼看來,這位蘇家大姑娘行事果決,有大將之氣,卻又心地極正,子平和;再加上如花一般的容貌,厚的陪嫁,想要找一個好婆家再容易不過。沒準回徽州陳家一說,陳家太太都有意這門親事呢。
退了李家這門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小地方的家境一般的商戶人家,沒的委曲了蘇大姑娘。
點點頭道:“如此,老奴便且看著。只姑娘別太委曲了自己。”
“我會的。”蘇玉畹朝激一笑。
馬車在蘇家大房宅子門前停了下來,蘇玉畹下了車,便聽得大門有人在歡喜地道:“姑娘回來了。”
不一會兒,便有好幾個奴仆從里面迎了出來,恭敬地向蘇玉畹行禮:“姑娘回來了?”
“姑娘一路辛苦。”
蘇玉畹點點頭,領著眾人直接進了后院。
“姑娘,您回來了?太太聽聞您回來,特地讓奴婢在此等您。”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在垂花門站著,見蘇玉畹進來,忙行禮道。
是殷氏的陪嫁丫鬟,后來許了家中一個姓許的管事,大家都許媽媽。
“你去回太太,等我先回房換服再去給請安。”蘇玉畹的態度不冷不熱,朝許媽媽微一頷首,直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許媽媽訕然一笑,目送著蘇玉畹進了院門,這才轉過去,著如意居的方向,嘆了一口氣。
平時蘇玉畹對下人甚是和氣,尤其是如意居的下人,都給予了一定的禮遇和尊重。家里下人誰不羨慕如意居的人,覺得們沾了太太的,時常能得到大姑娘的賞賜,在人前格外面?但誰又能知道,們所得的這份禮遇和尊重,是建立在們能勸住太太的基礎上的?一旦勸不住太太,讓做了糊涂事,們就得承姑娘的怒火。
一看剛才蘇玉畹那態度,許媽媽就知道,姑娘定然對們不滿意了。可們有什麼辦法呢?太太這個人吧,耳子,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最是好哄。但一旦涉及到兒之事,尤其是長的婚姻問題,就固執得要命。大老爺生前就拿沒辦法,們這些下人,又怎麼能勸得住?更不要說,還有人在耳邊挑唆呢?
許媽媽帶著許些愁容,回了如意居,一進門,就對上關嬤嬤探索的目,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轉臉對殷氏笑道:“大姑娘已回院里去了,說換了服就給您請安。”
殷氏張剛要說話,旁邊一個穿絳紫綢緞夾、頭戴珠翠的婦人就頭朝外看了看天,開口道:“看看,親家太太,我說對了吧?這眼看著天都黑了,大姑娘才回來,一路上荒山野嶺的,要是遇著那劫財劫的歹徒,那可怎生是好?總不能讓我們家明哥兒還沒親就戴綠帽子吧?親家太太也是讀書人出,最是明白規矩的,想來也該知道,孩兒家無非就是‘貞靜’二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方是正理。一會兒大姑娘來了你可得好好說說。否則,我們怕是得重新掂量這門親事了。”
“不不不,親家嫂嫂放心,我等會兒一定好好說。”殷氏慌忙擺手,接著又抹起淚來,“唉,也是沒法,我家老爺忽然就走了,丟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兩個弟弟還小,我又不頂事,眼看著就是采春茶,是迫不得已才出來主事的。現在茶也采完了,剩下那些事自有家中管事去做。到時候就會好好呆在家里的,哪兒都不去,這個我能保證。還請親家嫂嫂回去跟親家太太說,讓多寬待些,原諒畹姐兒則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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