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辰默,眼神一言難盡,心中甚至難得的對鎮國公產生了一點憐憫。
見他不彈,葉蓁一雙妙目掃了過來,那雙眸子裏又是震驚又是委屈:「皇上,你不願意給我洗腳嗎?你天天說我勝過一切,難道你對我的意還比不上我爹對我娘?」
謝辰被那清凌凌的目掃的如芒在背,只能咬著牙開口:「好,朕給你洗!」
「這才對嘛,皇上果然是真心疼我的!」葉蓁瞬間轉嗔為喜,立刻翻坐到床沿邊上,雀躍的招呼他,「來來來,快一點!」
謝辰疲憊的抹了把臉,慢吞吞的下了床,單膝曲地,目死死盯著地上那隻金鑲玉的水盆,恨不得目里怒火能化作實質將它融化,好讓自己離這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他的手出來半天卻無下一步作,葉蓁似是等的不耐煩了,嗔道:「皇上你在磨蹭什麼,水都要涼啦~」
說罷將一隻玉白小腳翹起來,不容分說的塞進了他的手心裏。
謝辰下意識的握住,溫膩的極佳,讓他不由得想起這隻調皮的小腳剛才還在自己上蹭來蹭去……
心底剛剛平息不久的火把瞬間死灰復燃,甚至比剛才更加來勢洶洶,直燒的他渾滾燙,似乎快要破而出——
「哎呀,皇上你鼻子怎麼了?」葉蓁驚呼,心中卻已經笑瘋了。
該,讓你,讓你意本小姐,現在出醜了吧?
謝辰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扯下旁邊充作帷幔的輕紗捂住鼻子背過去,這才甕聲甕氣的開口道:
「沒什麼,朕想起還有點事,今天就先走一步,改天再來陪妃!」
他說著大步向外走去,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打死也不能讓葉蓁看到自己流鼻了!
這心聲聽得葉蓁差點噴笑,哪裏肯讓他如意?立刻仗著靈活三兩步趕上前扯住他的角,不悅的嚷道:「皇上,你答應給我洗腳的!」
謝辰連忙保證:「朕回頭一定補上!」
「那好吧。」葉蓁心不甘不願的答應了,但是又昂起下驕橫道,「不過皇上今天還是讓我不高興了,你要補償我!」
謝辰只求儘快,忙問:「心肝兒要什麼補償儘管說!」
葉蓁歪著頭想了想,眼睛一亮:「皇上不是要給我建宮殿嗎?工部那些老學究畫的圖紙都呆板的很,我一點也不喜歡,皇上不如把修宮殿的銀子給我,我從頭到尾自己設計建造吧,這樣肯定完全符合我的心意!」
謝辰猶豫了。
葉蓁眼睛一瞪,拉著他袖子的手了,一副「不答應不讓走」的兇模樣。
謝辰的手心覺到了意,心知一定是鼻留的太快,連輕紗都快兜不住了
他只覺自己的帝王尊嚴正在懸崖邊上搖搖墜,嚇得連忙答應:
「好好好,給給給,心肝兒你放開,朕這就回乾清宮擬旨,讓戶部把銀子撥給你!」
謝辰剛走出朝華宮,一團的薄紗終於不堪重負,鮮紅的滴滴答答從指間流了出來。
跟在後的王大福嚇了一跳,頓時肝膽俱裂的尖起來:
「天啊,皇上您怎麼流鼻了?難道是被貴妃娘娘給打了嗎?」
「閉!!」
謝辰一腳踹過去,簡直恨不得掐死他,費盡心機瞞半天,現在全餡了!
還有,什麼他被貴妃打了?!
沒過半刻,葉貴妃恃寵生將皇上揍得鼻橫流,但是皇上不但沒有責罰,反而撥了大筆銀兩讓自己按照心意修建宮殿的八卦傳遍了後宮,無數人恨得咬碎了銀牙,撕碎了手帕。
而葉蓁看著小太監送來的整整一匣子大額銀票,好些天來第一次出了愉悅的笑容。
略翻了翻,就合上匣子給了阿阮:「阿阮,你現在就出宮,將這匣銀票給父親,就說這是我幫他討來的軍餉,讓他放心花用。」
阿阮連忙點頭,找了個替貴妃娘娘探母親的由頭出宮去了。
第二日早朝,葉平章再次出班啟奏,說自己已經做好準備,請元朔帝下旨,他好早日出發西征。
謝辰氣的一晚上沒睡,心正糟糕,聞言沒好氣道:
「西北軍的軍餉還沒有著落,鎮國公是想讓西北軍喝西北風嗎?這是出征還是送死,簡直荒謬!」
滿朝大臣本來以為鎮國公會像之前一樣偃旗息鼓失而歸,沒想到葉平章不但沒有失,臉上的笑意反倒更深了幾分,笑道:
「啟稟陛下,西征之事迫在眉睫,多等一天就會給西北軍民帶來多一分危險,所以臣思前想後,傾盡大半家財籌齊了這筆軍餉,保證不需要朝廷出一分錢,只等我主一聲令下,微臣必定親率大軍為我主平西北,還朝廷一個太平盛世!」
趙太傅等主和派臉難看,而主戰派的大部分武將們卻個個都喜上眉梢,甚至連三朝元老的老丞相也面讚許,難得開口誇讚了幾句:
「鎮國公此舉可稱得上是毀家紓難,想百姓之所想,急朝廷之所急,實在是我等楷模!」
掣肘葉平章的最大因素沒有了,連老丞相都發話贊同,謝辰實在沒有理由繼續反對,於是只能在主戰派的推下不不願的將出征的日期定了下來,即使有趙太傅從中斡旋,將日期向後推了半個月,但以平章為首的主戰派已經很滿足了。
謝辰強忍著怒氣退了朝,甩袖子便走,滿臉的山雨來風滿樓。
王大福覷著他難看的臉,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您有幾天沒去看嫻昭儀了,不如去清音殿聽昭儀娘娘為您彈奏一曲?」
整個後宮,也就是嫻昭儀溫解語,最適合安暴怒的皇帝陛下了。
果然,謝辰的臉顯而易見的和緩下來,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好,就去清音殿吧。」
王大福嘿嘿笑了起來,昨天因為破皇帝陛下被貴妃娘娘揍了而一直忐忑的心終於鬆快了一些。
清音殿的涼亭中,舒緩悅耳的琴音如流水一般淙淙流過,平了謝辰心的燥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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