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評委的過程當中，經鴻察覺，他和周昶對項目前景的判斷出奇地一致。前三個項目竟都是同分。

 連主持人都發現了，說:“我發現……經總、周總您二位……每次分數都一樣呢！對項目的評估標準非常一致哈！”

 經鴻扭過脖子，二人目在空氣中撞了一個回合，坐在他們中間的“行遠”總裁忙往椅背上靠了靠，免得被颶風尾掃到。

 戲劇的事出現在了第四個項目上。

 二十幾歲的男青年慷慨激昂地講述完了他的項目。看得出來，臺下的一眾評委全部都是眼前一亮，幾家創投公司的ceo對這項目尤其興趣，仿佛比賽一結束，他們就要出手爭奪這個項目的投資權了。

 因為項目太好，問問題的評委太多，經鴻沒有得到機會。

 打分時，經鴻略略猶豫了下，不過最后還是堅持看法，給了一個極端分數。

 最終按下“確認”鍵時，想著這回應該不會再跟周昶撞分兒了，經鴻還有一暢快和一期待。

 公布答案的時候，評委打分一個一個地被翻出來，主持人也一個一個地念了出來:“‘東方餐飲’的許總……100分！今天的第一個滿分！‘深睿家居’的桂總，99……‘idg’的holt先生……也是100！評委們的評價很高！‘中投公司’的張總……98。‘經緯創投’的……”

 主持人將分數一個一個開出來，終于到了經鴻這里。

 點開了大屏幕上代表經鴻的分數卡:“‘泛海集團’的經總……”

 分數如期顯示出來，可主持人卻愣住了，兩三秒后，才輕輕念道:“1分……？”聲音帶著一些不確信。

 大屏幕上，一溜兒“100”“99”“98”后，那個“1”字分外刺眼。

 不過很快，主持人便找回場子，問經鴻:“這個……經總沒打錯，是嗎？確定就是1分嗎？應該不是手吧？”

 “對，”經鴻聲音倒四平八穩，“就是1分。”

 “好的。”主持人早已恢復了毫無傾向的專業素養，道，“泛海集團的經總，1分！行遠科技的彭總，98……清輝集團的周總……”

 一瞬間，經鴻竟然有點張。

 結果，在現場的所有人，看到了今天晚上第二個明晃晃的“1分”。

 看見那個“1分”，經鴻表面波瀾不驚，但心深卻掀起了一陣駭浪。

 這個時候主持人已經不會再次顯現不職業了，說:“也是1分！這個項目的打分兩極分化非常嚴重呢！好，接下來是‘新世紀’的星總——”

 等分數全亮出來后，到了“評點”的環節時，主持人自然要問經鴻“1分”的緣由。

 經鴻正正麥克，略略傾，道:“這個產品完全抄襲意大利的‘arena ventures’，各項功能一模一樣，甚至連用戶界面都完全雷同。這位選手是覺得，意大利的it產品比較小眾比較冷門，所以評委不會知道？”

 被直白地點出來，且經鴻氣場非常恐怖，那個男生完全慌了。

 他將麥克風從右手到左手，又從左手到右手，子則是晃來晃去，一直囁嚅道:“我……呃……”

 “你一丁點兒本土化都沒做做。”經鴻目從選手臉上移到了大屏幕上，“舉個例子，bp（商業計劃書）翻回第9頁。”

 “……”選手于是機械地聽從經鴻的指揮，走回主講桌前，將ppt翻回到第9頁。

 “看看，”經鴻放開麥克，拿了支筆，沖ppt某個角落指了一下，“這里有個頁面展示。因為被抄襲的app是意大利的東西，所以紅是板塊的主，綠是男板塊的主，對應了意大利的國旗。但……”

 經鴻這個時候還帶了帶現場氛圍:“綠是中國男最厭惡的，沒有之一。”

 這話一出，全場觀眾出一陣十分了然的笑聲。

 經鴻沒說錯。很多產品華以后甚至砍了綠版本，比如汽車，因為賣不出去。

 “基于以上原因，”經鴻繼續他的評價，“我不相信你的商業道德，我也不相信你的個人能力，只能給一分。沒打零分是因為……我發現如果只有單獨的‘0’，‘確認’鍵是按不的。”

 現場觀眾又笑起來。

 “好——”主持人又看向周昶，“那周總呢？周總還有其他評價嗎？”

 周昶也正著經鴻。經鴻說了長長幾段，說完未免口，于是擰開桌上的礦泉水，周昶的目則隨著經鴻滾的結起落了一遭。

 聽見主持人的問話，周昶視線瞥回去，頓了頓，微笑道:“我沒什麼要補充的。經總把話都說完了，一句也沒留給我。”

 經鴻回了一眼。

 之后氛圍重新變得熱烈。

 創業團隊番上場，經鴻覺得自己的緒也到了他們的染，思維也到了他們的啟發。他甚至記下了幾個人的聯系方式，打算趙汗青分析分析要不要投。

 在后面的比賽當中，經鴻、周昶對產品的判斷思路仍然一致，雖然偶爾也會相差兩三分甚至更多。在某一的投票上，因為不懂那個行業，他們甚至一起投了棄權票。

 在這樣的大賽上，“大佬吵架”也總是看點。

 隨著氣氛越來越熱烈，吵架也越來越認真。

 一次周昶問了一個問題，可在場的幾位大佬卻覺得那個問題沒意義，雙方互相嗆了幾句之后，“深睿家居”的桂總可能以為經鴻和周昶不對付，所以肯定會站在自己這邊，突然將經鴻拉下戰場，問:“經總，你站哪一邊兒？”

 “……”經鴻愣了一下。

 幾秒鐘后經鴻才湊近話筒。他有點無奈，但也不打算說謊。他確實是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在眾目睽睽下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一碼歸一碼。這一回我支持周總。”

 周昶立即“哈”地笑了一聲兒。

 吵贏了，心很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