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本來有點尷尬，但說完抬眼看易水，又一丁點也不尷尬了，只有滿滿的喜歡。

“小乖，你說你想我了。我想，無論如何任何事都沒有你高興更重要。教堂不重要，婚禮不重要，我的第一要旨從來都是要你高興。”秦川盯著僵住的易水，托住他的手，把另一隻雪人也放進去，“所以小乖，就讓這兩個雪人來做我們的證婚人，你說怎麼樣？”

易水的腦子裡湧滔天洪水，無法思考無法運轉，眼裡全是秦川，重複的全是秦川的話。

秦川把夾在胳膊下的公文包拉開，從裡面拿出一遝文件。

“這是我這些年持有的份清單，以我名義投資的地產、電競、農產……證明，當然，並不是每一個收益都令人滿意，但沒關系，整走勢都不錯，只要你不著急出手，都還有發展空間。”

“還有這些，是我目前仍有進益的帳戶，這些卡片詳細信息都在這些清單裡有標明，你想了解哪個可以再和對應的銀行經理聯系，他們都會一一給你解答，以上提到的及暫時還沒提到的這些公證文件也都已準備好了，還有……”

“等等。你等一下。”易水回神，看著秦川一頁又一頁介紹有點吃不消，他表複雜：“你這是在幹什麼？”

“你也先等等小乖，別的都是次要的，還有兩個我一定要跟你說清楚的。”秦川也溫和打斷他，從最下面掏出文件，“這個，是我的囑，已經公證過，如果我去世了，名下所有可繼承財產都給你，保險益人這個我與保險經理商量過，他說最好是要帶你本人過去我們再商量，不過這個不急，我們慢慢理……”

易水的臉越來越難看：“你瘋了？”

“對不起小乖，我是有點張，所以話比較多。”秦川解釋。

“沒看出來。”易水皺眉，“完全看不出來你張，你現在像是準備在這裡進行一場財產展示演講。”

秦川還是笑了，他明白，易水在意的也不會是這些，但秦川想要給他最穩妥的保障，可以是虛無的，但這些年來秦川用人生換來的金錢可以給易水最堅強的保證。

他把文件夾收起來，只剩下一個黑的卡包。

“小乖。”他把它打開，裡面是秦川的照片，上面寫著【機車駕駛證】。

“我還學了這個。”秦川把駕照遞過去給他看，“科二真的很難，但比我好好你簡單點。”

易水盯著秦川的駕照，一下子想起之前沒在意的那些日子，吳叔在家的時候，易水沒意識到秦川是自己在開車，他托著兩個小雪人，不控地收手，又很快驚醒把手打開，生怕碎了他們的證婚人。

“易水先生。”秦川把文件夾放下，還是從兜裡掏出了準備已久的盒子，慢慢打開，單膝跪下去，“你願意永遠為秦川的人嗎？”

鍾聲敲響，旁邊經過的人有善意的驚呼，旁人的眼神紛紛掃過來，但他們兩個無暇顧及。

躺在絨盒子裡的那顆貝母袖扣被分兩半，經設計師設計打磨鑲嵌在素戒指上，燙進了易水眼裡。

“這顆袖扣，也為我們的婚戒，每時每刻都提醒我。”秦川仰頭看著易水，“別再錯過不該錯過的人。”

秦川做不來這些事，問了無數個人該怎麼給易水一場足夠浪漫的婚禮，來自他人的聲音太多，秦川無法抉擇，也不知道究竟怎麼樣才是他想給予易水的浪漫。

他也沒要做多複雜的事，他知道易水不喜歡太多人，所以就只有他們兩個，也知道他在人多場合會但害，所以隻預約了當地最簡單的教堂，甚至沒找什麼策劃公司，只是用了很長的時間清點資產，列出詳細清單，一一公證，在婚禮上拿給易水。

他想把最好的一切獻給易水，要把他不擅長的浪漫做到極致。

但沒想到還是搞砸了。

這場他自己一個人期待已久的婚禮為了最簡陋的儀式，那些文件在此時又好像顯得市儈老土，但秦川拿不出更好的了，他擅長的只有賺錢，能給他的也只有這些，秦川微微垂下眼睛，不知道易水會不會覺得被輕視了。

但他又是如此清楚他的小乖是怎樣的孩子，斷定他不會。

“秦川。”易水把雪人抱在懷裡，把他至今仍帶著無法消磨的點點疤痕的手出去，冷靜而又冷靜地說：“戴上。”

“遵命。”

秦川笑了，他將戒圈緩緩套進易水的手指上，再起與他十指合握。

“秦川。”易水他，“我找到了。”

“什麼？”秦川問。

易水湊過去，在飛鳥略過的一瞬間吻他。

媽媽，我還是找到了。

他就是我的古典吉他。

秦川仍不知道易水想要說什麼，但小心保護著他們兩個的證婚人，帶著怎麼藏也藏不住的笑容與他輕接吻。

在最初見到他的時候，帶著難以剖白的念頭，對這個過分漂亮的男人有了無法言說的熾熱。

在離開易水之後秦川無數次想，在遇見易水之前，秦川這個人究竟算不算真正活著。

沒有得到答案。

但秦川明白，無論在遇見易水之前他是否算是真切活著，易水都給了他更真實的生命。

讓他活生生的，想要好好活下去的、無法停止他也無法停止想要被的心的，真正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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