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得心口一陣陣窒息地疼。

6

江禹殊的電話是在第二天早上打到我手機上來的。

他幾天前出差去了 B 市，只是我沒想到，林歲歲竟也在 B 市。

我看著手機屏幕跳躍著的「老公」兩個字，想起他出差前，還親吻著我的額頭，跟我說：「楚楚，記得想我。」

想起他跟林歲歲的照片報出來前，他還跟我打電話道晚安。

昨晚好不容易平復下去的疼，再次如附骨之疽般鉆進我的心臟。

讓我連呼吸都覺得不順暢。

于是，我連他的電話都不想接了。

他卻是十分執著。

十分鐘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大有我不接電話，他就接著打、一直打的意思。

終于，我沒忍住，接了。

電話那頭，他火急火燎說：「楚楚，網上的輿論……」

我打斷他：「我看見了，離婚吧。」

說完，我掛了電話。

然后，去到公司，跟助理代了公司的事，順便將離婚協議書讓助理送去江禹殊的公司。

江禹殊若能直接同意離婚，那是最好。

大家就當好聚好散了。

我不是他們這些豪門子弟，可以玩得很花。

但我也不是潑婦，亦不想為怨婦。

更不想不久后，A 城的頭條換「虞氏老板被拋棄，當街撒潑」之類的丑聞。

我的助理臻臻是我舅舅的兒，比我小四歲。

我舅舅當時是贊助我上學的大頭。

我公司剛開始做的那些年，臻臻剛好畢業。

畢業后，我舅舅說讓我幫忙找找工作，我直接拉來了

我那還是小工作室的公司。

如今，一路走到現在這樣的規模，功不可沒的同時，也見證過我與江禹殊的。

拿著我打印好的離婚協議書，猶豫惆悵后，給我來了詢問三連。

「姐，你會不會太草率了？

「你真的不跟姐夫面談嗎？

「你想清楚了嗎？」

我：「……」

我看著天真的臉，跟我得知江禹殊出軌時一樣冷靜：「什麼姐夫，哪里來的姐夫，你已經沒有姐夫了！」

臻臻：「……」

臻臻有些無語地看著我：「姐，你別一吵架就沖行不行？你還是等等跟姐夫面談吧，姐夫應該在回來的路上了。姐夫一回來，你肯定就心不離婚了。」

我：「……」

這話沒錯。

我跟江禹殊結婚三年。

我們吵過架。

尤其是林歲歲回國后，吵得更多了。

甚至吵到過我要離婚的程度。

7

為了些蒜皮的事吵的架，我都不記得了。

但為了林歲歲吵的架，我都記得很清楚。

因為，林歲歲牽扯著林家跟江家的利益合作。

而江禹殊的爸媽在林歲歲回國后，一直想讓我跟江禹殊離婚，全江禹殊和林歲歲。

林歲歲回國后的第三個月。

恰好江媽媽生日，江媽媽在江家老宅辦的生日宴。

邀請了很多親朋好友，卻單獨給我發了條信息：「今晚別來，我不想在這麼歡樂的日子里看見你。」

看著這條信息，再看看我提前給準備好的禮。

諷刺的一匹。

所以，我沒去。

而在當晚，我再次收到了江媽媽的信息，一張照片。

江禹殊跟林歲歲坐在一起談笑風生的照片。

照片下，江媽媽沒有說任何話，卻比任何話都讓我難堪。

我收到這張照片的三分鐘后，江禹殊給我打電話，問我為什麼還沒有到場？是不是堵車了？他要來接我。

他不知道，他媽給我發了信息，讓我別去。

我那天忙，也沒有跟他說。

其實，江媽媽對我前前后后的刁難，我不想江禹殊為難，一直都沒有跟江禹殊說過。

但那一刻。

我真的想放棄他了。

我把他媽發給我的信息，全部截圖給他了。

一個小時后，他出現在了我面前：「對不起，楚楚，我不知道。」

我將所有的火全部發在了他上。

跟他大吵了一架，提出了要離婚。

他不同意。

他說，他能理好這些事的。

但是，他說完他能理好這些事時，接到了他爸的電話。

他媽因為他在這樣的日子，給他媽甩了臉，氣到暈倒了。

所以，他連架都沒有跟我吵完，又回去了。

為此，我跟他冷戰了一個月。

那一個月里，他天天變著花樣給我做好吃的，哄我開心。

說：「你是跟我過一輩子，不是跟我爸媽過一輩子。我爸媽既然如此容不得你，以后，你也沒必要討好他們。」

他擲地有聲：「你別再跟他們見面了，他們本來也只是我強加給你的爸媽，你沒有義務照顧他們的心。」

我想想也是。

我與他，一路走來，這麼多年。

我曾最的家，一日三餐有人陪我的生活，他都給我了。

我不能就這麼放棄。

所以，這事兒最終不了了之了。

可此后，我隔三岔五，就能收到江媽媽給我發的，江禹殊和林歲歲同框的照片。

多了，難免心煩。

找江禹殊的茬。

但江禹殊總會好聲好氣地跟我解釋。

甚至再次拉來了林歲歲給我解釋。

在我又一次收到江媽媽他們同框的照片后，林歲歲約了我出去吃飯，單獨的。

開門見山：「我不是江禹殊的白月，江禹殊沒有白月，這段時間常見，是因為我們兩家在商議合作的事。」

還故意趁著我夾菜的時候，「惡心」我說：「在江禹殊心里，墻上那抹蚊子是你，服上沾的那粒飯黏子也是你，跟我沒有線關系。」

抿了口酒：「而且，我就算是白月，我有錢有，為什麼要轉頭嫁一個二婚的糟糕男人。」

我當時十分認同最后一句話，對極了。

還跟杯喝了一杯。

可如今，也要為了家生意，轉頭找上江禹殊了。

畢竟，當時會回國，就是因為家生意出了問題，來解決問題的。

所以說，他們這個圈子，有底線，但不多。

8

臻臻拿著離婚協議書出門

的時候，還在嘀咕：「姐，我反正是不相信姐夫會出軌的。」

我沒搭理。

經過一夜，最初因被背叛的憤怒而上來的火氣下去后，我冷靜地思考過。

我也不相信江禹殊會出軌。

但我知道，我跟他的這場婚姻應該已經走到盡頭了。

因為……

江禹殊是在晚上回到 A 城的。

如同四年多前一樣，提著行李直接出現在了我家門口。

他敲門時，我正在思考要不要拆了他以前留在墻上的杰作。

開門。

他急說：「楚楚，我跟林歲歲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報道不是真的。」

我站在門里，冷靜地看著他，沒說話。

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到說謊的證明。

沒有。

我跟他在一起七年，他的神我看得懂。

他又說：「只是剛好林歲歲前幾天也去了 B 市出差，巧遇見一起吃了個飯而已。」

我輕「嗯」了一聲。

怕不只是巧合那麼簡單。

不然，何至于要在他睡著后，背著他讓將他疑似出軌的消息，發布得滿世界都知道。

但我不得不承認，他的解釋，讓我暗暗松了口氣。

平復了我昨晚心臟上那些麻麻的疼。

畢竟，至他沒有在婚翠我，讓我不至于覺得自己七年多的跟堅持都喂了狗。

然而，他要再說什麼時，電話響了。

是他爸打來的。

江禹殊并沒有避開我接電話，所以，電話那頭，他爸那句命令似的「趕來醫院，你媽高住院」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

他家里這樣的伎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不過是跟蹤了江禹殊的行蹤，生怕江禹殊留在我這里，誤會解除，我們和好如初罷了。

不然，昨晚還能給我打電話膈應我的人，今晚怎麼就突然住院了呢。

掛了電話，江禹殊看著我。

我很想罵娘，但最終，我說：「去吧。」

江禹殊短暫地閉了閉眼，臉上不耐煩以及疲倦的神一覽無。

這麼多年，他也快被這窒息的掌控瘋了。

須臾，他手抱了我一會兒，在我脖子間跟吸貓似的，深深吸了幾口。

那是他做重大決定前的作。

只是這一次，不知道他的決定是不是還會一如既往地偏向我。

但不論如何，我都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

我任由他抱了一會兒后，他放開我，又在我的額頭上親了親，說：「楚楚，放心，我會理好的，等我。」

我看著他，說：「好。」

但在心里補充了一句：我等你將簽好的離婚協議書送過來。

他走后，我關上門，走到窗子，自窗子下去。

江家的車停在樓下，江禹殊推著行李箱走過去。

昏黃的路燈將他跟箱子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兩條孤單的狗。

不多時，車消失在我的視線。

我收到了江媽媽發過來的信息：

「虞楚楚，既然決定離婚，就不要再糾纏我兒子了。

「離婚協議書，我會讓我兒子簽的。

「你以后不要再出現在我兒子面前。」

我沒回，干脆將的電話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順便再拉黑微信的時候，看見新發了條朋友圈。

是跟林歲歲坐在一起吃飯的照片。

配文：還是歲歲好。

這朋友圈，不用想，是專門發給我的。

我手，點進去看了大圖。

林歲歲笑得一臉乖巧地坐在邊，很有大家風范的氣質。

我不嫉妒。

只是覺得好像吃錯了藥，那笑有點假。

我跟認識這麼多年，就沒見過這麼假的笑。

9

不對，倒也見過一次。

就在不久前。

跟我說完，不會找江禹殊這麼一個糟糕的二婚男人后，就是用這種假笑跟我調侃江禹殊以前那些事的。

那些以前，我跟江禹殊在一起七年，或多或，我了解一些。

掌控極強的母親，說一不二的父親。

打著為他好的名義，恨不得將他從出生到死亡，都按照他們的意愿規劃得明明白白才好。

讀什麼樣的專業，做什麼樣的工作，娶什麼樣的姑娘。

我記憶里深刻的一件事是剛跟江禹殊在一起沒多久時。

我們一起牽手漫步街頭，路遇街邊一給人畫像的小攤，他停下看了很久。

眸子閃過一羨慕。

我說：「你別說，你以前想做這個？」

我原本只是無心的一句，他卻認真說：「想過，但沒功。」

我后來才知道，用他父母的衡量就是：這玩意兒能功名就的沒幾個，還多數死后才能名，不能以最快的速度讓他們拿出來炫耀。

所以，放棄吧。

而拿自家孩子，家長們有的是手段。

降維打，經濟制裁，道德綁架。

總有一樣能讓你屈服。

林歲歲說：「其實我當初初見你，就知道了江禹殊喜歡你什麼，喜歡你上那子野蠻生長，不屈不撓的勁兒。」

不愧是跟江禹殊多年的老友。

沒說錯。

我后來問過江禹殊為什麼會喜歡我，看上了我哪點。

他角噙著笑，說：「你最初來我們公司找我們談合作的時候，我就在你不遠，看你被我下面的主管，因為你公司太小，拒絕了三次，卻依舊不愿意放棄。

「人都說事不過三，你卻來了第四次、第五次。明知沒可能，還是不愿意放棄。為了一個見面的機會，穿著高跟鞋，在門外站上幾個小時地等，我喜歡你那不愿屈服的勁兒。

「即使逆著，也能看見希。」

我心說，那也沒辦法啊，那時我的工作室才起步，能搭上江氏這條大船，可以完質的飛躍。

我又不是你們這些豪門爺，什麼都不需要做，就能擁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