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了陵霄仙君三年的小妾,在他和主舉辦道大典當晚,我跟人跑了。
1
風聲簌簌,我坐在小蛟的脊背上,騰云遠去。
回頭看,燈火喧囂的遠歸山已了一顆遙遠的星子,在夜霧中去。
小蛟在霧里擺了一下尾,他問:「何夕呀,你想去哪兒呢?」
「我想回家。」
可是我家離這兒十萬八千里遠。
小蛟說:「我送你回家。」
他沖上云霄,卻被一道閃電擊退。
要從仙界通往人界,談何容易。
更何況,他只是一只沒化形的小蛟。
而我,也只是一個凡人。
電閃雷鳴,小蛟大聲道:「抱我。」
他以腹部迎擊,急速墜落。
我死死地抱住他,他一個翻低空飛行,我這才敢睜開眼睛。
遠,陵霄仙君著一俗艷的喜服定在半空中,阻攔著我們前行的路。
完了,這回死定了。
2
「小蛟,過來。」
陵霄仙君喚著小蛟的名字,卻凝視著我。
小蛟是遠歸山的護山靈,而陵霄仙君是遠歸山的主人,我是他的小妾。
靈將自己的小妾走了,陵霄仙君面無。
他領有些暗紅的痕跡,像是漬。
墨的瞳孔里,看不出一緒。
但我知道,他藏著滔天怒火,只等逮住了我,這火便會全部燒在我上。
想到這三年來的日夜折磨,我戰栗著趴在小蛟背上,小聲說道:「我不要回去。」
小蛟當即調轉方向往另外一邊逃去。
陵霄仙君毫不留地發攻擊,小蛟摔進樹林里,垮了一片樹木。
仙君踱步而來,眉宇間布滿戾氣。
他將小蛟打得遍鱗傷,我哭著一邊給他磕頭,一邊求饒。
「仙君已經娶妻,毒自然也解了,何苦再為難我。」
「仙君,我只是一個凡人,您就放過我吧。」
我磕得頭破流,卻被一力量控制住,被強制著抬起頭來。
陵霄仙君擰著眉,滿臉寒意:「留在本座邊,就讓你如此難以忍?」
「當初,是你父自愿將你獻給本座的。」
我無力地看著他,索放棄掙扎,呢喃問道:
「這三年,難道還抵不上仙君的恩德嗎?」
3
我雖然是個凡人,但也不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我是穿書的,但在陵霄仙君大婚之前,我卻從不知道自己是穿進了一本小說里。
我做了十六年的公主,雖說是一小國,但父皇勤政民,百姓良順。
偏天有不測風云,三年大旱,莊稼顆粒無收,民不聊生。
我父皇請求天神施雨,陵霄仙君便踏著祥云而來。
他施完雨,又指著我說,此有仙緣。
我父皇便歡天喜地地讓我跟著仙君離去。
遠歸山的測靈柱上,卻未發出一亮。
我著急地看向陵霄仙君,他臉上卻什麼表也沒有。
人散去,仙君便帶我走進他的殿里。
仙君說,他人所害,中了毒,需要我這樣的純之才能解毒。
「若是你有靈,這毒男共同修煉也能解。」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等著我提問。
我卻只是睜大眼睛著他。
他繼續開口:「若是凡人,便只有相親……」
陵霄仙君解開袍,赤的線蜿蜒布滿,只差一寸,便到了心臟。
仙君抓住我輕的手,覆在此,罕見出一緒。
「只有你,能救得了我。」
仙君知道,我不會拒絕他。
他為我國施雨,我替他解毒,本就是一場易。
影浮沉之際,我憮然想起,仙君說我有仙緣,原來是與仙有緣啊。
自此,執掌遠歸山的那位清冷仙君殿中,多了一房見不得的小妾。
直到三年后,邛崍差人送來婚帖。
仙君接了。
4
凡人百歲便可稱長命,可仙君卻有萬載風。
我并未奢求過什麼,但仍被那鮮紅的字刺痛了眼。
邛崍神江寒煙。
腦海混沌炸起一道驚雷,我突然想起,這不是我通宵看的那本《攻略高冷仙君》嗎?
主江寒煙帶著系統穿越到異世,和高冷仙君先婚后,再加上惡毒配挑撥離間的戲碼,節起伏跌宕,一路拉扯了八百多章。
正看到男主互訴心意時,我一激,就穿了。
而我穿的這個份,是個連名字都沒有的炮灰,卻被戲稱是修仙界的第一人。
主來了才知道,原來被陵霄仙君金屋藏的,竟是一個凡人。
我被主收服的妖殺死,男主震怒,由此開始心的各種誤會。
直到偶然一次境,男主吐出他需要用我解毒的真相,主也說我本不是妖殺的,而是自己掉下了懸崖,恰好被妖撿了回來而已。
兩個人各給了對方一個臺階下,早死的我,啥也不是。
5
我還沉浸在回憶里,卻被一大力突然抓住。
小蛟抓住我的腰,撞開陵霄仙君,絕塵而去。
我茫然地回頭,陵霄仙君眸深沉地拾起了腳邊那片藍黑的鱗片,將它捻了個碎。
怕他追了過來,小蛟狠狠地撞開了一方界域,便不由自主地和我分開。
平安落地后,著這連綿幾萬里的黑灰平原,我傻了。
這里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界。
我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凡人,一沒系統,二沒金手指,怎麼在這兒荒野求生啊?
誰也不敢保證我死了之后還能穿回去啊。
現下只有祈禱小蛟能快點找到我。
正當我準備留在原地等待時,遠青黑的天空電閃雷鳴,烏云布。
下雨了。
我只看了一眼,拔就往相反的方向跑。
這雨連石頭都能腐蝕掉,怪不得這兒連草都沒長。
要是淋到一滴,小命休矣。
我撒丫子跑,卻被一個凸起的石頭絆倒,那雨隨而至,很快就到了我背后。
「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
一陣縹緲的歌聲傳來,我循聲去,遠天空飄來一把紅傘。
再一眨眼,那傘便到了我眼前,執傘的年也漸漸現形。
他將傘隨意一扔,那紅傘便幻化一朵巨大的蘑菇,擋住了這場酸雨。
那年沖我出手,我也不知他是何種怪妖魔,站起后小心翼翼地道謝。
對方粲然一笑:「不客氣,以相許就好啦!」
「娘子,為夫名慕云青。」
6
生怕這妖惱怒發瘋,我與他周旋:「俠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就是這以相許之事,是不是快了點兒?」
「你們人界的習俗,不就是救命之恩,以相許嗎?」
慕云青漂亮的眉眼里滿是認真,倒不像是在開玩笑,親昵地替我拂去上的灰塵。
我退后半步,沉默不語,心中滿是焦慮。
不知道小蛟有沒有躲過這場雨,它還了傷。
細雨如,很快便結濃霧。
雨停了,那朵大蘑菇又變回傘回到慕云青手上。
他再次出手。
「若是你要等的人遲遲不來,倒不如與我同行,我定會護你周全。」
魔界廣闊無垠,我又沒有法。
若我獨行,連這麼一場天災酸雨都要依靠別人才能躲過,要是遇到魔,或者吃人的妖怪,那豈不是死翹翹了?
旁這妖雖然不知底,但至對方目前沒有害我,應當是可以同行的。
「多謝,我跟在你后,即可。」
年挑了挑眉,也不惱,翻手便將那紅傘幻化紅綢帶,系在我的手腕上。
而另外一端,則被他抓著。
我跟著慕云青在魔界漫無目的地閑逛了半月,除了遇到兩次天災外,其他的魔一見我們就逃之夭夭了。
夜里,他點燃一團篝火,供我取暖,繼續哼著他那不知名的曲子。
我好奇地問慕云青的份,他說自己就是一朵機緣巧合修煉的小蘑菇罷了。
我捂著心口,稍稍放心了幾分,略帶幾分玩笑似的開口。
「嗐,早先見那些魔跑得比兔子還快,要不是看過你本,我都快以為你是那個大魔頭了。」
慕云青坐直了,似乎有些興趣。
想到原著劇里的描述,我便繼續說了下去。
「聽說那為首的魔頭險狡詐,生得三頭六臂,專吃人心,更是殘暴鷙,稍有不悅就敞開了殺戮。就連陵霄仙君這麼強大的人,也慘遭那魔頭兩次毒手。」
「對了,你見過魔界的主人嗎?」
「咦,你怎麼不笑了?」
慕云青坐到我邊,臉上的表變幻莫測。
他歪著頭問:「這都是陵霄告訴你的?」
我一時卡了殼。
糟了,一時大意,竟然把陵霄仙君的名諱也說出來了。
要知道,陵霄仙君和魔界那是打了幾千年的死對頭。
「那你可知,陵霄傳到你上的毒,讓你只余半年壽命?」
7
慕云青的聲音不大,卻如鐘鼓聲響穿我的耳朵。
「你說什麼?我,我只有半年可活了?」
我辛辛苦苦忍了這三年
,好不容易擺仙君,終于快回家了。
結果,命運卻給我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
我現在還在魔界,若是小蛟找不到我,那我豈不是要死在這異鄉了?
凡人,螻蟻命,事事不由己。
我越想越難過,眼淚一顆顆地落了下來。
一只大手蓋住我的眼睛,輕地去眼角的淚珠。
「怎麼那麼氣,一句話就哭了?」
慕云青似乎覺得有點好笑,再次勾起了角。
「別怕,我就是來救你的。」
我眼地看著他:「怎麼救?」
「與我親。」
怎麼又繞回去了!
見我滿臉抗拒,他解釋道。
「毒本就出自魔界,你如今還能有半年壽命,那是因為陵霄還差最后一次才能完全擺毒。」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要抓我回去。」
慕云青滿眼戲謔:「不止呢,中毒的人,會不可自拔地上解毒之人,越是克制,執念就越深。」
「最后一次解毒后,中毒之人若是不殺死解毒之人,便會徹底淪為對方的傀儡。所以,這毒的名字,作紅劫。」
可仙君向來解完毒就離開,十天半月都不見蹤影,眼里沒有半點,如今還已娶妻。
慕云青的話,我半信半疑。
他接著說道:「我可無限復生。你與我結命契,便可解開這死局。」
慕云青越是賣力推銷,我心里越害怕。
他對陵霄仙君中的毒,比我這個看過原著的人懂得還多,我忍不住八卦。
「你倆是有什麼過節嗎?」
他將一顆石頭丟進篝火里,火星子噼里啪啦地著,閃爍照亮了慕云青的臉,清麗邪魅。
「他走了我的主心魂。」
他抬眼看我,我被那雙眸子晃了心神,悄悄地挪遠了些。
慕云青抬手將紅綢帶收,我被帶進他懷里。
正起,一只手按住我的腰,將我錮。
慕云青的著我的耳垂而過,他將頭埋在我的頸間,微微吐氣。
「而你的上,有它的氣息。」
8
我上還有仙君的氣息?
慕云青是狗鼻子嗎?陵霄仙君忙著娶妻的事,差不多大半個月沒見過我了。
這才讓我有機會天天和小蛟計劃逃跑的事。
我不由得發問:「那陵霄仙君會找我嗎?」
慕云青瞥我一眼,淡淡道:「那是自然。」
那陵霄仙君尋到我之際,豈不就是我的死期?
手上傳來一刺痛,我低下頭,慕云青不知從哪兒取來一針,扎破了我的手指,出一滴鮮。
他將滴進紙人里,那紙人便化為與我一模一樣的人,滿臉俏皮地對我笑了下。
手上的紅綢帶也幻化另外一個慕云青,將那紙人擁懷中,滿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