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涌的靈力掀起萬丈怒濤, 靈如劍,從深淵直蒼穹,將天幕撕開一道裂口, 海水倒灌, 卷起巨大的漩渦。
戚靈靈瘋了一樣喊他的名字,然而聲音一出口便被狂風和浪濤吞沒。
竭力睜大雙眼, 想要隔著咸的海水和淚水再看他一眼, 然而眼前只有一片蒼白模糊。
被鎖鏈貫穿的人影越來越小, 越來越模糊, 他的靈力已所剩無幾, 銀逐漸微弱, 像寒夜里的孤燈,搖曳著,仿佛隨時會熄滅。
將戚靈靈托舉向天空的力量也越來越弱。
就在快要抵達那道裂的時候, 那力量已是強弩之末。
子往下一沉,眼看著要墜落,就在這時,深海下那點如豆的亮跳了一下,忽然如新星炸般綻放出絢爛的芒, 猶如一場盛大的水中焰火。
靈力如風之羽翼將戚靈靈高高托舉起來, 以不容置疑的力量, 將徑直送了時空的裂中。
穿過時空結界的剎那,戚靈靈過婆娑淚眼回這個令無比留的世界。
不知不覺風浪平息, 天已破曉, 晨曦灑在海面上, 浮躍金, 壯輝煌。
海水澄澈, 清空如洗,微咸的海風輕輕吹拂,把希和溫暖平等地撒向眾生,世界沐浴在明中,宛若初生。
而最的人,永遠留在了無法抵達的地方。
系統機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恭喜宿主,任務“囚祁夜熵”已完,歡迎回家】
……
戚靈靈??是被一男一激烈的爭吵聲鬧醒的。
那兩個聲音化灰都認得,男人趙德順,人朱蘭香,是生學意義上的父母。
“兒長到那麼大,你養過一天嗎?”朱蘭香尖聲怪氣,“現在倒知道來摘桃子了?”
趙德順的聲音中氣十足又短促,活像只斗牛犬:“你比我好多?也不看看人家認不認你這個媽!”
“我當年可是接回我家住的,自己住了幾天不愿意,非要回去跟著戚老太,我有什麼辦法?”
“哼,”男人冷笑,“你這人有這麼好心就有鬼了,還不是看讀書爭氣,接回去給你那豬頭兒子當免費家教,還要給你們全家做傭人……你就是在待我兒!”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待把當傭人?”朱蘭香打斷他。
“你對好,怎麼愿回去跟戚老太收垃圾,也不跟你這個親媽?”
朱蘭香一時說不出話來反駁,只能以攻為守:“你有什麼資格說我?那麼多年不管,兒一出事你馬上蹦出來爭產……”
戚靈靈被他們吵得頭疼,只想把他們趕出去,但眼皮好像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
鼻端飄來醫院特有的消毒水氣味。
還活著,回到了現實世界,可是意識到這一點沒有毫喜悅,只有失落。
加上一醒過來就被迫聽那兩個極品撕,更顯得這個人間不值得。
好在兩人嗓門太高,終于驚了其他人。
一個聲斥道:“病房里吵什麼?還讓不讓家屬休息了?”
兩人都是外強中干的貨,被醫務人員一吼,立刻噤聲。
趙德順低聲下氣地道:“醫生,我兒什麼況?都昏迷半個月了,到底還能不能醒過來?”
醫生公事公辦地回答:“……”
“這種病房,一天的費用高的吧?”
不等醫生回答,朱蘭香冷笑了一聲:“怎麼,恨不得兒救不回來,你好搶產?”
趙德順的嗓門又大起來:“你以為我不敢打你?”
“誰不知道你這兩年生意不行,廠子都賠出去了?就等著兒死了拿錢填窟窿吧?我告訴你,趙德順,你做夢!”
“你自己好到哪里去了?沒錢還要打腫臉充胖子,等著兒死了搶產送兒子去留學,你那個豬頭兒子會讀書嗎?讀個沒卵用的野大學差不多!”
“你給我放干凈點!”
“啪”一聲脆響,也不知是誰挨了一掌,接著便是廝打聲。
醫生氣極:“你們有完沒完?患者需要安靜,要打你們出去打!”
片刻后,門“砰”一聲關上,兩人罵罵咧咧的聲音總算遠去。
周遭安靜下來,戚靈靈睜不開眼,又睡不著,只好繼續直地躺著。
時不時有人開門進來,不是醫生查房就是護士給檢查指標或者換點滴瓶。
戚靈靈從他們的只言片語中,推測出了自己“猝死”后發生的事。
凌晨加班倒在電腦前,被趕來的救護車送到醫院,經過一夜急救生命征平穩下來,但是始終沒醒,已經昏迷了一周。
前兩天同事聯系上了父母,兩人聽說可能醒不過來,便打起了產的主意,剛才那一幕隔一兩天就要上演一次。
戚靈靈一點也不意外,對這兩個人來說基本作罷了。
困的是出事時辦公室就一個人,是誰打的120呢?
想不出答案,也就沒再繼續想。
現實,真相,一切好像都變得無所謂了,的緒平穩得好像一潭死水。
時而睡去,時而醒來,醒的時候也渾渾噩噩,意識仿佛徜徉在一條白的河流里。
睡著的時候會做夢,但一次也沒夢到祁夜熵和書里的世界,那三年多發生的事全都記得,但卻激不起毫緒,仿佛那些都是別人的經歷,只是個看客而已。
甚至想起祁夜熵,也無于衷,那個名字和它背后的意義似乎斷開了聯系。
倒是時不時會夢見一些以為早已忘的往事。
這天,無端夢見自己回到了高中課堂,上的是化學課,老師兩手撐在講臺上:“今天這節課,我們來了解一下熵和焓概念……”
他說著轉過,用筆寫下一個大大的“熵”字。
不等那個字寫完,驀地驚醒,睜開了眼睛,恍惚了幾秒鐘,卻想不起來自己夢見了什麼。
的頭還是有點暈,醫生給做了個檢查沒什麼大礙,再觀察幾天就能出院。
“要通知親屬嗎?”醫生問。
戚靈靈搖搖頭:“我沒有親屬,那兩個人再來鬧事的話麻煩保安師傅把他們趕出去。”
對了,之前想著回到現實世界第一件事就是找律師立囑的,那幾乎了回現實的最大力。
可是現在連這個也不怎麼在乎了,只是不想看見那兩個人。
護士幫把手機充上電,戚靈靈翻了翻通話記錄,發現事發凌晨撥出過幾通電話。
一個120,一個是同事電話,另一個陌生手機號,試著撥過去,接電話的是個中年男人。
戚靈靈問了幾句,發現對方是他們公司所在大樓的保安大叔。
“元一科技的那個姑娘對吧?哦哦,我記得……”保安大叔道,“3號那天晚上我值班,半夜一點多有人給我打電話,說27樓a座有個孩子加班暈倒,讓我趕上去看看……”
“是什麼人打的電話?”戚靈靈問。
“不是你同事嗎?”保安大叔詫異道,“聽聲音是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我上去只看見你一個人,還想不通呢,怎麼打電話我去幫忙,自己倒走了。沒過多久120就到了,我也沒多想,你不問我都快忘了。”
“可能是其它公司的吧。”戚靈靈含糊過去,向保安大叔道了謝,掛了電話。
事更蹊蹺了,百分百確定那天全公司就剩下加班到凌晨,公司有門,外人本不可能進來,就算其他公司的人路過剛巧看到,也不可能進來用的手機打120、保安。
難道是見鬼了?
換了以前,對這麼詭異的事一定要追究底,如今卻是興致缺缺,想不通也就不去想了。
和世界之間好像隔了一層堅而的殼,不管什麼事都從表面劃過,留不下一痕跡。
因為隔著一層殼,五好像都變鈍了,對周遭環境也渾然不在意,以至于醒過來老半天才發現自己住的是三甲醫院的單人特需病房。
這種病房不但貴得令人咋舌,而且一般人有錢也住不上。
住院和醫療的費用都是公司出的錢,公司為什麼那麼大方?難道是網上有什麼輿?
也不能怪小人之心,現在的公司雖然在行業里很有名,但規模不大,立時間也不長,剛完第三融資,正是燒錢的時候戚靈靈上微博搜了下公司名字,沒搜到什麼負面消息,也就懶得多想了。
中午,部門同事和人事帶著花和果籃來看。
其他人走后,和關系最好的同事留下來陪。
妹子大學畢業沒兩年,是戚靈靈一手從實習生帶出來的,既像朋友又像徒弟。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戚靈靈問了問項目進展,妹子安:“你就安心休假,養好了再回來上班,大不了多找幾個外包,總不能逮著你一個薅吧。”
同事妹子嘆了口氣:“你也太拼了,項目是公司的,可是自己的。”
戚靈靈笑道:“患難見真,老王夠意思的了,給我住單人病房呢。”
老王是他們公司的創始人王總,是個三十出頭的青年才俊,然而英年早禿,看起來有些滄桑,大家都管他老王。
妹子嗤笑一聲:“老王那個摳怎麼可能舍得,是lcc的簡總找人幫你安排的病房。”
lcc是業知名的風投,也是他們公司最大的金主爸爸,同事口中的簡總是風投圈里的風云人,大學畢業沒幾年已經是合伙人,聽說背景不俗,值不輸明星,而且潔自好,是出了名的鉆石王小五。
戚靈靈見過lcc的人,但是還沒見過這位大名鼎鼎的簡總,兩人可以說八桿子打不著關系。
“簡總為什麼會管這種事?”戚靈靈詫異。
“對呀,我也正想問你呢,”同事道,“你什麼時候認識他的?”妹子臉上明晃晃地寫著“不講義氣”四個字。
戚靈靈:“我不認識他啊。”
“不認識?”那妹子也納悶起來,,“那他前兩天怎麼會來醫院看你?我還以為你們有什麼私呢。對了對了,真人比照片還帥,驚天地泣鬼神的帥!”
戚靈靈見過真正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帥比,覺得妹子屬實夸張。
不過也想不通那位大佬為什麼要來醫院。
看過關于他的報道,他是在國外出生長大的,是個不折不扣的香蕉人,去年才回國,他們絕不可能有集。
“這就奇怪了……”同事妹子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大佬機緣巧合之下對你一見鐘,再見傾心,一發不可收拾……”
靈靈姐雖然整天素面朝天,甚至因為工作太忙做不到每天洗頭,但天生麗質難自棄,隨便往哪兒一站都很出挑。
“他應該只見過我寫的代碼。”戚靈靈淡然道。
“也許人家智,對你的代碼一見鐘呢?”
戚靈靈敲敲額頭:“你看點降智電視劇和言小說,也能把代碼寫清秀點……”
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件事:“對了,你是不是用咪子搞過小說?”
“咪子”是他們公司訓練的ai,中文學名做“謎底”,表現一向很迷。
“對對,”妹子一提到這些就興起來,“可惜搞出來的東西還是太糙了,我這麼不挑都吃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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