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時會踏風而去。

曲凝兮看著他，他轉過臉來，長睫如羽，眼下那粒紅痣攝魂奪魄。

容昳麗，神卻宛如極川寒潭，冰涼覆霜。

只在面前卸下偽裝的太子殿下……好可怕……

“聽說你要給孤寫詩？”裴應霄幽深的眼神落在上。

曲凝兮一陣，決定及時求饒:“臣……臣滿腦子都是殿下，已經塞不了旁的東西……”

一個字都不出來的那種。

第16章 第十六章詩

曲凝兮坐到了裴應霄的對面。

好在他沒有立即喊人磨墨，當場詩一首。

此刻是晚膳時間，畫舫上安排了一桌船宴。

魚蝦，藕荷小炒，皆是取自春蘿湖的新鮮食材。

曲凝兮握著筷子，有些難以下咽，頭一回跟太子同桌進食，沒有旁人。

周圍屬實太安靜了點……

晚瑜晚瑜，跟餐盤中的魚兒，有何兩樣？

好不容易吃完了，裴應霄起離桌，出了船艙，順著紅木樓梯步二層。

曲凝兮不需要誰提醒，連忙跟了上去。

畫舫的二樓是天甲板，周圍一圈雕花木欄桿，晚風徐徐，視野開闊。

這里鋪了的絨毯，燈籠高懸，瞧著是喝酒飲茶聽曲賞舞之地。

顯然今天沒有安排任何樂舞姬，只有一個曲凝兮。

見裴應霄在主位上落座，低矮的方桌，地毯上放置了坐墊，略一猶豫，走到他的側，挨著主桌坐下。

因為覺得自己不適宜待在客位上，這里沒有其他人，離裴應霄太遠了。

春蘿湖早已籠罩在沉沉暮之中，時辰尚早，但周圍不見燈火，僅有這艘畫舫在湖心亮著。

融月嫻青二人捧著托盤奉上，一壺小酒，幾個小菜，瓜果糕餅若干。

曲凝兮主接手了斟酒的活，剛把裴應霄的酒杯斟滿，便見他食指輕敲酒樽：“會飲酒麼？”

這話聽著……是讓喝？

逢年過節，曲凝兮會跟著喝一兩杯，不喝多就沒事。

況且今天這樣的日子，不敢拒絕他。

“我敬殿下一杯。”

曲凝兮往自己跟前的杯子里注酒水，清冽的酒香彌漫，起杯盞，對著裴應霄。

然后在他的注視中，仰頭一飲而盡。

“你倒是干脆，”裴應霄眉梢微揚，道：“該不會指灌醉自己，就不用寫詩了？”

“……”曲凝兮抿著潤嫣紅的瓣，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不過，誰家姑娘敢獨自在男子跟前喝醉，沒有丫鬟婆子隨行，唯一的映楚也是他的人……

雖然，不認為裴應霄會做些什麼，但多該憂心一下，萬一發酒瘋被掐斷脖子……

曲凝兮不喝了。

裴應霄吩咐融月在另一張桌上磨墨，筆墨紙硯一應俱全，等著現場觀寫詩。

趕鴨子上架不過如此。

曲凝兮乖乖坐了過去，一手接過筆，脊背直，細腰纖纖。

融月磨墨姿勢練，很快就備好濃淡適中的墨水，一躬退了下去。

裴應霄在一旁自斟自酌，好整以暇地著，“寫吧。”

曲凝兮去過幾年書院，練得一手好字。

然而不意味著會詩作賦，這種事需要靈，有而發，并不是認識字了就能水到渠。

何況還是……詩。

大抵的神不算輕松，就跟那被夫子單獨留堂的學子一樣，愁眉不展。

裴應霄一手斜支在桌上，半斂著眼皮覷，耐心十足，沒有半句催促。

曲凝兮磨蹭了好一會兒，索把心一橫，胡發揮。

一口氣就寫了三四句。

“拿來給孤看看。”裴應霄朝一招手。

曲凝兮希他能就此放過自己，捧著白紙送上：“殿下請過目。”

裴應霄原本心不虞，在垂眸打量手里的所謂‘詩’時，忍不住輕笑出聲。

直白而又笨拙，果然很努力。

“曲姑娘熱大膽，與旁人甚是不同。”他嗓音清澈，仿佛夸獎。

是跟哪位旁人作比較？曲凝兮細聲細氣的解釋道：“殿下慕者眾多，多我一個也不多，詩寫得不好，但心意是真的呢……”

他掀起眼簾，凝視眼前這不知利害的小姑娘。

張口閉口，慕心意。

頂著一張鮮多的桃腮杏臉，難道不怕被人啃上一口，給生吞了麼？

有一只鴿子，在夜中撲騰著飛了過來，直直朝著湖心的畫舫而來。

它落鳴恩手里，傳遞消息。

不一會兒鳴恩就上來提醒：“殿下，表小姐尋來了。”

大長公主與太子是姑表親，但能直接找來的，只會是裴應霄的外祖陸家。

他們更為親厚。

且先皇后是陸家，的冥壽，陸家自然會有所表示。

曲凝兮得知陸焰花來了，忙道：“殿下派小船送我上岸吧，免得打擾你們相聚。”

裴應霄聽著，似笑非笑：“你倒是心？”

“這是晚瑜該做的。”曲凝兮擺出一臉懂事識相的模樣。

“哦？”裴應霄狹長的眼眸彎了彎，修長的指尖捻上面頰，輕掐一手糯：“小晚瑜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