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砂的腦袋探進隔間,睨了眼翹著的云匿:“把放下,若被人撞見怎麼辦?”
云匿冷嗤一聲,懶得搭理。
隊伍全是自己人,誰敢來闖帝王的鑾駕?
香砂朝溫夏告狀:“娘娘,云匿裝也裝不像,還吃糖葫蘆,啃得到都是。”
“我自被親娘丟到大街上,沒吃過幾回這玩意兒,我只是沾到上了,哪里啃得到都是,礙你什麼事?”
香砂只是想找些話頭讓不開心的溫夏別去胡思想,哪知云匿卻和吵。
白蔻:“好了,讓娘娘清凈清凈。”
溫夏一直沒有開口,卻在這時問云匿:“你自小被丟棄,又是如何做了皇上的暗衛?”
“屬下被丟到武館門口,被師父收養,也是差錯吧。皇上當初選屬下時盯著屬下多看了幾眼,說屬下同他一樣英俊,選過來看看屬下長大后和他比誰更俊。”
溫夏失笑。
幾日都沒什麼開心的事,如今倒是出久違的笑意。
隔間的云匿聽著的笑聲,也出笑來。
香砂又探頭去看他,瞧著他愜意咬糖葫蘆,哼一聲:“瞧你這德行,也不怕噎到。”
話音剛落,鑾駕倏然一陣急剎的抖,云匿果然被一下子滾進間的糖葫蘆噎住。
而馬車外傳來陳瀾激的聲音,和山呼的萬歲聲。
“皇上萬歲萬萬歲!”
溫夏呆住,猛地起沖出鑾駕。
艷之下策馬而來的影拔威武,穿著一悉的玄衫。
他的眉眼隨著距離越來越清晰,翻跳下馬背,拔軀沖向。
溫夏笑了起來,眼眶一片熱,也不顧一切朝他跑去。
越來越近的戚延眉眼生著笑意,那薄卻有幾分蒼白,卻并不影響他意氣風發的模樣。
溫夏張開雙臂,以為要抱到戚延時,卻見他轟然栽在了腳下。
他整個人都跪在前,但顧不得雙膝磕在碎石上的痛,抱住雙。
這是什麼抱法啊?
溫夏蹲下,埋在他膛。
熱淚洶涌而下,卻不想哭,抬起頭去看他的臉,去看他心口的傷。
襟撥開,心口那里有清晰的疤,帶著新生的。又哭又笑,著戚延。
“我回來了。”
“夏夏,我回來得太晚了。”
溫夏流著眼淚:“是太晚了,我都不想等你了。”
戚延抱住溫夏,他醒來也不過只在六日前。
被影救走后他就昏迷不醒,影便是從前同他在青州比武的青劍客,也是殺了達胥那名劍客。
冥冥之中,不知該說注定還是巧合。
影從烏盧來到北地比武,在戚延需要道士制作火.藥,拋出龍散仙的名號時,影便尋來了,同他的救下了他。
戚延高熱時睡過寒冰床,低溫得快死掉時又睡過火床。
影明明不該耗費力救他,卻欣賞他是個好皇帝,整日抱著他去尋江湖名醫,費盡心思醫治他。
若那釵子再深一點,戚延便不可能再回來了。
溫夏問著戚延這些時日都在哪里,戚延看了眼跪滿長道的士兵:“回車上說。”
他起不了,掃向陳瀾。
陳瀾眼含高興的熱淚來攙扶他,哪怕兩個月沒有再見,也不會丟下這默契的君臣眼神。
戚延傷勢未愈,是不顧影阻攔,強行要回來的。
他回頭著遠馬背上的影與他的,比出一個仗義的手勢。
溫夏順著戚延視線,遠眺見一襲青衫與耀眼的朱,朝他們深深地扶行去禮。
二人策馬消失在遠方。
戚延被陳瀾攙扶上鑾駕。
寬大的鑾駕中只有他們二人,溫夏這才伏在戚延肩頭哭泣,這一刻再也止不住眼淚與那些日以繼夜的擔憂。
戚延剛啟,便見云匿的腦袋從后頭探出來。
“皇上回來了!”
“您讓讓,屬下這就出去。”
溫夏一愣,紅了臉偏過頭。
戚延冷睨著云匿一龍袍,無比清楚云匿喜歡看溫夏的臉那點小心思。
“滾進去,龍袍下來。”
云匿飛快把龍袍換下,小心翼翼請戚延側讓他出去,飛快消失在鑾駕中。
戚延重新擁住溫夏。
溫夏不再哭了,淚眼中水盈澈,只他。
戚延扣著腰肢,俯狠狠親吻紅的。
他只想把欠下的一切都還給溫夏,哪怕用命,用他能給的一切。
車壁不便靠著,溫夏擔憂戚延的傷勢,從這親吻中出臉微微息,揪著他襟道:“你還有傷,先去里頭躺著吧。”
戚延抱著溫夏進了里頭的隔間。
素來布置得干凈雅致的案幾上,全是被吃過半塊的各種點心,只剩半個的糖葫蘆。
瞧著這是云匿的杰作,戚延眼睛都快冒綠火。
他當然知道云匿是為了伴作他才不得已而為,可心中的酸意和怒火就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