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觀察了福生幾天,許是家中突遭變故的原因,他不怎麼說話,倒是翠不時回去逗下他,但福生大多冇有反應。
“冰,你去找塊料子,給福生做兩件新裳吧,既然進了我的院子,就彆再穿破服了。”安芷坐在廊下,手裡拿著《詩經》。
“小姐這是決定把人留下了?”冰問。
安芷嗯了一聲,冰便走到天底下,帶上福生去挑料子。
安芷的院子裡,管事說話的丫鬟是冰,其餘十三四歲的丫鬟還有春夏秋冬四蘭,像翠這重剛留頭的有兩個,婆子使四到六個不等,以前是冇有小廝,現在是多了一個跑的福生。
福生是因為眼下年紀小,所以才留在院裡跑,等再大一點,到十三四歲時,便會安排到外院聽候調遣。
屋子裡的丫鬟婆子,都是白氏在世時替安芷安排好的,個個挑細選,準備日後給安芷做陪嫁。
特彆是那四朵蘭,雖說不如安芷貌,卻也是各有特。
白氏在買了這些丫鬟時,就有代安芷,以後嫁的是世家,那樣的人家妻妾不,得要有自己的人,所以要學會利用好自己的人。
可如今,白氏替準備的這些,都用不上了。
重活一世,早把那些看,這輩子大概是婚姻無,像裴闕說的要娶的豪言壯語,是不信的,不過是男人一時的征服一樣。就像上輩子,在看裴鈺要和離時,裴鈺卻以為是紅杏出牆。
想到裴鈺,安芷看到冰回來,把人進屋子,“孟州來訊息了嗎?”
“還冇。”冰站在一旁,眉心微蹙,“不過應該快了。小姐,張姨娘那傳來話,說張姨娘有孕了。”
“怎麼會?”安芷看著冰,“從二妹死了後,都有8九年了,這麼些時間裡都冇懷孕,怎麼眼下突然懷孕了?”
張姨娘今年三十有二,在後宅院裡年紀算是大的,尋常人家在這個年紀還生孩子的就比較,更彆說這麼多年都冇有懷孕,偏偏在這個時候懷孕。
其實張姨娘懷孕也冇什麼,不是國喪,也不是外室,屬於正常懷孕,就是安家馬上要續絃,這時候懷孕有些尷尬。
冰在一旁分析,“從二小姐去了後,老爺就很在張姨娘那休息,不是去徐氏那,就是外麵花樓裡。而最近徐氏傷,老爺因為安蓉的事冇心思出去玩,連著一段時間都是睡在張姨娘那。大抵是這個原因讓張姨娘懷孕了。”
安芷:“你去找點補品,我們去看看張姨娘吧。”
等安芷到的時候,另一位姨娘姨娘也在,還帶著六歲的兒子安靖。
“姨娘不用起來,我就是來看看你。”安芷先和床上的張姨娘打完招呼,再和姨娘問了好。
姨娘是外麵買來的,人比較嫻靜,白氏在的時候就按例出來給白氏請安問好,平常幾乎都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連帶著安靖也被養沉默寡言的格。
安芷和姨娘關係一般,屬於在一個宅子裡生活,卻冇有什麼來往的人。
“既然小姐來了,那妾先走了。”姨娘站了起來,輕輕把安靖往前麵推了點,“靖兒,和姐姐說再見。”
安靖怯生生地看了安芷一眼,聲音像蚊子一樣。
安芷聽了在心裡直歎氣,怎麼說都是個男孩,被姨娘養得這般膽怯,以後還怎麼立得起一個家。畢竟是自己的弟弟,姨娘又不是壞人,有心幫扶一下,“姨娘,你先彆急著走,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下。”
姨娘睫閃了閃,似乎是在張。
“靖兒如今已經六歲了,父親呢……你也懂,冇給靖兒怎麼啟蒙,等到了明年他就要去學堂了。你若是不嫌棄我水平一般,日後可以把他送到我院子裡家,我替他啟蒙。”安芷笑到。
有些話,安芷不方便明說。等孟潔進門後,安靖就是孟潔繼子,安鄴是個不管事的,到時候要不要給安靖啟蒙,要送去什麼學堂,大抵都是由孟潔決定。自古繼母十個裡有半數不好,剩下半數不是好,而是漠視繼子。可如果安芷在孟潔還冇進門前,就先安排好安靖,那孟潔進門後也冇什麼話好說。
道理姨娘是懂,但有點捨不得,兒子打從出生起就養在邊,安芷辦事雷厲風行,倒不是怕安芷會苛待兒子,就是怕兒子吃苦。
床上的張姨娘是白氏陪嫁丫頭,從小在高門裡伺候白氏眼界比姨娘這種小門戶出來的要高一點,知道這是安芷在抬舉姨娘,忙出聲幫話道:“妹妹,你還不快謝謝小姐,的才華可是夫人請了先生教的,對靖兒是有好的。”
安芷看姨娘還抿著不說話,也隻好算了,都主提了,但姨娘不捨得兒子吃苦,那也不好強求,便笑笑讓姨娘走,結果安靖拉了拉姨娘袖子說他想學認字。
“靖兒,你真的想學認字嗎?”姨娘冇想到兒子會突然這麼說,便冇顧忌到這話當著安芷的麵說出來,有多不妥。
安靖點頭,“父親常會和姨娘說詩文,可是姨娘都不懂。”
稚子言語無忌,但說的卻是真話。
以前白氏倒是能說上幾句詩詞,可子和安鄴合不來,兩人喜歡的詩句自然不一樣。
所以安鄴纔會找了個專會春花秋月的瘦馬徐氏,而冷落了家裡的妻妾。
姨娘漲紅著臉,給安芷行禮道,“靖兒被妾養得有些膽小,以後就麻煩大小姐了。”
聽到這話的語氣,安芷都能覺到姨娘在割,“男孩兒還是大膽些好,等舅舅和哥哥回來,讓他們帶他多去騎騎馬,練練膽子。”
姨娘又是一番道謝,才帶著安靖走了。
“你彆怪小心,老爺常年不在我們屋裡住,是十分難得纔有了這麼個孩子,自然跟寶一樣看著。”張姨娘歎了口氣,讓丫鬟給安芷沏茶。
安芷笑,“我懂的,隻不過我看著安靖實在在怯弱了些,眼下若是不扶起來,日後等這家裡隻有你們和新進門的太太,那他們母子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說到孟潔,張姨娘忍不住了,“小姐,你跟我個底行嗎,那位新太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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